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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德行篇(2)

第二年汉高祖从东垣回长安,又经过赵地。贯高一班人,就在柏人暗中位置,在驿站的夹墙里埋伏好,准备在汉高祖停留休息时,将其刺杀死。汉高祖来到柏人,原打算停留下来休息,忽然灵机一动,问旁边的人说:“这里哪一县?”旁边的人回答:“柏人。”汉高祖咕噜说“柏人柏人,受迫于人啊!”不肯暂停,一直走了。

后来,有人告密,汉高祖把赵王张敖和贯高一班人逮捕了。

不管如何严刑拷打,贯高一班人始终不涉及赵王,把全部责任都承担下来。后来刘邦也相信赵王不会造反,把他放了。

汉高祖非常欣赏贯高忠君行为,叫泄公去通知贯高说,赵王张敖已被释放,并且赦免了贯高。贯高高兴地问:“我们的王确实已被释放了吗?”泄公说:“确实的!”泄公说:“皇上很赞美您,所以也赦免了你。”贯高说:“我所以不死,留着这个身子,为的是证明赵王没有造反。现在我们的王已经被释放,我的责任也尽到了,死已无恨。而且,做臣子的背着篡位谋杀的声名,有什么脸面再在皇上手下工作呢?纵然皇上不杀我,难道我心里会不内愧吗?”他仰起头,切断喉咙自杀了。后来,其名传遍天下。

“使后世作人家部下的,再不要效法丁公”

丁公是项羽的大将,曾在彭城追捕刘邦,即将捕获之际,刘邦向丁公乞求说:“我们两个,都是一代贤才,为什么不能相容?”丁公遂手下留情。等到项羽覆亡,丁公进谒。刘邦命把丁公带到军营,巡回示众,宣布他的罪状:“丁公当项羽的部下,却不忠于项羽,使项羽丧失天下的,就是他。”然后诛杀。刘邦说:“使后世作人家部下的,再不要效法丁公。”

蒯通说韩信

齐国人蒯通,看到韩信已成为天下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用他曾经学过的相术来劝说韩信:“在下曾经学过相术,懂得相法。从您的面相看来,您将来最高不过封侯,而且还会遭遇危险;从您的脊背看来,将是贵不可言。”韩信问道:“这话怎么说?”蒯通说:“现在楚王与汉王争夺天下,使天下无辜的百姓,死伤遍野,父毙子亡,尸骨抛弃在荒野,不计其数。老百姓长期陷于战争,精疲力竭,十分怨恨,日夜盼望战争早日停止,因为他们已经到了无所归宿的地步。按照我的估计,在这种情势之下,如果不是天下之贤圣的人,就一定不能平安天下的大祸患。目前刘、项两王的命运,就挂在您的手上,您如果替汉王出力,汉王将获胜;如果帮助楚王,楚王将获胜。最好的办法,不如对双方都保持良好关系,不帮任何一方,让他们都存在下去,这样您便可以跟他们三分天下,像鼎的三足一样相互维持着,在这种形势之下,刘、项双方谁都不敢先动手。至于以您的聪明才智,拥有最好的武装部队,占领着强大的齐国,牵制着燕国和赵国,再出兵去收复刘、项双方兵力不及之处,牵制他们的后方,顺着百姓们的愿望,出兵向西,去为百姓们讲话。阻止楚、汉之争,天下百姓对您的反应,象风、象回声一样的快速传布,到了那个时候,谁敢不听从您的意见哩!您现在用恩德来安抚诸侯,对他们礼遇谦让,天下的君王们,一定相率来到您齐国朝拜了!我听古人说:‘天赐给你您不取,反会受到祸咎,时机来了您不去实行,反会受到灾难。’希望您好好地考虑。”韩信说道:“汉王待我以厚恩,把他的车子给我乘,把他的衣服给我穿,把他的饭给我吃,我听古人说:乘过人家车子的人,要同人家分担患难,穿人家衣服的人,应与人家分担忧虑,吃人家饭的人,就得为人家卖命,我怎么可以唯私利是图而违背正义呢!”蒯通说:“您自以为和刘邦友善,想要帮助刘邦建立万世的功业,臣私意以为您错了!想当初常山王张耳和成安君陈馀,二人的关系像生死兄弟一样,后来因为张、陈事件,两人变成了仇敌。常山王背叛项王,捧着项王使者项婴的头逃走,而投降到汉王麾下,汉王借他的部队,向东进军,在水之南,杀掉成安君,结果是身首异处。这样的交情,被天下人所耻笑,这两个人的感情,可以说是天下最深厚的人,然而到头来弄得你死我活,这是什么原因呢?毛病就出在彼此贪心不足。人心是变幻莫测的。现在您要用忠信之道和汉王相交往,肯定不会比陈馀、张耳二人的相交更巩固吧,而你们之间的事情,恐怕要比陈泽、张馀事件重大得多。所以臣认为您过分相信刘邦不会加害于您,这可是错了!”韩信犹疑不定,不忍心背叛汉王,又想到自己有这么多的功勋,汉王终究不会把我的齐国夺去的!于是拒绝了蒯通的建议。蒯通看到劝说不被韩信采纳,怕此事被人发觉,有杀身之祸,就装疯冒充巫者以避祸。

韩信到了自己的封国,找到了当年给他饭吃的漂母,送给她千金。又找到了下乡县南昌亭长,赐给他一百个钱。对亭长说道:“您是个没有见识的人啊!做好事有始无终。”又把那位侮辱自己,命令他从胯下爬过去的人,任命作巡城捕盗的武官。并且告诉他的部将们:“这位是壮士,当他侮辱我的时候,我难道不能杀了他吗?杀他又没什么道理,所以当时就忍下来,获得今天这样的‘成就’。”

朱云朝堂直言

县令朱云,上书给汉成帝刘骜,说有紧要的事,求见皇上。汉成帝答应接见。朱云就在朝堂上指着大臣们对汉成帝说:“今天朝廷上的大臣都是拿着俸禄不做事的匹夫,只顾自己,不管国家,患得患失,怎么能伺候皇上呢?请皇上赐我一口尚方宝剑,斩一个奸臣的头,也好给别的人作个警戒。”

汉成帝问他:“你要斩谁?”朱云说:“安昌侯张禹!”汉成帝听了,好像屁股碰上了白炭火,当时就蹦了起来,骂说:“小小县令竟敢毁谤大臣,在朝廷上污蔑我的师傅,推出去砍了!”

御史要把朱云推出去,朱云攀住宫殿的栏杆。两个人都挣扎着。一个死劲把他往下拉,一个拚着命攀着栏杆不放。这么拉拉扯扯,忽然哗啦啦一声响,栏杆给攀断了。朱云大声嚷着说:“我能到地下去跟龙逢、比干在一块儿,心满意足了。可是朝廷……朝廷怎么办呢?”他的声音发抖,眼泪也掉下来了。大臣当中也有抱不平的。左将军辛庆忌再也耐不住。摘下帽子,磕着头,说:“这个臣下说话素来直爽,还有点傻。要是他说的话不错,不可杀他;要是他的话错了,就宽容他吧。我情愿拿我的生命替他求情。”辛庆忌在地上把头磕出血来。汉成帝看着辛庆忌脑门子流血,总算消了气,免了朱云的死罪。

后来修栏杆的时候,汉成帝见了,就说:“别修了。留着这个破栏杆作个纪念,也算表扬忠直的臣下。”可是这个忠直的臣下从此不再做官,他在家里收了一些门生,教书度日。

但愿生入玉门关

班超由于长期留在边远的西域,年事已高,思乡心切。汉和帝十二年,上疏说:“臣听说,姜太公封在齐国,去世还返葬于周;狐狸死了,头仍向着山丘;产自漠北的胡马,也总是迎着北风站立。西周和齐国都同在内地,相去也不过千里之遥,尚且如此,何况小臣身居遥远的边疆,能不产生象胡马依风和狐立首丘那样的思念故土之情吗?臣不能奢望能回到酒泉郡,但愿能活着进入玉门关。臣年老多病,体弱神衰,冒死胡言。谨派我的儿子班勇随着所献宝货进关,趁着臣还活着的时候,让我的儿子亲眼看到中国的土地!”和帝见疏,为他的话所感动,于是就召他还朝。班超在西域共三十一年,和帝十四年八月回到洛阳,那年九月就去世了。

“诸葛瑾之不负我,犹如我之不负诸葛瑾”

蜀汉昭烈帝章武元年七月,刘备大军东进讨伐东吴,孙权派人求和。南郡郡长诸葛瑾写信给刘备:“陛下跟关羽的关系,比跟先帝的关系,哪一个最亲?荆州土地,比起全国,哪一个最大?双方既都是你的仇敌,选择打击对象时,也应有先有后。了解这几项,就很容易下定判断。”刘备不理。

当时,有人传播谣言,说诸葛瑾已派出亲信,跟刘备秘密交往。孙权说:“我跟诸葛瑾,有同生共死的盟誓,诸葛瑾之不负我,犹如我之不负诸葛瑾。”然而谣言更烈,而且绘影绘声,听起来跟真的一样。镇西将军陆逊上书建议:既然知道诸葛瑾绝对没有此事,应该有所表示,免得他内心不快。孙权回答说:“诸葛瑾跟我共事多年,恩情如同骨肉,互相了解至深。他的为人,非正道的路不走,非大义的话不说。刘备从前曾派他老弟诸葛亮到吴郡,我曾经告诉诸葛瑾:‘你跟你老弟同一个母亲,是至亲兄弟,而且老弟追随老兄,名正言顺,为什么不想办法留下诸葛亮?诸葛亮如果留在你的身旁,我当写信给刘备解释,主意只在自己决定。’诸葛瑾说:‘我老弟失身刘备,君臣之分已经确定,在大义上没有二心。老弟不能留,犹如我不能往。’这话足以上感神明,今日岂会有此?前些时接到一些虚妄的报告,当时我就转给诸葛瑾过目,并亲笔写信给他。我跟诸葛瑾,可谓神交,不是外面一些流言所可以离间。知道你的关心,特别把你的表章加封转给诸葛瑾,使他知道你的心意。”

“天上没有两个太阳,地上没有两个君王”

三国东吴孙权,派辅义中郎将张温,前往蜀汉报聘。从此,两国之间的信件和使节,络绎不绝。有关重大事件,孙权经常命陆逊直接告诉诸葛亮。并另外雕刻一个印信放在陆逊那里。孙权每次写信给刘禅及诸葛亮,信差经陆逊那里时,总是先拿给陆逊过目。有不妥当的地方,授权给陆逊,请陆逊随意修改,修改后重新缮写,加盖孙权印信封发。

蜀汉再派邓芝到东吴,孙权对邓芝说:“如果天下太平,两位帝王分别治理自己的国家,岂不是一件乐事。”邓芝回答说:“天上没有两个太阳,地上没有两个君王。如果消灭曹魏,恐怕将擂起战鼓,战争不过刚刚开始!”孙权大笑说:“你真诚实,岂不正是如此!”

兰陵公主至死不渝

晋王杨广打算把兰陵公主许配给他的妃弟萧场。隋文帝杨坚起初答应他,但最终还是把她嫁给了柳述,杨广因此很不高兴。等到柳述做了大官,杨广就更加厌恨他。

杨坚死了以后,柳述就被流放到龙川。隋炀帝杨广叫兰陵公主与柳述离婚,并要把她改嫁别人。公主发誓宁死也不离婚,从此不再朝见炀帝,并上表请求免除公主的封号,跟柳述一起流放。炀帝大怒道:“天下难道没有男人了,竟然要跟柳述一同流放?”公主说:“先帝把我嫁到柳家,现在既然他负罪,我应该与他分担,不希望皇上枉法开恩。”炀帝不答应。公主忧愤过度而死,这时才三十二岁。

兰陵公主临终前上表说:“从前共姜誓不再嫁,在《诗经》中受到赞美!息妫到楚国不讲话,美名流传于今。我虽然有罪,但私下钦慕古人。活着既然不能跟丈夫在一起,死后请允许把我葬在柳述身边。”炀帝看了她的信越发光火,公主死后他也不掉一滴眼泪。于是把公主葬在洪渎川,殡仪花费极少,草草了事。朝廷内外的人们都非常同情兰陵公主。

“刺你唯恐不穿”

前凉王国凉州州长张馞,猜疑嫉妒,凶暴苛刻,完全以自己的好恶去施行赏罚。殷郇规劝他,张馞说:“老虎生下来三天,自己就会吃肉,用不着人教!”因此,人心背离。辅国将军宋混,性情忠直,张馞畏惧,打算诛杀宋混和他的老弟宋澄,顺便废黔凉王张玄靓,自己登位。于是,征召武装部队数万人,到姑臧集合。

宋混得到消息,跟宋澄率壮士杨和等四十余骑兵,秘密进入南城,号召各大营:“张馞谋反,我们接到太后的诛杀命令。”一会儿工夫,煽动二千人。张馞也得到消息,率军出击,被宋混击败,张馞麾下将领玄胪,直刺宋混,宋混身穿厚甲,不能刺穿。宋混反击,遂生擒玄胪,张馞的部众全体投降。张馞跟他的老弟张琚,一齐自杀。宋混屠灭张馞三族。

凉王张玄靓任命宋混“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骠骑大将军、酒泉郡侯,代替张馞辅政。宋混遂请求张玄靓撤销“凉王”称号,仍称凉州州长。宋混对玄胪说:“你用矛刺我,我幸而没有受伤,而今我掌握权柄,你是不是害怕?”玄胪说:“我身受张馞厚恩,刺你的时候,唯恐怕不能刺穿,其他没有任何畏惧。”宋混欣赏他的侠义,把他当作心腹。

言人之不敢言

王承宗抗拒朝廷命令,唐宪宗任命神策军中尉吐突承璀为招讨使,谏官十有七八上奏章劝阻,白居易当面对宪宗谏议,言辞激烈,态度严肃。接着又上疏请求停止河北用兵,共几千字,都是他人不敢说的,宪宗大多能听从采纳。

只因白居易反对吐突承璀出任招讨使的意见十分尖锐,唐宪宗很恼火,对李绛说:“白居易这小子,是我提拔他做官的,竟敢对我无礼,我实在难以容忍!”李绛回答说:“居易之所以不顾个人安危,不论问题大小知无不言,正是报答皇上一手提拔之恩,并非信口开河啊!皇上既然想要畅通诤谏之路,就不应该阻止居易提意见。”宪宗说:“你说得对。”

为忠义而献身

屈突通性情刚强坚毅,志操忠纯恭谨,处世清廉正直,喜好军事韬略,善于骑马射箭。他跟随唐太宗讨伐王世充,当时,屈突通有两个儿子都在洛阳。高祖对屈突通说:“东征的事,现在就托付给你了,但你的两个儿子可怎么办呢?”屈突通回答说:“臣已老朽,不中用了,恐怕不能担当重任。但我很久以前就心品相誓,暗自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奉献给国家。这次东征,臣愿身先士卒。两个儿子如果死了,那是他们命该如此,我决不能因为私情来损害公义。”高祖叹息说:“为忠义而献身的人,竟是如此!”王世充被平定,屈突通功推第一。

“天地鬼神,可以证明我的一片赤心!”

岳飞祖祖辈辈都务农,他从小就怀有远大的志向和高尚的节操,沉稳忠厚,不爱多说话,家境贫寒,学习努力。康王赵构即皇帝位后,岳飞上书千言,大略说:“臣希望陛下趁着敌人的巢穴还没有稳固的时候,亲自统率六军北上渡河,这样就会使将士振奋精神,中原就可收复。”江、淮一带平定后,张俊上奏朝廷报请战功,岳飞数第一。岳飞计划大举北进,收复中原,但是秦桧主和。郾城一战,岳军再次报捷,金军首领兀术逃走。岳飞进军到朱仙镇,对他的部下说:“一直打到金人的老巢黄龙府,再和大家痛饮吧!正当过不了几天就要过河的时候,秦桧却企图放弃淮河以北的地区,并怂恿一些大臣请求班师回朝。岳飞上奏朝廷说:“金兵的锐气已经沮丧,把辎重全部扔掉,疾速退走,渡河而去;而我方,豪杰之士望风而从,广大士卒又乐于效力,不要轻易丢失时机,丢失了就不会再来了。”秦桧知道岳飞意志坚定,不可回转,于是就下令让张俊和杨沂中等人先回,而后再说岳飞是孤军无援,不可久留,请令班师。一天之内就下了十二道金牌,召他回朝。岳飞悲愤泪下,向东拜了两拜,说:“十年的心力,这一下子全完了!”岳飞班师回朝,沿途百姓都上前拦住马头,痛哭挽留。岳飞也悲伤落泪。哭声震动四野。”兀术送交秦桧的书信说:“你整天请和,但岳飞却正想收复河北一带地方;必须把岳飞杀掉,才能讲和。”秦桧也由于岳飞不死,终究会阻止和议,这样自己也必然会大祸临头,所以就竭力想把岳飞杀掉。秦桧派人拘捕岳飞父子。使者到时,岳飞大哭说:“天地鬼神,可以证明我的一片赤心!”岳飞被囚两月,找不到可以治罪的证据。案件不能成立,秦桧就亲自写了个便条交给狱吏,于是就报告说岳飞死了。时年39岁。金兵的首领们听说岳飞死了,都大摆宴席,互相庆贺。

冒死劝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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