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边那对老夫妇必须搬去，
我想在那菩提树下安排住址，
如果那几株树儿不归我自己，
便破坏我占有世界的情趣。
我要从那儿遥望四方，
架一座观望台在枝柯上，
让我的目光不受阻拦，
饱看我的一切成就十分。
人类精神创出何等杰作，
一瞥之下便可囊括包罗。
努力经营还得靠思想明智，
才能使千万人乐业安居。
我感到最大的苦恼，
便是美中不足这一条！
教堂的钟声，菩提树的芬芳，
好像把我关进坟墓和教堂。
那排山倒海的意志和力量，
却在这儿沙地上受到挫伤。
我怎样才可以排遣愁绪？
钟声一响，我便勃然愤怒。
靡非斯特
自然，这莫大的麻烦
必定使你对生活感到厌倦！
谁也不否认，那种声音
刺激任何尊贵的听官。
讨厌的乒乓声连续不断，
使迷雾笼罩着傍晚的晴天，
而且掺入了人世间种种事件，
从诞生受洗一直到葬入墓园，
好像人生不过是一场梦幻，
销声匿迹在乒乓声音之间。
浮士德
执拗与抗拒
在萎缩极辉煌的胜利，
创巨痛深令人难熬，
到这时也难讲公道。
靡非斯特
你还用得着什么羞缩犹豫？
不是早就可以迁移过去？
浮士德
那么，你去代我打发他们搬场！
你知道那块美好的田庄，
我已给老夫妇选择妥当。
靡非斯特
把他们带走，再把他们安置，
不等到你回顾，他们又已站起，
忍受了强制的暴力，
一个安乐窠可使事态平息。
（锐声吹口哨。三个伙伴登场）
靡非斯特
来呀，遵照东家的命令！
船宴明天进行！
三伙伴
老东家接待我们菲薄，
有场快乐的酒宴倒也不错。
（退场）
靡非斯特
（向观众）
从前发生过的事情今又重演，
拿伯的葡萄园就在眼前。
（《列王记》上第21章）
深夜
守望人林奎斯
（在宫望台上唱歌）
为观看而诞生，
为望而尽责，
把守城楼岗位，
世界让我欣悦。
我向远方纵目，
我向近处凝眸，
仰观月亮星辰，
俯察森林麋鹿。
周围森罗万像，
壮观永恒不替，
万物使我神怡，
我也爱我自己。
快乐的眸子啊，
随你睇眄所及，
无论南北东西，
靡不辉煌典丽！
（暂停）
我被派在这个高处，
不光是为了悦目爽心，
蓦然间从那阴暗的世界，
显现异常可怖的画面！
穿过菩提树的浓荫，
我瞧见火花四散飞进，
而且火势越来越猛，
借风威而力量倍增。
哎呀！林中的小屋已经着火，
那本是苔藓满地的潮湿场所！
迅速的救援势所必需，
却丝毫不见有消防设置。
唉！可怜那对善良的老人，
平常那么小心火烛，
现在却葬身在烟火当中！
这情形真叫人惨不忍睹！
火焰腾空，火光熊熊，
黑色的苔藓地方烧得通红，
快拯救那对善良的夫妇吧，
使他们逃出无比猖獗的火窟！
透明的火舌闪灼如电，
吞吐在千枝万叶中间，
干枯的树枝最易烧燃，
马上带火而坠落地面。
你们应该目睹这般惨状！
谁叫我生就这明察的目光！
那座小教堂也已倒塌，
禁不起堕落树枝的重压。
尖头的火焰蜿蜒如蛇，
缠着树梢不住上爬。
中空的树干直到树根，
在紫红色的火光中烧成灰烬。
——
（长久停止，歌唱）
从前触目便欣然，
可怜一去不复返！
浮士德
（在露台上，对着沙滩）
上面传来什么凄凉的歌声？
音调徐缓而字字分明。
原来是守望人在悲叹不幸，
那急躁的行动也扰乱了我的心中。
但是菩提树丛已消失不见，
只余下半截焦炭的树干，
一座观望台快要建立，
可以纵目到无边无际。
我也瞧见那儿有所新居，
庇护着那一对老年情侣，
他们将感到宽大的照顾，
乐享余年而保晚福。
靡非斯特和三伙伴
（在下面）
我们火速地往回飞奔，
对不起！温和的法儿却不通行。
无论我们怎样敲拍，
总是紧闭着两扇柴门。
我们继续摇撼和拍打，
腐朽的门儿突然倒塌。
我们大声大喊，厉声恫吓，
却始终听不见任何声息。
这样的情形可能发生：
他们不听而且也不肯！
我们可是毫不耽延，
马上将他们为你撵开。
那对老夫妇倒没受多大痛苦，
吃了惊骇便一命呜呼。
有个异乡人躲在屋里，
要想决斗，被我们打倒在地。
经过短时间的激烈战斗，
搅得炉炭撒满周围，
干草着火发出熊熊火光，
那儿就成了三人的火葬场。
浮士德
难道我的话你们充耳不闻？
我是想交换而不是抢夺他们！
这种卤莽的野蛮行径，
我要咒诅，罪责由你们均分！
合唱
记得常言曾说：
逆来顺受最好！
你如大胆反抗，
身家性命不保！
（退场）
浮士德
（在露台上）
望长空隐去耿耿星辉，
火势减退，火光已微，
瑟瑟凄风拂面吹，
带来了烟火气味。
命令匆忙，执行得太快！
——
是什么阴影一般飘荡前来？
埋葬
死灵之一
（独唱）
谁用铁锹及铁铲，
建造此宅真难看？
死灵之群
（合唱）
幽圹客人穿麻衫，
这儿大可以安眠。
死灵之一
（独唱）
此堂布置何寒酸？
没有椅凳和桌案。
死灵之群
（合唱）
只因借用时间短，
债主纷纷来讨还。
靡非斯特
躯壳躺下，精神想要逃去，
我赶快给他看着血写的证书，
可惜人们现在有很多法子，
把灵魂夺自魔鬼的手里。
老的路子既不通行，
新的路子又难找寻，
往常我早就独行其是，
今天没奈何找来帮手一批。
一切事情对我都不顺利！
什么传统的习惯，旧时的法律，
再也没有丝毫可靠的价值。
平常，人一咽气灵魂就出窍，
我伏在旁边像灵猫探爪，
嚓一声！便把极敏捷的老鼠抓牢。
现在它在阴暗处不肯离开，
舍不得抛弃那令人作呕的尸骸，
到头来仍落得可耻的下场，
它随着四大元素的生克变化而消亡。
我时时刻刻都为讨厌的问题所苦恼：
何时？何地？以及怎样可以把它捉到？
死神已老，失去灵活的能力，
而且是不是真死？还大有可疑！
我多次对那僵硬的肢体馋涎欲滴——
但是假像欺人！好像它还在蠕动不止。
装模作样，摩仿军人训话，作咒骂姿式。
加快步伐！奋勇前进！
你们这些魑魅魍魉，牛鬼蛇神，
无论直弯角，都是魔鬼的嫡派子孙！
同时也把地狱大口带来这里，
地狱有不少这类东西！
它们吞噬灵魂是根据头衔和品级，
咱们玩这套送进未来的最后把戏，
用不着怎么顾虑和犹豫。
恐怖的地狱大口在左边张开。
獠牙张开，从那喉腔里
有熊熊的火流喷射出来，
我瞧那后面烟雾沸腾，
屹立着永恒不熄的火焰之城。
通红的火浪冲击到牙龈，
渴望得救的罪人们在火海中游泳，
地狱的鬣狗凶狠地乱咬乱啃，
他们战战兢兢再摸索炽热的途程。
角落里还可以发现很多画面，
咫尺的地方真够人胆战心惊！
你们干得对，尽量去吓唬那些罪人，
可是他们还认为这是错觉和梦境。
对着角短而直的肥鬼们训话：
喏，你们这些大腹便便的红脸流氓，
地狱里的硫磺把你们喂得一肥二胖，
长着木桩一般转动不灵的粗短颈项！
这儿下边好像有闪闪磷光：
那便是灵魂，像蝴蝶般长有翅膀，
你们拔去它的毛羽，便和赤裸的蠕虫一样。
我要打上烙印，加以密封，
然后你们把它带进烈火的旋风！
你们要留心尸体的下部，
老饕们，这是你们的义务。
它是不是爱在那里盘桓，
人们对这点不大了然。
不过它爱留恋肚脐眼，
当心，谨防它从那儿逃窜！
对着角长而曲的瘦鬼们训话：
蠢才们，你们都像老总一样的长子，
要向空中捕捉，不许休息！
尖爪张开，臂膀伸直，
把逃遁的游魂擒到手里。
它一定不肯安居在老巢里面，
何况天才素来是好高骛远。
（有光明自右上方照下）
天人之群
跟来吧，帝乡的使者，
天人的眷属，
飘然遐举，
犯罪者得宽恕，
赋生机于尘土！
喜看万类，
欣欣向荣，
徘徊行列，
遨游太清！
靡非斯特
我听出声音嘈杂，调子不谐，
随着恼人的晨光而播送下来，
这是不男不女的玩意儿，
只有伪信者才对它喜爱。
你们知道，在极端恶劣的时刻，
我们曾经想把人类灭亡，
可是这种极恶穷凶的发明，
对他们的祈祷正是求之不得。
这些纨绔儿女，扭扭捏捏！
曾把我们的好些东西拦路抢劫，
用我们的武器攻击我们，
同是魔鬼，却伪装成好人。
这儿失败，将永远是你们的耻辱，
快去到墓边，将周围牢牢守着！
天使们合唱
（撒着玫瑰花）
玫瑰花儿光灼灼，
清香四射何郁馥！
飘荡复飞，
暗中生趣藏。
小枝添羽翼，
蓓蕾亦开坼，
好花须早发。
春光已漏泄，
红花与绿叶，
乐园乐无涯，
贻此长眠者！
靡非斯特
（向魔鬼们）
你们为什么弯腰和震颤？难道这是地狱的
习惯？
挺住吧，让他们狂撒花瓣。
各就各位，各个好汉！
他们未免痴心妄想，
用小小的花朵来把火热的魔鬼埋葬，
它们碰着你们的气息便融化而枯萎，
喷火的邪神快用力吹！
够了，够了！所有飞花都被热气吹褪了色。
不要太猛！快快掩着嘴和鼻！
你们确实吹得过猛了，
全不知道恰当的安排！
花儿不但萎缩，而且枯黄和燃烧起来！
它们向下飞来，带着透明的毒焰，
使劲抵抗吧，联合一致才保安全！——
可惜力量消失，勇气全亡！
魔鬼们都感到奇热难当。
天使合唱
快乐之花，
愉悦之火，
散布爱情，
引起欢乐，
随心所欲。
言出于心，
灏气澄清，
永恒俦侣，
大地光明！
靡非斯特
啊，该死！你们这些蠢才真丢脸！
魔鬼们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笨拙的身子连翻斤斗，
一下子倒栽进地狱的大口。
你们尝到这种热浴实在活该！
我却依然在原地点呆了下来。
——
（扑打飞来的玫瑰花）
鬼火，滚开！你虽然闪耀得强烈，
捉住了却成为令人发呕的胶质。
你飘动些什么？还是乖乖地滚蛋！——
好像有沥青和硫磺粘在我脖子上面。
天使合唱
非汝之所属，
慎勿与相遇，
扰乱心灵者，
不可徒忍受！
横暴之袭来，
奋力而抗拒。
惟有爱人者，
爱能指引之！
靡非斯特
我的头在烧，心肝在燃！
这是超魔鬼的神焰！
比地狱之火更加难堪！——
因此让你们叫苦连天。
被遗弃的失恋者多么可怜！
还回过头来向心爱的人儿偷看。
我也是这般！是什么吸引我的头转向那边？
我和他们正展开一场恶战！
平常我对那种样儿非常憎恨，
今天是什么古怪东西穿透我的全身？
我爱他们，这些少年十分讨人爱怜，
是什么阻止我咒诅他们？——
我如果甘愿上当受骗，
将来还有谁叫作痴汉？——
我憎恨那些顽童，偏又意惹情牵，
他们实在叫我百看不厌！——
美丽的孩子，告诉我吧：
你们不也是卢济弗的后代？
你们这样亮丽，我真想和你们接吻！
我觉得你们来得正是时机。
这使我感到既舒适而又自然，
好像咱们已有过千百次会面，
好像人爱恋温暖的小猫一般，
我越看越觉得好看！
啊，你们靠近来吧，也光顾我一眼！
天使们合唱
我们来了，你为什么退缩？
我们靠拢，你能够，就别藏躲！
（天使们回旋着，占有全部舞台）
靡非斯特
（被迫退至舞台前厢）
你们骂我们鬼怪该死，
其实你们才是道地的巫师，
你们引诱世人不分男女。——
这是一场多么混账的冒险！
难道这就是爱火情焰？
我全身站在火中，
连脖子上燃烧也不觉痛。——
你们飘来飘去，不如降落凡尘！
让可爱的肢体活动得更添风韵！
那样端庄固然恰合你们的身份，
可是我愿看到嫣然一笑千金，
这将使得我永远销魂。
我指的是情侣们眉来眼去，
嘴角边再露出一丝笑意。
你这个大孩子最讨我欢喜。
却不可板起那种教士嘴脸，
请对我表示出几分留恋！
你们尽可以大大方方裸体行走，
那百褶的长衬衣未免过于守旧
——
他们转过身去——让我从后溜瞅！——
娃娃们真叫人大开胃口！
天使合唱
泛爱之火
转向太清！
真理治愈
内疚之人，
摆脱魔鬼，
欣然得救，
共同联合，
永乐无忧。
靡非斯特
（镇定心神）
我变成了什么样儿？给火烧得遍体鳞伤，
连自己也心惊，根本和约伯一样。
不过我看透全身，同时也感到胜利，
凡事只有依靠我的宗族和自己，
幸好魔鬼的宝贵部分还是完璧，
爱的鬼火只是触及表皮，
那万恶的火焰现在已经烧完，
我咒诅你们全体，这是理所当然！
天使们合唱
神圣之火，
包围汝身，
感到生活快乐，
而与善为邻。
大众联合一致，
起来赞颂顶礼！
玉宇清洁无尘，——
精神自由呼吸！
天使们托着浮士德的灵魂飞升。
靡非斯特
（环顾周围）
好不奇怪？——他们跑到哪儿去了？
黄口儿曹，你们快得出乎我的意料！
你们攫取我的口中食向空中逃跑，
所以在坟墓旁边东摸西掏！
我白白地失去了一个唯一巨大的珍宝：
那抵押给我的高贵灵魂，
被他们狡诈地拐逃偷运。
我现在向谁叫屈？
谁恢复我既得的权利？
到了晚年还受骗上当，
作孽自受，落得这狼狈下场！
我实在是倒行逆施，
白白地浪费一笔巨大开支！
下流的欲念，无耻的调情，
使我这老牌魔鬼落魄亡魂。
老奸巨猾，自谓高人一等，
偏和那乳臭小儿缠绕不清，
我干的傻事实不简单，
逼得我到头来完全破产。
山谷，森林，岩石，荒野
神圣的隐士们散布山上，住在岩壑中间。
合唱与回音
林原莽莽苍苍，
山岩重叠如嶂，
树根牢牢缠绕，
树干密密参天。
百道流泉飞洒，
千寻深穴安全。
猛狮与人为友，
默默周围徘徊，
敬此洞天福地，
敬此圣爱所在。
极乐神甫
（上下飘浮）
欢乐之焰永不息，
恩爱缠绵如火炽，
苦痛熬胸中，
神趣转葱茏。
希望利箭穿我心，
希望长矛刺我身，
大棒捣我为齑粉，
电火烧我成灰烬！
一切虚无物，
消失如烟云，
只有耿耿长明星，
永恒之爱的核心！
沉思神甫
（在低层地段）
脚下悬岩重万钧，
下临绝壑深千仞，
千道溪泉齐飞进，
汇作洪流怒奔腾，
复有古木郁森森，
高柯劲节欲凌云，
是皆全能爱之力，
造形万物育万类。
周围风狂声怒号，
震撼林壑如涌涛，
山泉飞瀑趋大壑，
不舍昼夜流滔滔，
灌溉谷底育群苗。
闪电下击焰腾腾，
扫荡毒雾与妖氛，
万里长空大气清。
爱之使者告吾人：
永恒造化育众生。
纵使我心热如焚，
我神紊乱冷如冰，
官能顽钝已失灵，
如被桎梏苦难禁。
请神解我沉思苦，
光明照我饥渴心！
天使澄明神甫
（在中层地段）
何物朝云自在飘？
穿过摇曳枞林梢。
我料其中有生命，
乃是年幼众精灵。
升天的幼儿们合唱
爸爸，告诉我们，我们飘浮在哪里？
好人，告诉我们，我们到底是何人！
我们大家都快乐，
快乐生活长如春。
天使澄明神甫
孩子们，你们是夜半生下地，
精神和官能才半启，
父母失汝悲夭殇，
天使得来如拱璧！
此间有一爱人者，
汝辈觉出速来近！
尘世歧途多险要，
汝辈幸未着痕迹！
入我眼来莫犹豫，
顺应世界和大地！
作为汝眼而使用，
借以洞察此地区！
将众幼儿容纳眼中。
这是树木，那是岩石，
水流浩浩，奔去迅疾，
波翻浪滚，赫赫声势，
缩短山道，化险为夷。
升天的幼儿们
（从眼中）
外界果然壮观，
这儿却太黑暗，
我们胆战心惊。
尊贵慈爱的人，放出我们！
天使澄明神甫
往更高境界飞翔，
暗中不断成长，
根据永恒纯洁的方式，
有神明增强你们的力量。
在极自由的太空中，
充满着精灵的营养：
永恒之爱启示，
普遍赐福降祥。
升天的幼儿们合唱
（旋绕在最高山顶）
手挽手儿我和你，
结成一环真欢喜，
踊跃又歌唱，
神圣感情扬！
神明所教养，
你们须信赖，
你们将瞻仰，
你们所敬爱。
天使们
（飘浮在高空中，荷着浮士德的灵魂）
灵界高贵的成员，
已从魔鬼手救出：
不断努力进取者，
吾人均能拯救之。
更有爱从天降，
慈光庇护其身，
极乐之群与相遇，
衷心表示欢迎。
较年轻的天使们
玫瑰花，圣洁手，
赎罪女子情意厚，
协助吾人赢胜利，
伟大事业喜成就，
宝贵灵魂获抢救。
天花撒落，恶者躲藏，
天花命中，魔鬼逃亡。
魔鬼虽经地狱罪，
爱之苦恼更加倍，
即使老牌大魔王，
钻心刺痛也难当，
大功告成齐欢唱！
较成熟的天使们
尘世遗蜕累人，
负载实感苦辛，
纵如石棉耐火，
质地也不纯净。
精灵之力颇强，
能将元素吸引，
使其附着于身。
形与神合，
亦肉亦灵，
天使也难分渭泾，
只有永恒之爱，
才使灵肉离分。
较年轻的天使们
雾笼岩顶，
我方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