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这里爸爸说了算
意识沦丧之前的那一点光被齐楚以为是绝命的预兆，没死是出乎意料。
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身上的伤口还是会有撕裂的痛感，齐楚安静的躺在床上，艰难的扭动脖颈看着四周的环境。
是干净的小木屋，陈设简单，房间里面有若有若无的香味。
“还好赌对了，不亏的。”齐楚脸上勉强挤出来酸涩的笑容，自然天赋不行的话，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留下来了。
我是齐楚，齐是齐国的齐，楚是楚国的楚，家住在齐国与楚国边境上那绵延的山脉里，家里一百几十口人，集结起来呼啸山林打家劫舍，无人可挡也无恶不作。
后来来了个人，一口气把我家里人全杀光了。
我当时躲在八叔修的密道里苟延残喘，听见外面零零碎碎的声音还有来不及响起来就沉寂下去的闷哼，心脏就好像被一把把利刃来回纵横。
很久之后我从密道里爬出去，没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该干嘛，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闹市里说书人，告诉我，“那梨木宗大弟子姜处机一人一剑除魔却邪，斩那齐楚边境的盗匪三百余人，仗剑光万丈，除魔天地间。正道光彩煌煌之威。”
余音以快板花鼓做结，得到下面围观者的诸多喝彩与赏钱。
当时我站在闹市之中，人群如织，一个又一个人擦肩接踵的从我身边走过去，时间好像静止了，一切好像被冰封住。
我怔怔的看着人群离散，说书人收了吃饭的家伙徐徐离开。
其实我的叔叔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我知道的，他们干的坏事我自己也清楚，是会遭报应的，我也知道。只是他们不知道谁当爹谁当妈的把我拉扯大，这是我得记着的恩情，所以该杀的人还是要杀。
什么除魔却邪，和我有什么关系？
“梨木宗啊，姜处机啊。”
现在躺在这里，看着身边脸色不善的人，心里的妖魔很放肆。
“梨木宗，我来杀人了。”
“醒了的话就起来吧，我梨木宗的伤药还是不错的，我一拳头不至于把你怎么样。你的伤也好了吧？”刘成顺看着在床上眼神犹如死灰的齐楚淡淡的说了一句。
齐楚从床上跳起来，身体发出来的骨头的闷响好像如获新生一般。
“你好，我是刘成顺。托你那个黑丫鬟的福，你没有死，一会我会带你去药园子当个种菜的，也会给你修炼的法门，如果感应到灵气然后在体内运行一周的话，你也是会变得跟我一样的，外门弟子。
另外，你的黑丫鬟资质不错已经被师姐带走了。师姐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找她，当然这已经不可能了，毕竟仙凡之间那根线你怕是跨不过去了。我也不多此一举了。
不管我说的话你听明白多少我也不想再多说了，到时候你会明白的。”
齐楚抬头看了看刘成顺，“哦”点了点头。
“对了，我要杀你全家的，你记住哦。”
“嗯，我记住了。”
“还有我一定会见到我家黑黑的。”
“你尽管去。”
十四岁的小孩子，如果不是一开始的时候齐楚动了刀，刘成顺想必以为只是小孩子放的厥词。当然就算是这样动刀了，刘成顺还是没有把这样的话放在心里。
“走吧。”
见到那一块药田，见到那几间错杂的木屋，齐楚的内心是崩溃的。
刘成顺拍了拍手，人影从几间屋子里面出来，散落的在刘成顺面前排布好，一一躬身见礼。
“这是你们的师弟，齐楚。照顾着。”
言罢，转身，背影渺茫。
齐楚的内心就更加崩溃了。
“大家好，我叫齐楚，齐国人。”齐楚双手合十环拜了一圈。
而原本毕恭毕敬的四个人，从四个角围过来，把齐楚包在中间。
“你们想干什么？”
大灰狼想要吃肉，所以小绵羊用柔弱的眼神与身体的抖动表现出鲜嫩可口的性质。
“你好，我是灰熊。这里的人都归我管的，以后记住我的话就是圣旨。”
“你好，我是山羊，以后你得听熊哥的。还有以后的衣服归你洗了。”
“你好，我是狐狸，以后你得听熊哥的。还有以后的水缸归你挑了。”
“你好，我是...”
还有一道声音没有降落，却被其他三个人异口同声淹没了。
“不听话的话，就会像他一样。”
三声怪叫与一声哀嚎。
跌落在尘埃里的声音阴阳怪气的爬上来“我是爬虫啊，还有以后的马桶你来倒。”
齐楚蓄了很久的力才把笑憋住。
“恩恩，好的，各位大哥这些事情都是我的。叫我干啥我干啥，不要打我就行了”齐楚说话可怜兮兮的。
于是最重的活最累最恶心的事情都归了齐楚。
这片药田十几亩，万物萎靡的季节却依旧苍翠欲滴，灰熊带着他们四个在药田里面小心翼翼的穿，这个是什么，照顾的时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那个是什么，什么时候需要浇水需要怎样的特殊的肥料。
之类等等。
齐楚学的很认真，一遍一遍的记在心里。
暮色渐浓的时候他们从药田里面钻出来，齐楚提了水桶去挑满了水缸，把大家没洗的衣服拿出来洗干净晾在小屋子之间架设的竹竿上，生火做饭，马桶已经在早上倒掉了就没有齐楚要忙的了。
好像这样一天就要过去了。
可是夜晚才刚刚开始。
隐没在群山之中的小院子里面现在住了五个人了，灯光早早熄灭掉，大家也没有修炼的意图就早早睡觉。
齐楚从床上爬起来，从腿上把小刀拔出来，嘿嘿的笑、
“特么的一个个欺负老子真的是没见过血不怕死。”
推开门，晚上的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到处钻进身体里，齐楚呼出一口凉气。
蹦了蹦。
“二八的妹子娇媚像春花呀哟呀，我的心啊百爪挠哟，妹妹何日住我家嘿，一起滚那花被单咿呀哟...”
小刀在指尖转，齐楚唱着歌舞着刀花一步一步的走向灰熊的房间。
把门一脚踹开的时候，灰熊已经惊醒坐起，光着膀子一脸茫然的看着飞过来的一道灰影。
还没来得及开口，巨大的痛苦就传过来了，他哀嚎了一声，声音在渺渺的夜空里面被撕碎然后悄然的又泯灭了。
“灰熊大哥，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我好怕怕的。”齐楚阴测测的说话，手上已经没柄的小刀搅了一搅。
“小子，你想干嘛，我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吧？怎么就动刀了呢？”灰熊这一刀吃的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只是来自腿部巨大的痛苦提醒他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我乐意呀，小爷心情不好就像插你一刀，理由够了吧。”
从床上跳下来的齐楚用火折子把油灯擦亮了，昏黄的灯光映着灰熊惨白的脸还在不住的淌汗下来。
“别乱动，那把刀我没拔出来，轻举妄动什么下场劳烦你自己想。估摸着你那几根狗腿子也该过来了吧。我要，嗯，挟持你。”
说完又跳上床，用手弹了弹刀柄，刀柄颤了颤。
血还是在流，灰熊的哀嚎也更加的凄厉了。
“爸爸刀很多的。”齐楚从腿上又摸出两把小刀，其中一把抵在灰熊眉间。
人来了，几个没胆的废柴，磨磨蹭蹭的走过来，看见流血的场面，拿刀抵在灰熊眉间的齐楚，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可能是父母生自己出来的时候少带了两脑子。
“其实我也不想今天用刀在这里说话，但是没办法，动刀才的时候说话是最有力嘛。我呢，主要还是想告诉你们，以后这里爸爸说了算，怎么做爸爸不说，你们自己想哈。不听话就像这样。”
齐楚眼神移向灰熊还在流血的伤口上面那把跟随灰熊身体的抖动不断的颤动着的刀。
然后目光转移向了场间三个手持油灯的兀自战栗的家伙。
爬虫是先跪下的，然后接二连三的噗通跪倒的声音，齐楚很满意。
“别想什么坏主意，我今天在这里捅了灰熊，明天可能捅了狐狸，后天可能是山羊，我知道爬虫最乖了霍。”
把刀收起来，从床上跳了下去，在一群跪拜的人中间施施然的走回去，没有回头。
“人自己救，伤不重的，敷点药，死不了。”
“记住哦，以后这里爸爸说了算。”
并没有人敢说话，绵延山脉里风声呜咽被撕碎了墟归平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