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的屠格涅夫把俄罗斯
作为这世上唯一的理想,
正在倾听他们的言讲,
他憎恨奴隶制度的皮鞭,
料想眼前的这群贵族
将成为解放农民的人物。
十六
这是在冰封的涅瓦河岸。
而在那春光早到的地方,
在浓荫覆盖的卡缅卡土地,
在图尔钦连绵起伏的山冈,
在第聂伯河冲刷的平原
和布格河流过的草滩上面,
驻扎着维特根什泰因的兵营,
另一些事情已经在进行。
别斯捷里给暴君……
有位将军有冷静的头脑,
……把部队摆好,
说服他起义的穆拉维约夫
满怀胆略和坚定的意志,
想方设法要提前举事。
十七
开始的时候,这些密谋
只是酒酣耳热时讲讲,
只是朋友之间的争辩,
而这种叛逆犯上的思想
还没有在心里深深扎根。
只是苦恼时借以散心,
年轻人闲得没事儿好做,
成年的淘气鬼也需要取乐。
似乎…………
一环扣一环…………
逐渐,由于秘密的网络
俄罗斯…………
我们的沙皇在打盹…………
一八二三——一八三○年——节选自第十章童话选神父和他的长工巴尔达的故事
老神父,
傻呼呼,
到市场上走一走,
看什么合他的胃口。
迎面来了巴尔达,
也没准儿要去哪。
“神父,干嘛这样的早?
你要把什么找?”
“找个长工。”神父答应他,
“厨子、马夫、木匠全要一把抓。
工钱又要不怎么高,
这样的人,不知到哪里能找到?”
巴尔达说:“这活我来给你干,
保证勤快又不偷懒。
一年只要敲你三下响额头。
吃也很随便,就一点麦粥。”
神父伸手搔搔脑袋,
动脑筋。
弹脑袋嘛,可重可轻,
碰运气吧,当下决定。
“那好,就依你的办,
总之大家都合算。
你住到我庄园里来,
看看你有多么勤快。”
巴尔达跟他回了府,
铺点于草当床铺。
一人吃了四人的饭,
七人的活他一个人干。
天没亮就干了很多活,
套马犁地,犁得又快又多,
东西买好,炉子生着,
煮熟鸡蛋,马上剥好壳。
夫人连声把他夸,
小姐生怕累死他,
少爷对着他大叫“爸爸”,
他得煮粥,兼带娃娃。
就是神父不爱巴尔达,
从来也没怜惜过他。
神父老是想到了报应,
时间流逝,限期快到。
神父不吃不喝睡不着,
脑袋像要裂开,疼得受不了。
他对夫人吐真言:
“如此这般,我该怎么办?”
娘儿们头脑特别灵,
出坏主意她最聪明。
她说:“老娘自有道理,
保证事情逢凶化吉,
派他一件办不了的事情,
又偏要他做到,差一点点都不行。
这样你的脑袋不会挨揍,
咱们一分钱不花,能把他撵走。”
神父听了稍微心放宽,
看起巴尔达来也放了胆。
“巴尔达。”他大叫一声,
“你听我说,恶魔本该给我交年金,
一直要交到我命归了阴。
这种收入再好也没有,
可拖欠了三个年头。
吃完了麦粥你去找恶魔,
全部欠债给我都讨回。”
巴尔达动身就去,坐在海边。
他把绳头放到水里面,
搓得绳子不停地转。
海里钻出一个老鬼:
“喂,巴尔达,干嘛钻到这里?”
“瞧我用这绳子把海搅翻腾,
要把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扭得浑身疼。”
老鬼登时阴起了脸:
“你这样狠又为哪般?”
“还为哪般?为欠款。
限期到了还不交钱!
如今咱们来玩个够,
你们这些蠢东西要吃点苦头。”
“好了巴尔达,大海先别搅,
欠债就到,分文都不会少。
等着,我叫孩子出来见你。”
巴尔达想:“耍这小鬼还不容易?”
水里冒出个派来的小鬼,
说话像只挨饿的猫咪:
“老乡巴尔达,喂,你好!
“年金这是什么东西?
这破玩意儿从来不曾知道过,
这种倒霉货我从来没听说。
好吧,咱们两下言明,
就此一言为定,
免得日后再添懊恼:
咱俩沿着大海奔跑,
谁跑赢了,谁就拿钱,
钱总之装到这口袋里面。”
巴尔达的肚里暗笑他:
“嗬,亏你想出这个好方法!
你要跟巴尔达我比,
又能算个什么东西?
做我对手你还不配!
不妨等等我的小弟弟。”
说着他到附近林子里去,
逮俩小兔,放进他的口袋。
他又回到大海边,
来到小鬼的面前。
他拿出只兔子,拎起耳朵。
“我弹三弦,你跳舞吧。”他说,
“你呢,还是一个小鬼头,
赛跑哪是我的对手。
这简直叫耗费时间,
干脆,跟我小弟先跑一遍。
一,二,三!赶快把它追。”
小鬼、小兔拔腿跑得快如飞,
小鬼顺着海边狂奔,
兔子马上回家,钻进树林。
瞧吧,小鬼沿着海边跑了一大圈,
累得拖长舌头仰起脸,
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
浑身是汗,爪子拼命地揩。
他想巴尔达肯定输,
但是一看——他正在把弟弟爱抚,
边摸边说:“我的亲亲弟弟,
可怜的家伙,你很累了!休息休息。”
小鬼一下吓掉了魂,
夹起尾巴不敢做声。
悄悄把那兔子弟弟再瞟一眼,
说道:“等着等着,我去拿钱。”
他忙去见爷爷:“大事可不好!
刚才赛跑,巴尔达的弟弟我也赢不了!”
老鬼忙把坏脑筋动,
上面巴尔达可搅得更凶。
整个大海在翻腾,
波浪哗哗在滚动。
小鬼钻出来说:“够了,老乡,
钱我全给呈上——
不过听着,这根木棍可看到?
目标请你自己挑。
谁把木棍扔得远,
谁就拿到那袋钱。
怎么?怕手脱臼?咋不扔?
还等什么?”“等那乌云。
我先把棍扔到那里,
再来跟你们比高低。”
小鬼吓得跑回家,
告诉爷爷,又输给了巴尔达。
巴尔达在海面又闹,
扭动绳子,吓得恶魔心惊肉跳。
小鬼再钻出来:“急什么?
要钱有钱,先听我……”
“不行不行,该轮到我。”
巴尔达抢着把话说。
“这回我未定条件,
对手,你得照我说的做。
倒要看看你力气有多大。
看见没有,那边一匹灰马?
你把这马高举起,
顶着它走半里地。
你办得到,钱归你得,
你办不到,钱就归我。”
这个小鬼真可怜,
忙往马的肚子下面钻,
一下鼓起全身的劲,
浑身肌肉都绷紧。
举起马来走了两步,摇摇晃晃像醉鬼,
第三步他就趴下了,累坏了两条腿。
巴尔达说:“真是饭桶,
还想较量,简直做梦!
举着马走你也办不到,
瞧,我用脚一夹就能让它跑。”
巴尔达上马就奔,
跑了一里,灰尘滚滚。
小鬼吓得连忙逃回家,
告诉爷爷,又败给了巴尔达。
老鬼小鬼慌成一团,
没有方法只好奉上欠款。
把钱袋放上巴尔达的肩。
巴尔达回家来,走得直喘气。
神父一见猛跳起,
赶紧躲到老婆背后,
吓得浑身不停地抖。
可巴尔达一下找到了他,
年金交出,就要把工钱拿。
可怜神父
脑袋伸出。
头一次,“登”一弹,
神父飞上天花板。
到第二回,弹他一下,
神父随即了哑巴。
弹到第三下,
神父变成了大笨蛋。
巴尔达训老神父说:
“神父,便宜你可贪不得。”
1830年
渔夫和金鱼的故事
有一个老头儿和老太婆,
居住在蔚蓝的大海旁边。
老两口住一间破旧泥棚,
整整地居住了三十三年。
老头儿天天去撒网打鱼,
老太婆在家里纺纱织线。
有一天老头儿撒下了网,
拉上来渔网里尽是海藻。
老头儿第二回撒下网去,
落网的又都是一些海草。
老头儿第三回把网撒下,
这一回网到了一条小鱼,
可不是普通鱼——是条金鱼。
这一条小金鱼还能说话,
用人话苦苦地求老人家:
“老大爷,请把我放回大海!
为赎身,我给你高昂代价:
不管你要什么,就给什么。”
老头儿吃一惊,心中害怕:
他打鱼都打了三十三年,
鱼说话可从来没碰到过。
他忙把小金鱼放回水中,
对这条小金鱼亲切地说:
“小金鱼,这都是上帝保佑,
我不要你给我什么报答。
你还是回到那蓝色水中,
回到那大海里自由玩耍。”
老头儿回家来见老太婆,
把这件大怪事对她细说:
“我今天捉到了一条小鱼,
不是条普通鱼,是条金鱼。
小金鱼还会说我们人话,
哀求我把它给扔回大海。
为赎身,它肯出高昂代价:
我问它要什么它都肯给。
但是我不敢要任何报酬,
就把它放回了蓝海里头。”
老太婆听完了,破口大骂:
“你是个大笨蛋,是个饭桶!
问金鱼要报酬,这也不懂!
你哪怕讨一个木盆也好,
咱们的旧木盆破得不行。”
老头儿又回到蓝色海边,
只看见大海在颤动微波。
他开口呼唤那小小金鱼,
小金鱼游过来,问老头说:
“老大爷,你现在想要什么?”
老头子行个礼,答应它道:
“求求你,鱼娘娘,请行行好。
我家的老太婆骂我一通,
不给我老头儿片刻安宁。
她说是要一个新的木盆,
我家的旧木盆破得不行。”
小金鱼听完了,马上应允:
“别难过,回家吧,上帝保佑,
你们俩会有个新的木盆。”
老头儿回家来见老太婆,
老太婆新木盆真有一个。
没想到老太婆骂得更凶:
“你是个大笨蛋,是个饭桶!
你多蠢,只要了一个木盆!
这木盆又可以值多少钱?
糟老头,快回去,找那金鱼,
行个礼,求它给木屋一间。”
老头儿又来到蓝色海边,
这蓝海已经是变得浑浊。
他开口呼唤那小金鱼,
小金龟游过来,问老头说:
“老大爷,你现在想要什么?”
老头儿行个礼,答应它道:
“求求你,鱼娘娘,请行行好。
我家的老太婆骂得更凶,
不给我老头儿片刻安宁,
吵闹的老太婆要间木屋。”
小金鱼听完了,马上回覆:
“别难过,回家吧,上帝保佑,
准没错,你们会有间木屋。”
老头儿回家来找那泥棚,
可那间小泥棚没了影踪。
他面前是木屋,房间明亮,
有一个砖砌的雪白烟囱,
还有道橡木板做的大门。
老太婆正坐在窗子旁边,
马上就破口骂她的丈夫:
“你是个大笨蛋,是个饭桶!
多么蠢,只要了一间木屋!
快回去,向金鱼行一个礼:
我不愿做一个低贱农妇,
我想要做一位世袭贵族。”
老头儿又来到蔚蓝海边
这一回这蓝海很不安静。
他开门呼唤那小金鱼,
小金鱼游过来,问老头说:
“老大爷,你现在想要什么?”
老头子行个礼,答应它道:
“求求你,鱼娘娘,请行行好!
老太婆这一回骂得更凶,
不给我老头儿片刻安宁。
她如今不愿做一个农妇,
她想要做一位世袭贵族。”
小金鱼听完了,随即开口:
“别难过,回家吧,上帝保佑。”
老头儿回家来见老太婆。
他看到什么呀?高楼一座。
老太婆站立在门阶上面,
身上穿名贵的貂皮坎肩,
头戴着镶金银锦缎头饰,
脖子上围的是珍珠项圈,
手上戴镶宝石黄金戒指,
脚上蹬红色的一双皮靴。
殷勤的奴仆们把她侍候,
挨她打,让她把头发乱扯。
老头儿对他的老太婆说:
“你好啊,尊贵的贵族太太!
看起来你现在应该满足。”
没想到老太婆冲着他骂,
还派他到马厩当奴当仆。
一星期,两星期,接连过去,
老太婆越来越任性狂妄。
她又派老头儿去见金鱼:
“快回去,向金鱼行个礼讲:
我不愿再做这世袭贵族,
我要当自在的一个女王。”
老头儿吓一跳,恳求她说:
“你怎么,老太婆,吃错药啦?
你说话,你走路,都不像样,
只会叫全国人把你笑话。”
老太婆这一气非同小可,
猛抬手给老伴一个耳光:
“跟我这世袭的贵族太太,
你这个庄稼汉竟敢顶撞!
赶快到海边去,如果违抗,
老实说,我也要押你前往。”
小老头又只好来到海边,
这时候蔚蓝的大海发暗。
他开口呼唤那小小金鱼。
小金鱼游过来,问老头说:
“老大爷,你现在想要什么?”
老头儿行个礼,答应它道:
“求求你,鱼娘娘,请行行好!
我那个老太婆又发雷霆,
她如今不愿做贵族太太,
想要做自在的一个女王。”
小金鱼听完了,答应他讲:
“别难过,回家吧,上帝保佑!
没问题,老太婆将是女王!”
老头子回家来见老太婆,
可这是什么呀?王宫一幢。
他看见老太婆真成了女王,
在宫里正用膳坐在桌旁。
侍候的尽都是大臣贵族,
给她斟进口的高级美酒,
吃的饼花样多,样样都有。
四周围站着些威武卫士,
把一些利斧钺扛在肩头。
老头儿猛一见,心惊胆跳!
忙向她跪下来叩头行礼,
嘴里说:“你好啊,威严女王!
这一回你总该称心如意。”
老太婆对老头瞅也不瞅,
嘱咐人从眼前赶走老头。
贵族们一听说忙奔上前,
抓住他右脖颈叉了就走。
到门口卫士们跑上前来,
差点儿用利斧砍他脑门。
人们都把老头冷言讥笑:
“你这个大老粗,真是活该!
对于你这种人是个教训:
这地方不该来,就不要来!”
一星期,两星期,接连过去,
老太婆越来越任性狂妄。
她派人马上去带她丈夫,
老头儿给找到了,来见王上。
老太婆对老头下命令说:
“快回去,向金鱼行个礼,
我不愿再做这自在女王,
我想要做一个海上霸王,
好让我生活在海洋上面,
让这条小金鱼把我侍奉,
让这条小金鱼供我差遣。”
老头儿听完了,不敢违抗,
连个不字也不敢说一声。
他于是又来到蓝色海边,
只看见海上刮起黑暴风,
狂怒的大海浪澎湃汹涌,
又是吼,又是啸,又是翻腾。
他开口呼唤那小小金鱼,
小金鱼游过来,问老头说:
“老大爷,你现在想要什么?”
老头儿行个礼,答应他道:
“求求你,鱼娘娘,请行行好!
该死的老太婆叫我没法!
她如今不愿做一个女王,
她想要做一个海上霸王,
好让她生活在海洋上面,
好叫你小金鱼把她侍奉,
从今后你专门供她差遣。”
小金鱼什么话也没有说,
它只是用尾巴拍了拍水,
一转身潜入了深深海底。
老头儿在海边等了半天,
没回音,就回家见老太婆。
他眼前依旧是那间泥棚,
门坎上坐着他那老太婆,
她面前还是那破旧木盆。
1833年
中篇诗体小说选
《高加索的俘虏》
献辞
献给尼·尼·拉耶夫斯基
我的朋友啊,请你带着微笑
接受这自由的缪斯的赠礼:
我把我的被逐放的竖琴的歌唱、
充满灵感的悠闲奉献给你。
当着无辜的、忧烦的我将要毁灭
而倾听着各方的诽谤的私语时,
当着那无情的背叛的利剑、
当着那爱情的沉重的梦魔
来把我折磨而使我沮丧时,
在你跟前我还能够找得到安宁;
我的心得到休息——我们相爱相亲:
风暴在我头顶缓和了它的激怒,
我在这平静的港湾里感谢神灵。
在这悲伤的分手的日子里,
我的那些阴郁沉思的声音
常使我又回想起了高加索,
那里阴沉的别式图,雄伟的隐士,
山村与田野的五个头的统治者,
它曾经是我的新的巴那斯。
我怎么能够忘掉那峻峭的峰峦、
淙淙的流泉和荒漠无际的平原、
炎热的旷野,忘掉那我们曾共享
那心灵的青春感应的地方;
那剽悍的强人在群山之中驰骋,
而灵感生怯的天才潜藏在
遥远荒僻的沉静中的地方?
在这里你或许也能够找到
那心灵的可爱时日的回忆、
那种种强烈的热情的矛盾、
早已经熟稔的幻想、熟稔的悲凄
和我那心灵的神圣的声音。
我们走向人生:在静谧的怀抱中
青春的花朵刚刚地、刚刚地开放,
你,英俊的少年,冒着敌人的弹雨,
跟着英雄的父亲奔上血的战场。
祖国亲切地爱抚你,如同爱抚着
可爱的牺牲,可信赖的希望之光。
我早就经尝过痛苦、遭受过迫害;
我是诽谤与愚蠢的报复的牺牲;
但自由和忍耐更坚定了我的心,
我坦然期待着美好的年月;
我认为我的朋友们的幸福
对我说来也是愉快的慰藉。第一章
一座山村里,几个闲散的
车尔凯斯人坐在门槛上。
高加索的儿郎们在闲谈,
谈到可怕的战争和死亡,
谈到马匹的健壮和俊美,
谈到荒野中安逸的欢畅;
他们回忆着过往时日的
多少次不可抗拒的侵袭、
巧取豪夺的官吏的欺妄、
他们残酷的军刀的砍杀、
无可逃躲的飞箭的准确,
还有烧毁的村庄的余烬
和被俘获的黑眼睛女郎。
谈话在寂静中水一般流;
月亮钻出了夜空的云雾;
忽然车尔凯斯人骑着马
出现在面前。他拿着套绳
很快牵来个年轻的俘虏。
强盗叫道:“快看俄罗斯人!”
山村随着他的这声呼叫
聚拢来一大群忿怒的人;
但是这俘虏冷漠而无言,
他的头被打得满是伤痕,
像一具死尸一动也不动。
他没有看见敌人们的脸,
他没有听见威吓的吼声;
发散着死的寒冷的气息,
他头上飞翔着死亡的梦。
这年轻的俘虏躺在那里,
很久地陷入痛苦的迷惘。
正午已经在他的头顶上
照射出一片快乐的阳光;
生的灵息在他心中苏醒,
口中发出不分明的呻吟,
被太阳的光辉温暖过来,
不幸的人轻轻抬起了身。
把无力的目光四外一转……
看见:在他的头上矗立着
巍峨的高不可及的大山,
还有这帮强盗们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