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桌人刚坐下的时候,张三花率先向大家介绍了她的男朋友,童奇。
据他自己说,是个业余作家,但问及具体写过那些书,皆不肯告知。
童奇长的并不难看,只是眉眼太过轻佻,加上全身散发着一种痞子气息,和张三花的气质未免太不搭,陶子然搞不清他为什么会和张三花在一起,所以心底对他戒备的很。
见他如此介绍自己,陶子然心底嗤笑了一声,她从小出身不低,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心中便有几分了然,大概也就是个没事喜欢摆文弄字,但又没有心中无墨,一瓶水不满半瓶水咣当的那种自封作家。
她看到三花依靠在童奇的身边笑的满脸灿烂,心里虽怒其不争但这么多人也不好发作,只能冷眼看着童奇做戏,嘴角讥讽之意更甚。
童奇也果然不辜负陶子然的期望,一直努力地给张三花夹菜,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宝贝,你吃一口这个菠萝油茸虾,很好吃的。”
“宝贝,你多吃一点,你看这个太湖稻香鸭,太正宗了,别的地方都吃不到的。”
“宝贝,你看这个鳜鱼很鲜的。这可不是饲养鱼,是野生现抓的,你知道它是怎么做的吗?肯定不知道吧,这可不是用一般的火做的,是用高温的砂锅和煮开的汤底直接烫熟的,肉质那叫一个鲜嫩啊。”
张三花开始的时候,还能一脸幸福地吃着童奇夹给她菜,时不时的还佩服一下他知识渊博知道的真多不愧是作家什么的。但渐渐地也感觉到不对味儿了,她抬起头,看到其他几人包括边上菜的女服务员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喂。”她捣了捣身旁一直说个不停也吃个不停的童奇。
“啊?”童奇抬起头看着众人,嘿嘿一笑,说道:“都看着我干什么呀,都吃吧,吃吧!”说着大手一挥,已然一幅主人的风范。
孟西嘴巴抽了抽,看向边上的陶子然,陶子然看着一脸尴尬的张三花,什么也没说,低头吃菜。陶子蔚笑了笑,对边上的服务员说道:“现就这样,你们出去吧。”
服务员看上去训练有素,低头鞠了个躬,说声:“请用好”便开门出去了,就在关门的霎那。
“等等!”童奇叫了起来。服务员从门外伸出一个头:“先生,你好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你们饭店最招牌的澳龙有没有,来两只啊!”
陶子然:“……”心里默默吐槽:此人脸皮有点厚。
孟西:“……”心里默默:同上。
张三花:“……”不仅无语,脸都白了。
那个女服务员也是愕然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看向陶子蔚。
陶子蔚勾起嘴角笑了笑,面上纹丝不动:“上吧。”
一顿饭快吃完的时候,张三花起身去洗手间,“我陪你去吧”陶子然随即站了起来。
两人在洗手的时候,陶子然直截了当的说道:“三花,你们不合适。”
张三花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啊?”
陶子然看着她那副装着不懂的样子,顿时心里来了一股气,不禁声音有点冷:“你看到了,那个人无论社会阅历经验手段心计都比你丰富圆滑得多,你从小到大生活环境都相对单纯,和他之间比差多了,况且他看上去也不是一个踏实的人,跟你在一起就是图个一时新鲜,是不可能和你长久的。”
“你什么意思,你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张三花突然有些恼怒起来,她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但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陶子然看着对面的张三花,深吸了一口气。“三花,我知道现在这个社会讲门当户对,是有些腐朽和落伍了,但你不要否认它真的活在很多人的心里,童奇那样的人我很了解,我们平时的圈子里也有很多,他那种人爱玩,好高骛远,贪小便宜这些我就不说了,但最重要的是他那种人自视极高,不可能真的看上你这样出身的女孩子,他偶尔玩玩可以,转头就会不认账了。到时候你呢,你怎么办?你玩的起吗?!”
张三花显然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白,她看着陶子然,第一次觉得她的脸蛋她的身材她的家世,这些独属于陶子然而她却没有的标签让她很是难受,心里腾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说不清是嫉妒还是不甘。
她想起自己平日里对着陶子然总是那么卑微的一副形象。而陶子然却永远一幅大小姐般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她为什么那么卑微,那么低下呢,她突然痛恨起了自己。
张三花抬头仰视着陶子然,她身高的缺陷让她们有着一种天生的气势悬殊。
陶子然话说完,也觉得自己可能说的重了些,但她又希望可以下一剂猛药让张三花彻底清醒。
但看到对面的张三花呆呆地愣在哪里,眼神闪过一抹受伤。陶子然心里又顿时有了些歉意,正想要伸手去安抚她的肩膀,却被她一掌扫开,她突然抬起头猛地将她一把推开,陶子然冷不丁地被推倒了,脑袋措不及防地撞到洗手池边,顿时一阵晕眩。
“哈哈哈!”张三花突然大笑了起来,眼睛里充斥着一抹疯狂。“陶子然,你怎么也好意思说我!你口口声声说着门不当户不对,要我离开童奇,那你呢?你是做到了吗?!”
“什么?”陶子然捂住头,觉得眼前的三花变得说不出来的奇怪。
“以前的你,比我今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你爱那个人爱的死去活来,谁劝你都不听,结果怎么样呢?你的父亲你的家庭都毁了,你都不肯回头!你凭什么说我,凭什么!”
“什么以前?你在说什么?”陶子然扶着墙费力地直起身来,她觉得脑袋疼得厉害。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闪过脑海,却怎么也抓不住。
“呵呵。”张三花看着眼前痛苦的陶子然,心里滕然升起一抹快感,她觉得平日里那些一直积压在心里的不满此刻就像被压抑已久的野兽一般叫嚣着,希望通过某种方式疯狂地宣泄出来。
“那个人,你还记得他吗?你们曾经是一对恋人,你记得吗?为了他,你自杀过,昏睡了整整大半年才醒过来。”
“什么?!怎么可能?你在说什么?”陶子然觉得此刻的站在对面的张三花简直是疯了,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她完全听不懂。
“呵呵,你觉得我疯了是吗?”张三花冷冷地笑着,本来画的一张完美淡妆的脸此刻变得扭曲不堪。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那么,你看看你的左手手腕是不是有一个月牙形的疤痕,那个可不是意外,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