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乐看着纪老夫人失望心痛的脸色,心底只觉糟糕。她连忙摇头,惊慌失措又是一脸无辜。
“祖母,孙女怎么可能诬陷大姐。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她楚楚可怜、眼眸中已是含着了些许泪水。
纪灵余轻轻挑眉,晓得这纪灵乐向来是能演的,可这眼泪说来就来的功夫她真是佩服。
纪老夫人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表情有些松动。她作势开口,想是为她找个台阶。
纪灵余看着神情微涩,果然。一时之间要颠覆纪灵乐在老夫人心里的形象是不可能的。
纪灵溪见纪老夫人已是心软,神色瞬间一动。
“二姐这话说的好听。锦竹是你的贴身丫鬟,她做了什么你会不清楚?”她字字句句都在暗讽纪灵乐装模作样。
果然,纪老夫人一听立即脸色便又是冷了下来。她倒是忘了,她那个儿媳可不是个息事宁人的主。余儿回来后她一直表面上隐而不发,看来这些事都与她脱不了关系。
纪老夫人眼神一凝,不怒自威。“还不老实交待?!”她瞪着锦竹,冰芒如柱。
“老夫人饶命!”锦竹见纪老夫人是真的发怒了,吓得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不断磕头求饶,诚意恳恳,额头已是有些泛红了。
“说!”纪老夫人铁青着脸,一丝同情也没有。
“奴婢,奴婢……”她踌躇着,举棋不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在担心什么?”纪灵余看着担惊受怕的锦竹,黛眉一扫。
“没、没有。”她听着眼神闪躲,慌乱间看见了纪夫人的眼睛。
只见纪夫人静静的站在一旁,一语未发。她轻轻的扫过锦竹的身子,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
对视的一瞬间,锦竹立即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纪灵余一见心中已是了然。看来,锦竹这枚棋子怕是要废了。
“锦竹,我自问一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陷我于这般不仁的境地?”纪灵乐忽然间神色一变,梨花带雨、痛心疾首的看着锦竹。
锦竹抬眼看着纪灵乐,苦笑。那笑中带着绝望与决绝。纪灵余看着她,见她垂在一侧的双手已是紧紧揪住衣角,眼神灰暗,瞬间心头一紧。
“是我的主意。”锦竹松开了衣摆,神情决然。“明明二小姐才是这府上的大小姐,忽然来了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就顶替了她的位置,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二小姐甘心我不甘心,当时我就下定决心要给纪灵余一个好看。”
她的语气倔强又透着恨意,眼中似乎都带着凶光。
“大胆!”纪耀光又是一个起身,一脸踹在了她的心窝。顿时,锦竹便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哈哈。”她皱着小脸痛的颤抖,却是笑的更欢。咧开嘴,一口红牙看着人心寒。
“所以啊,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一个灾星有什么资格当丞相府的大小姐。乡下来的小姐?呸,”说着她啐了一口痰又是继续道:“谁知道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天生就是丫鬟命。”
“还敢胡说!”纪耀光气急败坏,又是想一脚踢过去。
趴在地上的锦竹忽然诡异的一笑,一个翻身,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便是一头撞死在桌角。
一大朵的血花散开,桌角已是被染成鲜红。锦竹额头上瞬间多了一个斗大的血窟窿,,汨汨的直往外冒血。一时间,所有人惊呆了。
纪老夫人吓得脸色大白,差点昏了过去。一干女眷皆是吓得魂不附体,胆子小的甚至连看一眼都差点吐了。
纪灵乐彻底呆了,她看着躺在地上已是毫无知觉的锦竹,眼中空洞无神。下一秒,她捂住自己的嘴,几乎差点哭出来。
死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死?!
纪灵余皱眉,挥手扇去鼻尖浓烈的血腥味,脸上有些动容。不知是该哀叹一个花季少女的夭折还是要笑她的天真愚蠢。
想着,她又是抬头去看纪夫人。纪夫人捂住鼻子皱着眉看着气绝身亡的锦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轻蔑。
好笑,看着她纪灵余忽然想仰天大笑。生命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纪灵余真的很想问她,她在乎的到底是什么?是丞相夫人的称号,还是那个她一直视为珠宝的纪灵乐?
“锦竹……”纪灵乐失神的盯着锦竹,止不住的低喃。
“这丫头,怎么……”纪老夫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看到锦竹额头上的窟窿,她就止不住的心悸。
“想来这丫头擅作主张连累了自家主子,心里过意不去吧。”纪夫人身边的荷月提着胆子瞅了锦竹一眼,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可惜了。”一直没有吱声的纪敏书忽然开口。
纪灵余回头看他,见他正认真的看着锦竹的尸体,脸上尽是不忍与同情。
是啊,可惜了。弃车保帅,高明的做法。
“来人,处理干净。”纪敏君儒毅的脸面无表情,看似对这种场景已是司空见惯。
也是,纪敏君一向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不一会儿,锦竹的尸体被抬了下去。只留了一滩干涸的血迹与逝去的珍贵生命。
“母亲,这件事看来是这丫头自作主张做的,与乐儿毫无关系。”纪夫人趁势撇清纪灵乐,力保她的清白。
纪灵余勾唇冷漠一笑,毫无关系?怕是难逃关系吧!
“没想到,锦竹竟是这么看我。”纪灵余悲凉切切的笑了,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看着就让人心疼。
薛明珠,你越想让纪灵乐全身而退,我偏让她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