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妙儿笑道:“哦?你为何突然有此想法呢?”
杜奇笑道:“不是突然有此想法,而是一直耿耿于怀,直到刚才才想通,万品堂的人深知我绝不会为了任何人的安危向他们屈服,所以,他们劫持常大哥的目的并不是要胁迫我,而是故布疑阵让我救出常大哥,整件事情似是而非地看似是万品堂所为,却又故意藏头露尾,让我很自然地想到是百花宫在栽赃嫁祸,让我去找百花宫算账,这样,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鲁妙儿笑道:“听起来是有一点道理,但是否仍然与事实有出入呢?”
杜奇笑道:“我们明白了个中道理就是最大的收获,至于是谁才是劫持常大哥的真凶已并不重要。”
鲁妙儿笑道:“难道你可以不为常帮主报仇?”
杜奇道:“他们明知我当众说过那番话还要劫持常大哥,说明他们是成心向我挑衅,看我是否言出必践,所以,此仇非报不可!”
鲁妙儿道:“可是,我们现在连是什么人干的都不清楚,又找谁去报仇呢?”
杜奇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除非那几人立即从世上消失,否则,他们终有露面的一天,到时不就知道谁是仇人了吗?”
鲁妙儿道:“好吧,就算你说得有理,就算劫持常帮主之事是万品堂的人所为,我们现在不可能立即去找他们报仇吧,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杜奇笑道:“什么就算不就算的,我所想是有充分依据的,以今晚百花宫欲得我们而甘心的阵仗,当时他们若是在天香楼暗伏高手,我绝难离开天香楼半步,又何谈救出常大哥呢?所以,此事绝对是万品堂的人所为,即使不是万品堂所为,也绝不可能是百花宫所为,这个仇先记在那里,等过了中秋之约后再找他们算帐,妙儿现在想干什么呢?”
鲁妙儿笑道:“别问我,我今天只是听令行事。”
杜奇笑道:“那好,我们先在这里睡一觉如何?”
鲁妙儿笑道:“你一直很精神,何时变成猪了?”
杜奇忽然轻声道:“猪,别吱声,有人来了。”
鲁妙儿轻笑道:“那你还不赶快躲起来,当心别人把你捉去宰了做腊肉。”
杜奇笑道:“不要紧,嘘……”话未说完,杜奇和鲁妙儿手拉着手几乎同时翻出窗外,轻轻地关上窗门,急忙屏气凝神,改正常呼吸为内呼吸,封闭全身毛孔,不让体温体味有丝毫外泄,藏在旁边的长草丛中。
他们刚刚藏好身形,只见他们刚才关闭的窗户猛地被人推开,一人探出头来四下观望,同时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喃喃道:“奇怪,明明感觉到有人,怎么一转眼工夫就不见了呢?”说着,那人缩回头去,关上窗户。
杜奇和鲁妙儿捏了捏对方的手,皆明白对方的心思,原来他们听到有人来时并未在意,但随即感觉到与那些人同行的有一位高手,两人这才急忙躲出窗外,可仍然让那人略有所觉,为免那高手再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两人不敢再用意念交流,只能通过轻握对方的手来传达彼此的心境。
那人刚关上窗户,只听一连串沉重而虚浮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娇嗔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老是这样一惊一乍风风火火地,经常害得大家跟着你挨骂,看在这么多姐妹的面上,你能不能文静一点啊?”
另一个极为动听的声音道:“小妹无状,请姐姐们多多担待。”
杜奇和鲁妙儿早知此屋中住的都是女子,现在正是生意火热之时,料想她们不会这么早回来,杜奇和鲁妙儿才好整以暇地借用她们的地方,不曾想她们这么早便回来了,而且还有一位高手同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高手居然是一位少女,却不知她为何混迹红尘?
思念未已,只听先前说话那少女道:“好了,漂亮的话不要多说了,只要你能体谅到姐妹们的难处便好,大家赶快休息一会吧,等会还有得忙呢。”
另一个少女抱怨道:“天天都这样累得半死,到底还让不让人活啊?”
又一个少女取笑道:“要想不累,就去当姐儿啊,不用干活不说,成天都有好吃好喝,妈妈和那些龟公还得宠着你,看你的脸色行事,那多威风啊!”
另外一个少女啐道:“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既然当姐儿那么好,你怎么不去呢?”
先前说话那少女黯然叹道:“你们不要拿此事来开玩笑好不好?姐儿们表面风光,哪一个没有一肚子的血泪史?不管你们愿意不愿,这都是我们的必经之路,我们根本没得选择的余地,到时你们就知道当姐儿的辛酸了,唉!”
那高手道:“既然那条路如此艰辛,姐姐们为何不思离开这里呢?”
先前说话那少女道:“妹妹你想得太简单了,不要说我们,就是那些姐儿们,不管当红不当红,谁不想离开这个噬人的火坑呢?可有谁能逃离此处呢?”
抱怨那少女接着道:“是啊!我们不违背这里的规定苟且还能活得象个人样,要是违反了他们的规矩,便无象样的日子过活,特别是那些欲私自逃离的姐妹们,被抓回来后皮肉受苦不说,往后的生活更是暗无天日苦不堪言。”
先前说话那少女道:“我们本来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象我们这些清倌,每天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根本没有自由可言,遇上逢年过节,妈妈心情好时给我们弄套新衣服,那就是天大的恩赐,那些姐儿们每天忍辱强欢,也只是想挣下一点私房钱,以期有朝一日攒够赎身钱堂而皇之地离开这人间地狱,可是,长久以来,从未听说过哪位姐儿能凭自己之力离开这里。”
那高手道:“到此的客人哪个不是大把大把地甩钱给姐儿们,怎会没有人攒够钱替自己赎身呢?”
先前说话那少女心痛地道:“如果姐儿们能将自己所得全部存下来,谁都可以早早地离开,但妈妈却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能为她挣大钱的姐儿,特别是那些当红的姐儿们离开,所以,妈妈便想出各种办法将姐儿们手中的钱挤榨出去,总之是不会让任何一个能挣钱的姐儿自己离开,等到那些姐儿们人老珠黄不能挣钱之时,妈妈便宽宏大量起来,任由她们赎身,可那些姐儿们人既老,又落得满身病痛,能到哪里去安家呢?所以,她们只好继续呆在这里混口闲饭。”
抱怨那少女又抱怨道:“想走时走不掉,能走时又不想走,只能仰那些深恶痛绝之人的鼻息过活,病死老死在这伤心痛苦之地,这就是我们的命!”
房内一共有十二人,闻言无不叹息悲苦,先前取笑那少女忽然道:“宁妹妹既长得漂亮,又充满活力,很招人喜欢,妈妈好象很舍不得你,根本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走那条我们都厌恶之路。”闻言,杜奇和鲁妙儿方知那高手姓宁。
众少女无不附合这人之言,抱怨那少女却道:“没有用的,人越长得漂亮,妈妈越不会放过,妈妈之所以喜欢,那是因为越漂亮的姐儿给她挣的钱越多,你们何时见过妈妈跟钱过不去了?”
听到这少女之言,众人又无不黯然,先前说话那少女忽然叹道:“以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我们在此谈论无益。最近城里来了许多人,大家都看到了,前面的生意特别好,姐儿们都有些忙不过来了,听说妈妈准备从我们这些清倌中提前挑选一批出来充当姐儿,唉!不知我们姐妹中谁先倒霉呢。”
抱怨那少女道:“姐姐不必气恼,谁叫我们生来命苦呢,既然陷身于此,迟早都难逃此劫,又何必怨天尤人呢?”
姓宁那少女道:“如果妈妈和那些龟公、护院什么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们是否便可获得自由呢?”
先前说话那少女仍然黯然道:“没有用的,不要说他们根本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使有,也没有谁能离开这里。”
姓宁那少女道:“他们人都没了,我们为何还不能离开这里?”
先前说话那少女道:“因为他们也只是跑腿的,真正的掌柜财雄势大,根本没有人惹得起,所以,即使他们全部死光,真正的掌柜又会派人来接掌此处,我们仍然在他们的控制之中,根本没有什么自由可言。”
姓宁那少女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不许我来此。”微微一顿,她接着道:“姐姐们是希望自由自在呢还是愿意在此当姐儿呢?”
取笑那少女笑道:“谁愿卖笑为生?谁不愿自由自在地过活?可是我们除了认命又能怎么样?”
姓宁那少女道:“如果各位姐姐信得过小妹,便跟着小妹离开这里,我们不需要走很远,只要走几条街,去找到一个人便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抱怨那少女苦笑道:“没有用的,我们根本无力离开此处半步,即使我们能侥幸逃离这里,也没有谁敢收留我们,更不敢管我们之事。”
姓宁那少女轻松地笑道:“各位姐姐不用担心,小妹本是有所为而来,若不是担心连累各位姐姐,小妹早已远去,各位姐姐既不愿在此生活,自然可以离去,任何人也管我们不着。”
抱怨那少女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都是被别人骗来抓来或是被自己的亲人卖进来的,他们怎么甘心让我们离去?”
取笑那少女道:“妹妹如果真有能力,便自己去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先前说话那少女忽然厉言道:“不要满口胡言,如果被妈妈知道,谁也甭想有一丁点自由,更甭想做什么事情,好了,都赶快休息,得马上去干活了。”
姓宁那少女道:“我这便去将老鸨、龟奴和那些保镖护院之类的全部杀光,等那幕后老板得知信息时,我们早已去远,我到要看看他们如何不让我们离去?”她的话音刚落,忽听一串阴柔的声音在门外阴阳怪气地道:“是谁这么大胆哪,竟敢公然挑动大家去送死?”
众少女几乎齐声惊呼道:“妈妈!?”
那妈妈冷笑道:“你们的胆子不小啊,还知道老娘是你们的妈妈吗?”
姓宁那少女亦冷笑道:“你们来得正好,免得我到处去找你们,想必我刚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识相的就赶快放我们走,否则,可别怪本姑娘心狠手辣。”
另一个娇柔的声音嗲声嗲气地道:“妹妹呀,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么?”
听到这声音,杜奇和鲁妙儿皆不由大感意外,原来说话那人乃百花宫京城的百花娘娘苏三娘,前不久曾在一座小山腰的荒寺中与杜奇等人相遇,她所带的两个高手被杜奇和鲁妙儿击毙,她自己也失去了半只耳朵,杜奇和鲁妙儿虽然知道她必定会到襄阳来,不知她为何不在万春园却跑到这里来了?
苏三娘的话音刚落,那妈妈便气呼呼地道:“我没有这样的女儿!”
房中众少女闻言不由大骇,忙哀求道:“妈妈,我们知错了,妈妈无论如何惩罚我们都可以,就是不要不认我们做女儿啊……”
那妈妈喝道:“都给老娘闭嘴,要我原谅你们也可以,但你们必须替老娘办一件事。”
先前说话那少女忙道:“请妈妈吩咐,别说是一件事情,就是十件、百件,我们也绝不敢辞!”
那妈妈得意地笑道:“那好,你们给老娘把那****捆起来,割断她的手筋脚筋,然后把她吊到二门内那棵大歪脖子树上示众。”
众少女闻言不由面面相觑,顿时做声不得,那妈妈冷笑道:“怎么,你们姐妹情深下不了手是不是?既然你们下不了手,老娘只好另请他人。”接着,她高声叫道:“来人!”
“在!”哄然应诺声中,七八名如狼似虎的壮汉纷纷挤在门口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