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云穿过屋外的月亮门洞,只见前方有两条路,按照李顺所说的,他选择左面这条路,可是走了一会儿后发现又有两条岔路,此时也不可能再回去询问李顺了,只好把心一横,选择左边这条路继续走。就这样,独孤云在一路之上碰见了不少岔路,他都是选择左边的路来走。现在虽然有月光照耀,但周围有高树掩映,他又不能蹦到墙头上去眺望查看,于层层深宫之中看不到百步之外的景物,更不用说什么高楼大阁了。
也不知走了多远,独孤云又一次穿过一个门洞时,前方变得豁然开朗,只见一栋高大的两层楼格矗立于此。此时四下无人,阁楼厅门打开,楼内灯火通明,依稀可见里面有人影晃动。独孤云屏气凝神,蹑足潜踪,躲到一个角落的阴影里,小心观望之下,只见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正扯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衣角,嘟起小嘴说道:“爹,莲儿要抱抱······”那中年男子身材修长,面目瘦削,正是之前见过的楚方。楚方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哈哈笑道:“爹不在的这些日子莲儿乖不乖啊。”一边说着,一边把小女孩抱起来,“有没有惹你娘生气啊?”小女孩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看向一旁的美丽少妇,回答道:“莲儿可乖了,没有惹娘生气,莲儿还跟娘亲学了刺绣呢!”
这时,那名美丽少妇从身上掏出一只手帕,递给楚方,笑着说道:“是啊,莲儿很乖呢,看吧,这是我们莲儿自己绣的喔!”男子用一只手抱着小女孩,另一只手接过手帕,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上面绣的是什么,遂问道:“这个是什么啊,怎么好像是两只小鸡在水面上游啊?”那美丽少妇闻言“扑哧”一笑,故意“哼”了一声,嗔道:“什么两只小鸡呀,分明是一对儿鸳鸯嘛。”楚方笑道:“我就说嘛,小鸡怎么会游泳呢!”他看着妻子脸上微微愠怒的神情,说道:“不过,怎么看也不是鸳鸯啊。”那美丽少妇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小女孩插嘴说道:“莲儿绣的确是鸳鸯啊,一只是爹,一只是娘·······”话未说完,楚方就哈哈大笑起来,那美丽少妇也忍俊不禁,一只玉手掩着嘴,肩头抖动,直笑得花枝乱颤。
独孤云听闻屋内欢声笑语不断,暗自感叹,此情此景,其乐融融,真是羡煞旁人。听着,看着,他也不禁弯起嘴角,眼神慢慢变得柔和起来。曾几何时,这就是自己最大的梦想,盼望娘和自己一直所等待的那个人出现,可惜一场惊雷之后,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化为泡影了。
“谁?”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断喝,独孤云心中一跳,暗道不妙,刚要逃跑,就见一只白色小猫从墙角窜了出来,还“喵喵”叫了两声。随后,一个玄教弟子从对面的门洞跑出来,对屋内的楚方躬身施礼,“禀报堂主,前些日子您带回来的那个犯人逃跑了,还打伤了不少弟兄。”楚方走出楼外,看着那个弟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大护法知道吗?”那个玄教弟子回道:“左护法大人正亲自带人搜索,并且让堂主您守好出城关口。”楚方转过身对妻子说道:“媚娘,义父要我去守护关口,看来真的出大事了,有犯人跑出来了,你要多加注意。”美妇人秀眉微蹙,关心地说:“你放心,这里有我不会有事的,你在外面要小心!”楚方点点头,随即带着那个弟子离开了。
独孤云暗暗打量那个被称为媚娘的美妇人,只见她一副娇颜媚骨,体态婀娜,虽然她的穿着打扮像是一位温柔端庄的夫人,但总是感觉她的眉目之间似有一股妖媚之气。
“小白,快过来!”小女孩从屋内跑出来,将那只小白猫抱在怀中,道:“爹有事又走了,你也不愿意他走对不对?”正说着,小女孩发现怀中的小猫有些瑟瑟发抖,疑惑地问道:“小白,你怎么了?”
“莲儿,快回来!”只见那媚娘身形一闪,便到了院中,将小女孩护在身后,一双美目含煞,盯着四周,厉声说道:“是谁,出来!。”
独孤云自认为并未漏得半分行迹,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厉害,想到若此时越墙而出,必定会引来更多追兵,自己对这里地形不熟,也不知再往哪里逃,而且有这个女子在这里,能不能逃还不一定,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于是,他慢慢地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出来,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媚娘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独孤云,见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生的面如冠玉,唇若朱丹,鼻梁挺直,双目狭长,眉宇间似有一股书卷之气,但细看之下,其神情冷酷,气质沉稳,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股令自己心悸的气势,不自觉地,她向后退了一步。
“娘,他是谁呀?”小女孩拉着媚娘的手,从她身后探出头来,冲着独孤云拌了个鬼脸。独孤云一愣,看着小女孩调皮的样子不禁一笑,随即,双方之间的紧张气氛被冲淡了许多。
“看你的服饰不像是我教中弟子,你就是那个逃出来的家伙吧?”媚娘见对方暂时没有敌意,用手理了一下鬓边发髻,稳了稳心神,说道,“你我同属异类,我能感觉的到。”
“异类?”独孤云不自觉的摸了一下左臂,一直以来,他对自己身上的变异都不是很清楚,遂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媚娘莞尔一笑,说道:“虽然我看不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但绝非人类。”此言一出,非同小可,独孤云先是一惊,随即轻蔑地撇了撇嘴角,道:“真是荒谬,这么说来,你也不是人类了?”“信不信由你,其实······”媚娘还想说些什么,独孤云插言道,“如果你不想抓我,我便走了。”说着,他缓缓后退,直退到月光和灯光都照不到的阴影里,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小女孩抱着缩成一团的小白猫,看着那个渐渐隐迹于黑夜中的身影,问道:“娘,这个大哥哥是谁啊,他怎么走了,他是来找爹爹的吗?”媚娘抚摸着女儿的头说道:“是爹爹在找他。”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自言自语道:“那他就更不该走了,大哥哥可以先和莲儿玩儿一会儿,然后等爹爹回来。”媚娘点了一下女儿的鼻子,笑着说道:“小淘气,就知道玩儿。”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淡淡地说道:“但愿他们不要遇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