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荧一见那只肥虫子,不禁大喜,弯了腰,满脸激动的道:“金蚕,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那只叫金蚕的肥虫子仰了上半身,一会摇头,一会挥足,一会转动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珠子,吱吱吱吱的叫着。
也不知道那只肥虫子说了些什么,只见流荧忽然就竖了两道秀眉,双手插腰的怒道:“好啊,那只可恶的冷血动物,竟敢偷看咱们家姑娘睡觉,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我早就劝过姑娘了,让姑娘千万别跟这只冷血去物合作了,姑娘偏偏不听!那只笑面虎让我跟着姑娘,就是让我来看着姑娘,不让姑娘和其他男人靠得太近,这可好了,要是那只笑面虎知道姑娘和这只冷血动物假装恩爱夫妻,还同处事室的这事儿,一定会掐死我的,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
流荧想到那只笑面虎知道此事后,咬牙切齿的追着自己喊打喊杀的画面,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只急得团团乱转。
肥虫子瞧着在自己眼前走来走去的主人,黑溜溜的大眼珠子忽然一亮,吱的叫了一声。
流荧听到叫声,忽然停下脚步,侧了头看着那只肥虫子,惊喜的道:“金蚕,难道你有主意了!”
肥虫子又是吱的叫了一声,还很通人性的点了点头。
流荧大喜过望,忙弯了腰,一人一虫埋了头,滴滴咕咕,吱吱吱吱的说了半天。
流荧忽然打了一个响指,满脸惊喜的点了点,赞道:“金蚕,看不出来,你小子平时除了吃就是睡,关健时候也挺聪明嘛!难怪父王一直当你是个宝似,藏着掖着,连我也不给玩!这次我偷偷溜出来跑到北辽来玩,还真是没白带你出来这一趟啊!”
肥虫子一脸傲骄的仰了头,虫眼微闭,洋洋自得的虫脸上分明写着:“那是自然,你今天才知道小爷这么聪明啊!”的自恋表情。
流荧用手指轻轻拍了拍肥虫子的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好,这次就按你说的这么定了,一定不能让姑娘和那只冷血动物假戏真做,生出不该有的情愫来!那只笑面虎早说了,有哪个没长眼,不知好歹的臭男人敢接近姑娘,都不用客气,只管往死里整治就好了!哪怕那个男人是姑娘名义上的夫君也不行!这次,我非要好好给那只冷血动物一点颜色瞧瞧,让他有点自知之明,不敢接近咱们姑娘才行!嘿嘿,这次,本公……本姑娘叫他好看,谁叫他以前那样欺负姑娘来着!”
“二小姐,相爷有吩咐,没有相爷的吩咐,什么人都不能进二夫人的房间!”两名下人死死的挡在南宫紫玉的身前,死活也不让南宫紫玉进入 氏的房间。
南宫紫玉是柳氏生下的长女,于一年之前出嫁,刚刚回门,便听说自己的母亲被打一事,忽匆匆来到柳氏的住处,没想到,竟被两个下人挡住不让进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连我爹养的一条狗也不如,你竟敢拦本小姐的路,马上给我滚开!”
南宫紫玉柳眉一竖,二话不说,几个耳几狠狠扇在拦着自己不让进入柳氏房间的两名下人的脸上,接着猛的一脚,踢开柳氏紧闭的房间,直接就冲了进去,扑到了柳氏的床边。
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爬在床上起不来的柳氏心里不由一紧,便着急的叫了起来。
“母亲,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父亲怎么就忽然下令,将母亲你打成这样了,他也太狠心了,当年若不是母亲……他怎么会有今天!他怎么就下得了这个手!父亲真是太过份了!”
那日,南宫绰下令,将柳钉拖下去打了五十个板子。
柳氏向来娇惯,这五十个板子硬生生的挨下来,早就被打得皮开肉绽,下半身都快没知觉了。
加上柳氏失宠,被南宫绰冷落,府里的下人对柳氏的态度,自然也就没有往日里热络了,别说该送的药没有送来,就连这几天的饭菜都是馊的。
这几天天气又热,柳氏整天被关在房里,伤口发炎,整个人都快臭了。
此时柳氏晕晕沉沉的躺在床上,忽然听到女儿南宫紫玉的叫声,这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柳氏努力睁开了眼睛,瞧着扑在床边的南宫紫玉,这几天压抑在心里的怒意再也忍不住就爆发了出来,眼里散发出阴冷恶毒的光来。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抓住南宫紫玉的手臂,满腔怨念的叫道:“玉儿,都是南宫惜若那个臭丫头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你一定不能放过那个臭丫头!当年,我就不该心慈手软,让苏氏那个贱人把这个臭丫头生下来!如果不是这个臭丫头,玉儿,嫁给太子的人应该是你啊,以玉儿你的才情容貌,博得太子的宠爱定然不是难事!明明你才是南宫家嫡出的大小姐,却因为那个臭丫头出现,只能让你以庶女的身份嫁给一个小小的尚书!”
柳氏越说越激动,额头上青筋爆跳,满脸通红,喘息了半天,才让自己起伏的胸口平息了一点。
“当年,那个姓苏的贱人抢了我男人,夺走了本该是我的承相夫人正室的位置!那个臭丫头,又抢走了你南宫嫡女的身份,夺了你嫁给太子的机会,咳咳咳,只要看到苏氏这个贱人母女过得比咱们娘两好,我就咽不下心里这一口恶气!还有南宫绰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是下次他还敢打我,大不了,我就跟他一拍两散,把我逼急了,我就将当年的那件事情给他抖出来,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曾经做过什么样的丑事,看他还有什么脸面在朝为官!”
柳氏怨毒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目狰狞可怕,披头散发,严然就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咬牙切齿的横样,恨不得现在就将南宫惜若母女撕成碎片。
南宫紫玉听柳氏说完,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一双眸子却变得锐利如刀。
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还因为自己是庶女不将自己当成一回事儿,对自己不是打就是骂的夫君,还有那个整天对自己挑剔的婆婆,又想着气宇轩然,英俊无比的太子,胸口就有一把熊熊的怒火在燃烧。
尤其让她最咽不下这口恶气的是,她一回府,就听到太子陪着南宫惜若那个丑八怪一起回门的事儿。
就连自己那个势利的父亲和祖母,都因为太子的到来,对向来那个废物另眼相看了。
南宫惜若这些所有的荣耀,本该是她南宫紫玉的才对,可是就是因为那丑八怪的存在,才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怎么会嫁给那个没用的东西做了续室不说,还整日里被婆婆欺负。
想到这里,南宫紫玉气往上冲,尖尖的十指不由越收越紧,深深的掐进掌心的肉里。
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息,南宫紫玉才让自己几近失控的情绪稳定下来,瞧着披头散发,形如鬼魅的柳氏,冷笑一声,眼里透出一抹阴森可怕的讽刺来:“娘,你放心吧,女儿一定不会让南宫惜若那个臭丫头母女有好日子过!”
七夕节,又名乞巧节,是北辽历史悠久的传统节日。
七夕女子们都会向月神祈求自己能够心灵手巧、获得美满姻缘的节日。妇女亦会结彩楼,预备黄铜制成的细针,以五色细线对月迎风穿针,求月神的保佑自夫君能够疼爱自己。更有年轻的小夫妻携了手,一起在女儿河畔放河灯的许下心愿,起在月下祈求能相爱一生,白头到头。
那些精明的商人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商机,每年到了这天,都会举办一些灯会猜谜,放河灯祈福之类的活动,用来吸引顾客,招揽生意。
南宫惜若见苏氏在家闷得久了,便软磨硬泡的,让苏氏出去看灯会。
苏氏好不容易同意南宫惜若出去看灯会,却道,这七夕女儿节,本该是小姑娘小夫妻的节日才对,她一个老太太和女儿一起去看灯会有什么意思,所以非让南宫惜若和龙天绝一起去。
南宫惜若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可是为了苏氏的病情,也只能同意了。
流荧和怜儿小女孩心性,好不容易有这样的热闹可瞧,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于是,一辆简洁而舒适的马车载着几人从相府向长安街出发了。
夜晚的长安街,香车宝马,游人如织,随处可见身着华服腰悬宝剑的英俊男子,和一袭轻纱笑语盈盈的少美貌女,比起白日里,更有一种繁华热闹的旖旎风光。
坐在马车内放眼向外面望去,只见人影重重,灯影叠叠,商铺门外到处都挂着招揽生意的灯笼,光彩五彩斑斓灯笼映,挂在夜幕之中一颗颗的繁星如同宝石般,映波光鳞鳞,澄清如碧的女儿河,水天相映,将长安街街辉映得如同仙境一般。
看着如此美好的景色,南宫惜若向来清冷的脸上,也不由扬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流荧和怜儿喜得惊呼连连。
就连冷酷寒厉龙天绝,竟也忘记了宫庭里那些残酷的争斗,全身放松下来,沉醉在了此时的美景之中。
就在此时,苏氏远远的见街口搭起的一座猜灯谜的台子,瞧着那些脸上带了笑颜的少男少女,年轻夫妇们争相竞猜的画面,目光便有些迷离,不由想起年轻时候的光景,嘴角便含了笑,对南宫惜若道:“二十年前,那会儿,我和你爹刚刚成亲那会儿,你爹也带着我来这里猜过灯谜,你爹还给我赢回了好大一堆奖品呢,你瞧,就是那种可以点燃了放在河里的琉璃水晶荷花灯!”
苏氏说着,伸手向那猜灯谜的台子上指了一指,南宫惜若果然见着挂了好些荷花形状的水晶琉璃灯。
“一转眼,都二十年过去了,我老了,你爹他……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
南宫惜若听得苏氏的声音有些凄迷,回首望去,灯光映照中,果见苏氏满脸悲怅,心里便有些不忍,于是拉了苏氏的手,浅笑道:“娘,不如,我们也去玩猜灯谜吧!我也一样可以赢很多这琉璃水晶荷花灯送你的!”
不由分说,便抚了苏氏下了马车,向那台子走去。
怜儿和流荧早就跃跃欲试,见南宫惜若都亲自出马了,自然满脸激动的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