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然应付完一帮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之后,正准备起身去找此刻不知何处的乔鸣玉。
待她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单手环住肩膀,一手举着红酒,见她此刻转过头,便举了举手里的红酒,眼睛放肆而嚣张,单边扬起的眉毛很是锋利。
陶子然愣了一下,既然心里冷笑一声。
看着架势,这人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有多久,那么刚才自己自以为无人发现的揉腰,捏腿等不着痕迹的小动作,想必都尽收他眼底了。
单凭这个举动,这人也不是什么光明君子。那么她也不必装了。
陶子然起身,端起红酒,向他遥举了举,然后一口喝尽,头也不回地走远。
婀娜的身姿包裹着红裙,在人群中摇曳。看上去风情万种,却让人望而生畏。
“呵呵,一只带刺的玫瑰。”
男人端着手里的红酒,对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响,一饮而尽。
陶子然一遍寻找乔鸣玉,一遍眼瞅着那边玩康的老总,那个五十多岁,又精又色的老头万有明。他此刻坐在会场左侧的2号休息区,和他坐在一起的正是陶氏集团的竞争对手。
陶子然心里着急,脸上却不动声色。对于这次竞争实力的优劣,她自己心知肚明。
她必须马上找到乔鸣玉,因为他是她最后一张王牌。
“啊!”
陶子然一路想着心思,却未料因此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你没事吧。”先开口的竟然是对方,磁性的重低音在耳边响起。苏礼迅速地扶了一把眼前的这位高贵冷艳的女子。
其实,从刚才她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注意她了。本来以为是哪家大户的千金名媛,一打听竟然是陶氏集团的新任总裁。
陶氏集团当年的事情,虽说不是闹得满城风雨,但身在这个圈子里,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说能掌握个大概,也是不夸张的说话。
当年一个大学都未毕业的女孩子,竟然能挑得起陶氏这等重担。这让苏礼对她在有好感之余,又多了一点敬佩。
毕竟,照着当年陶氏那样的烂摊子,就算是他,也未必可以比她做的更好。
陶子然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撞人的是她自己,被撞的人反而向撞人的人道歉,这逻辑怎么着,都让陶子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浑的很。
“真的不好意思,是我撞了你,该我向你道歉才是。”陶子然低了低头,算是了了些歉意。
她心里实在是有些汗颜,转念又想到刚才那个没有礼貌的人,心里更加愤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叫苏礼。”他莞尔笑道。
“陶子然。”她回报以一笑,只是这笑着带着些许无心之态。因为她的眼角瞟到万有明已经准备站起身,大约是打算离开了。而旁边对手公司的两人皆是笑的一脸得意。
不好,看这个架势,两边看样是初步谈好了。今天如果就这么让他走了,那么下次再见,情况就早已不同了。
万有明这个老狐狸,难怪上次那么轻易就让出两个百分点,原来他们背后早已打算把单子给其他公司做,到时候再来个仙人跳,那么陶氏集团由于前期大量的资金投入,到时候损失可就想当惨重了。
想到这里陶子然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焦虑之色。她用视线四下找着乔鸣玉,却始终不见踪影。
“陶小姐,你在找人?”
“对,你看到刚才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了吗?”陶子然听到这句,感觉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顿时不顾形象地抓着他的手,眼神里抱着一丝希望。
“他很重要?”苏礼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事情也许很紧急,或许他不该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去耽误时间。但他就是想任性地把这句话问出口,即使在说出口的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对,很重要。比我的命还要重要。”陶子然认真地回头道。这件事当然很重要,如果处理不好,直接关系到陶氏集团的生存,关系到陶氏几千员工的利益。也许它会变得更好,也许,它会回到当年那样糟,甚至更糟。
“我刚才看到那个男人和我妹妹的朋友初黎在一起,他们在那边的空中阳台。”
苏礼给陶子然指了一个方向,看着她急切地狂奔过去。他的心情突然之间定了下来,这就样好了。远远的看着就好,远远的祝福就好。
他曾经见过小小的她,见过长大的她,见过变得越来越美丽也越来越强大的她。他对小时候的她恋恋不忘,更对长大后的她一见钟情。是宿命吗,他,苏礼,此生都得不到想要的恋人吗?
那个男人呢,他是否爱你呢。刚才他路过阳台的时候,还看见他们有说有笑地在吃蛋糕。那个男人忠诚吗,他值得你这么重视?
但,没关系,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帮你。
这一次,我给你指路,那么下一次,我会帮你铲除障碍,帮你想要的统统送到你的手上。
陶子然身体轻盈地转过走道,消失在阳台上高大苍翠的盆栽后面。
苏礼一直在她身后,手指微微曲起,似乎带着她发丝的温度,眼神深邃而温存。
阳台上,喻初黎一遍望着星空,一遍双手后撑在身侧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摆晃着小腿。
“鸣玉,你知道吗?”
“我有时候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可以和一个人就这样边聊天便看星辰,那一定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我小时候,爸妈离婚了,他们都不要我,把我扔在乡下的姥姥家。但是姥姥她也有自己的孙子要带,所以常常顾不上我。我就经常一个人爬到草垛上,躺在上边,看着星星。一躺就是大半夜。”
喻初黎仰面说着说着,眼角湿润了,她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和忧郁,放入整个人都沉溺在童年的回忆里。
乔鸣玉一遍听,一遍打着瞌睡,撑在胳膊上的脑袋一点一点,极其滑稽。突然又是一点。他的脑袋轻轻地磕在石桌上,顿时醒了过来。望着月色,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哈欠。但嘴巴还没闭上,却被背后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然后使劲地往后拖。
“呜呜呜——”
乔鸣玉努力求救,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转眼就被拖到了阳台边上。
身后的手松开了,乔鸣玉刚要出声,脑门上却被重重拍了一掌。这一拍,顿时拍出了熟悉感。
这么多年,唯独喜欢在他脑门上拍巴掌的人,只有一个。
“然姐姐?”乔鸣玉瞪大了眼睛。
“那些年,我一个人看着星星的时候,觉得好孤独,那个时候多希望有个人能陪我一起看。”
“嘘——”陶子然指了指前面依旧望着天空独自感伤完全没发现身边已经没人的喻初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