搬家的时候,在那件黑色大衣的口袋里发现那条海豚项链,那晚没有月光,我在空房的房间点起蜡烛,放一首老的曲子。
紧急出差去重庆,夜里的火车坐票。找到座位时看到你塞着耳机,漫不经心把放在位置上的外套拿走。有些蓬乱的黑发散在好看的肩上。你问他我是不是也一个人去旅游,只是木讷点着头。始终没有仔细看你,我知道你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好听的声音,在火车里看着书,懒洋洋的问我喜不喜欢三毛。
下车,天亮得刚好,说要帮你提行李,你摇摇头。摆了摆手上简单行李,一个双肩包一个相机。在出站路口分别,你要去瓷器口和老朋友回合,而我要去见客户。看到挂在脖子上的海豚项链,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身影被客流重叠,独自摇摇头伸手招了的士。
当然也没有想起你。
向公司交项目的那天,放了幻灯片,我坐在椅子上揉眼睛让他们自己看,连夜赶案子的疲惫不堪实在不想在说话。这时有个女孩突然站起来说,案子是你的设计,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的理念。
睁眼时候看到你胸前的海豚,一眼就认出是火车上的那个女孩。那是重庆回来的几个月后。
结束时问了你名字还有联系方式,你却忘了我是谁。
接下来,好似一切都顺理成章,一起去吃饭,煲电话粥,牵手,渴望下班,你搬来我的地方。
你搬来的那天是中秋,哪里都没有去,我做饭,你在收拾房间,偶尔也叫你搭把手,然后两个人缠绵接吻。吃饭很早,两个人都不愿意出去躺在床上说话,阳光慢慢退去,街上热闹非常。我妈打来电话,你变了声替他接淘气叫妈,抢过手机,你用力咬了我肩膀。
你****着起身点蜡烛,看着我,问要不要看你跳一支舞。
窗外圆月,点了烟,拉开窗帘,俯身吹熄蜡烛,安静看你轻盈舞跃。你胸前的海豚项链反射着妩媚光,起身把你抱住,口含着项链,两个人安默随音乐亲昵摇摇。大汗淋漓,然后平静地拥吻。
第二个中秋。你让我给你买另一只紫色的小海豚,你跨季节给我买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你说你可以躲着大衣里遮风避雨。
你总患得患失,问我爱不爱你,为什么有时候你感觉不到。你开始有意无意查我的通话记录。
你有我所有朋友的联系方式,问了所有的帐号密码,你总怀疑我和女同事关系暧昧,有时会莫名其妙给拿我手机给她们发短信。我不去陪朋友通宵看球,不去出差。
我们已经学会指责彼此
你出差去另一个城市,一个星期,你空的时候会给我打电话,如果我不接,你会打给任何一个找到我的人。和二胖去酒吧喝酒,你还是打电话过来,我跑到洗手间说我在家里和二胖看球赛,你非要他接电话,我捂着手机拿给二胖,他直接扔进啤酒杯子里。
回到家时候,你回来了。你说你感冒了,所以提前回来。你给我倒热水,然后说很累就去睡觉。上了锁。
前女友从另一个城市回来,大家以前是一个圈子,叫了几个老朋友一起去吃饭,叫了你。你说加班没时间,我被二胖拖着一起。她喝醉了,过来搭着我的肩要我陪她喝酒。二胖起来解围,替我扶着她还喝了酒。
回到在家里,无论怎么敲房间的门你都没开,我又得睡沙发。
后来才知道其实你不去加班,你在不远的餐桌,你看到她过来搭着我。
争吵不可避免,原因越来越小,你总觉得我不够爱你,你说爱着你,为何总试着去伤害。也许只是觉得那些无伤大雅,但却触碰你的雷区。
第三个中秋还不到我们,结束了。
直到寻找我还讨厌那些女孩,在聊天的开始,要不是亲,要不是亲爱的,有些事明明没有解释,而你总要一个解释。
7层楼的窗户你说上就上,破碎锋利的玻璃杯你说抓就抓,割手腕,凌晨的零下冬夜你穿着睡衣摔门说走就走。你每一次自杀式的分手,两个人都快要崩溃。
这些事一点点像积木一样,慢慢积累然后坍塌。
你哭着躲着卫生间给我发短信,你问我可不可行不要走,你说看到小海豚总是想到我。我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收拾着自己的行。后来我离开的这座城市,你没有来找我。你也换了手机,换了城市,换了一轮朋友。
断断续续听到你辞职,随后离开了这个城市。
恋爱是世界上最没有安全感的东西,而我们却在这上面寻找安全感。
三年后我偶然回到那个城,原来的房东出国了,房门紧锁。
在二胖的家里,不经意打开用你名字开的微博,清理小纸条,看到你当年留给我的小纸条,你说对不起,只是控制不住你自己。
我点开你的微博,分开后的第一年空白,第二年空白,第三年你遭遇了浪漫的求婚,那个求婚的男人西装革履。我像疯了一样去看你的每一张照片,只是不再看到那小海豚。
我又要搬家了,去另一个城市。我翻到你送给我的黑色大衣,这些年一直不去触碰关于你的一切,直到再看到它,躺在沙发上把它盖在身上,有东西从口袋里滑下来。我起身去捡,一个紫色的小海豚。那晚没有月光,我在空房的房间点起蜡烛,放一首老的曲子,不断地抽着烟。
那天夜里开车一个人出去走,笔直的公路,我一路哼着歌,直到我再也没能从挡风玻璃看到要走的路。
直到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