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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妈妈我不是龙

——仅以此文警示一些家长

黑色的夜光没有一点亮光,天阴沉沉的,楼顶上,有一点冷,小怡却没有一点感觉。她就那样站在十楼的楼顶上。

小怡家住在八楼。楼下,灯火辉煌,与阴暗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天,这美丽的灯火辉煌就不属于我了。”小怡的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笑……

楼下,没有人出来了,偶尔有汽车经过。

小怡还不想立刻跳下去,她在等,她想把最后的心声,留给妈妈。

小怡今年上初中二年级,成绩不好也不坏。她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瘦弱的双肩,那双因缺少睡眠而无神的大眼睛,暗淡无光……

她的脑海里划过自己走过的路……

从她开始记事的时候起,她就记得妈妈常给她说的一句话:“女儿,你是一条龙。”

那时,她还不懂,这“龙”真正的含义,以为自己真的是一个小龙女。

从三岁起,她就开始学唐诗,背英语。她记得当她想和别的小朋友一起去楼下玩时,妈妈就给她一些任务:背一首唐诗或者说下来几个英语单词,才可以和小朋友一起玩。而她的聪明也给她在小朋友面前带来了荣耀。那些傻傻的小伙伴非常羡慕地听她背唐诗,说英语,她高傲的扬起头,似乎自己真的是天上下凡的小龙女。

但是,也有小怡在妈妈规定的时间内完不成任务的时候。她学不会,背不下来,妈妈就把她关到地下室里。

地下室里很黑,她害怕,大声地哭,喊妈妈。

妈妈说:“你把我教你的唐诗背下来,把我教你的单词记下来,我就放你出来。”于是她使劲背,使劲记,终于脱离了那个黑暗的地下室。

小怡从此也惧怕地下室,因为惧怕,所以努力……

上小学一年级了,妈妈给他买了很多课外书,光是写的,足足有四本。

妈妈说:“你是一条龙,在班里要拿第一。”

每天放学后,小怡就被妈妈看着,在家里写老师留的作业,然后写妈妈留的课外书。

小怡望着在楼下玩滑板的小伙伴,非常羡慕。

小怡说:“妈妈,我把老师留的作业写完,不写课外书吧,我想和小朋友一起去楼下玩滑板。”

妈妈说:“那你把妈妈给你布置的作业都写完,就叫你去玩滑板。”

小怡努力写,写完后,已经夜里九点了。

她迅速地拿起滑板下楼。小区的路灯下已经没有了一个玩滑板的小朋友,只有一些大人在散步、聊天。

小怡抱着滑板,呆呆地站在楼下……

突然,她脚蹬滑板,大叫一声“啊!”划了起来。那些散步、聊天的人一惊,回过头看她……

但是小怡很快被老师叫了家长。

老师说:“小怡这孩子,在学校不肯写作业。我们学校下午每天第四节课,有一节自习课,在这节自习课上,可以完成老师留的家庭作业。可是小怡就是不写,非要到家里写。我问为什么。她说:把作业写完了,到了家里,妈妈会让她做更多的课外书。我告诉小怡,我们小学阶段一年级按规定是不留家庭作业的,所以我们利用第四节课自习来练习巩固我们学过的知识。在学校写完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玩,做那么多课外书干什么?小怡回答我说:我妈说我是一条龙,必须要拿第一,但是老师,我真的讨厌那些课外书,那些课外书就是一个个魔鬼,我宁愿回家写作业,少写课外书!”

小怡的妈妈听完老师的话,觉得自己的孩子似乎在偷懒,躲避学习,同时也给自己丢人了。到了家里,她打了小怡一顿……

一年级期末考试结束了,成绩下来,小怡得了第二名,第一名不是她。她居然打了那个得第一的同学一个耳光。

她说:“我才是一条龙,你干嘛和我抢第一!”

这次小怡的做法激怒了老师和那个得第一的学生家长,她得到了严厉的批评。回到家后,妈妈又打了她一顿。

妈妈说:“小怡,作为一条龙,不是去打别人,而是自己努力,超过人家。”

这次之后,小怡的作业负担更重了。

每天和那些课外书打交道,小怡感到很累,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条龙。她也渐渐的明白,原来做“龙”就是要什么事都要做到第一。

那是在小学四年级,她对妈妈说:“妈妈,我很努力,可是才勉强拿到第一。那个得第二的学生,人家整天完成老师的作业就玩,轻松地得到第二,和我只差0.5分,他会滑冰,溜旱冰,还会电子琴。他踢毽子的样子非常帅!其实妈妈我也可以踢那样好,可是我没有时间来练习,您每天放学后叫我做那么多课外书,我很累,妈妈我不想做一条龙了,我想像其他的同学一样做一个普通的人,可以每天写完老师留的作业就去玩。”

妈妈却说:“不争气!要想做我的女儿,你就必须做一条龙!”

小怡只好又拼命的努力,还好,在小学,第一的,多数是她。

上了中学,藏龙卧虎,很多地方的孩子聚到了一所中学里。第一次月考,小怡才拿到班里前五名,全校是五十名。

这一次,妈妈向她举起了棍子,这一顿打,打得小怡屁股肿了好几天,她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妈妈这样打她,她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不敢告诉任何人,上课不敢坐板凳,只好站着,撒谎告诉老师,自己的屁股上长了痔疮……

小怡怕妈妈那无情的棍子落下来,她拼命学习,拼命地努力,可是还是得不到第一。

小怡很累,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龙,她只是一个智力平常的人,她亲眼看见那些比她成绩好的同学,该玩就玩,该学就学。可是人家轻松地就可以拿到好成绩,但是她已经搭上所有的业余时间,还是超不过人家。

她不想做龙了,此时,她才明白,妈妈的判断是错误的。她只想做一个人,像其他的同学一样,写完作业可以到楼下玩儿一会,周六周日可以和同学一起出去爬山,去溜冰,而这些,她还没有享受过。

她对妈妈说:“妈妈,我不是龙,我根本就不是做龙的料,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妈妈,求求你,就叫女儿做普通的人吧。”

妈妈说:“作为我的女儿,你必须做一条龙!如果不做一条龙,你就不要做我的女儿。你自己选择。”

可是小怡想做妈妈的女儿,因为她爱妈妈……

想做一个普通人的请求没有得到,小怡失望了,只好又拼命的努力……努力……

二年级升学考试,小怡居然滑到了全校一百名!

小怡知道,这样的成绩,换来的,该是妈妈更严厉的打……可是自己真的很努力了,晚上学,白天学,也超不过人家。

回到家里,小怡把成绩单放在沙发上。

她又一次求妈妈:“妈妈,我已经很努力了,这您已经都看见了,我真的不是一条龙,我求求您,就叫我做一个普通的人,好吗?”

妈妈什么也没说,拿起棍子,一棍打在小怡的头上,小怡当场昏迷。这一棍子,叫她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

当她醒来时,她没有听见,妈妈对自己判断失误的反悔。她多想听到妈妈说一声:小怡,既然咱们真的做不了一条龙,就做一个普通的人吧,快快乐乐地生活。

但是,她却听到了妈妈一句冷冷的话:“做不了一条龙,不如去死,还活着干什么!”

小怡的心很冷,她甚至开始怀疑,妈妈不是亲妈妈。她只是妈妈拿来向人炫耀的资本,她只是妈妈争强好胜的一颗棋子。

小怡挣扎着坐起来,出院,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她又昏昏地睡去……

当小怡再次睁开眼,她发现天已经黑了。她悄悄地打开门,爬上了十楼的楼顶……

蜷缩在楼顶上的小怡,一边想,一边站了起来。风很冷,她没有感觉。她就像一颗瘦瘦的柳树,在楼顶上摇曳……又像一片树叶,快要离开大树怀抱……

天渐渐地亮了,路上有了行人。有人发现了站在十楼楼顶上的小怡,小区里有认识小怡的,立刻告诉了她的妈妈。

小怡看见妈妈站在了楼下,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她大声地喊:“妈妈,我不是龙,我只想做一普通的人,但是连这个权利您却不给我,妈妈您好狠……”

小怡的喊声划过了整个小区的上空,震得整个小区的心都疼了……

小怡张开双臂,像一只自由飞翔的小鸟,从十楼飞了下来……

龙有龙种,人有人命,但愿孩子们的成长,还是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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