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洞房
沐桶很大,她蜷缩在一角不敢靠近他赤裸裸的胸膛。
还满心地认为自己可以很轻松地面对洞房之夜,想不到面对拥有致命吸引力的俊气丈夫,还是禁不住流露出女孩儿的娇态。她不想这样!从小她就很讨厌那些嗲声嗲气的女人,更不希望自己变成她们中的一员,可是她又真的抬不起勇气来。
“把衣服脱掉。”
他命令她,眼中蓄着欲望漫起的氤氲。
她怎敢违拗他的命令?只好哆嗦着手把衣服一件件脱掉,最后只剩下红肚兜和亵裤了。
“过来。”他决定不再为难她。
却不知道他给了她更让她脸红耳赤的命令。
过去?她这样子和浑身****的他靠近吗?仍然不敢违拗他的指命,她把眼睛微闭,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
等到他伸手可触时,他一把将她拉近,几乎毫无间隙地贴着他的胸膛。
他伸出手来牵住她的脖子,头稍稍低下,她以为他要吻她,半眯的长睫毛轻颤着,合起来……
但是,他竟然是把她脖子后面的红肚兜的带子解开。
这样她仅剩的一件内衣便给他褪去,胸前任由他一览无遗,撩拨着他的欲望……继续刚才低头的动作,他吻了她……算不上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霸道的舌尖汲取着她的甜蜜……她感到脑中有些昏昏然起来。
但是他的一句话让她从酥软中清醒过来。
“告诉我,以前有人这样对你吗?”仍然是命令的口气。
“你……你……”她不应该对此有任何怒气的,任何一个男人或许都会质问这些吧?
羞红了脸,她有点结巴:“你……你亲自……亲自……不就知道了。”
他手探入水中,把她抱起,同时另一手把她的亵裤褪去。惹得粉卉低叫!可是不容她抗议,他已拿过大毛巾包住她!等她人心慌意乱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抱着她向床榻走去了。
他们……就在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吗?粉卉心跳加速地想着!所有的细胞在呐喊,血管狂跳不已,血液几乎倒流了。
他将她放在软柔的软榻上,落下帷帐,把她的毛巾扯到一边,不让她羞赧退缩,狂热的唇便吸吮住她的樱桃小唇,左手轻托着她的后脑勺,不容她闪躲,右手充满力道和占有地在她全身探索……
他想用双手抱紧她,让她完完全全地迎向他,可是他的左手仍然很冷,他不想她因寒冷而瑟缩。
她无助地任由自己融化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挑起她体内从未燃起过的热情!
“你……你爱我吗?”
在他将要入侵她体内时,她问出了这句话。
他身子一僵,动作止住了,“是不是不爱你就最好不要拥有你?”
他不爱她!
这个认知让她所有的热血都冷透了至少一半。
“不是!”她轻摇着头,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吻了吻他,轻喃如兰地对他道:“我是你的妃子,即使注定要拥有三宫六院的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明白的。”
她已经意识到她嫁了怎样一个男人!她的丈夫是注定要统领天下,坐拥三千粉黛的国王!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要求他身边只有她一个并且爱上她呢?国王本来就是多情种,他们占有一个女人的时候只有****而没有爱情。即使她一开始还抱有一种天真,希望,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
不知怎的,她这个“不是”挑起了他的怒气,他近乎粗暴地占有了她。
为了惩罚她,他在她身上烙下道道让她疼痛、哽咽出声的青淤吻痕……
激情过后,他随即抛开了她,冷冷地转身,穿衣,然后打算离开这个有她的宫邸。
“你要去哪里?”本能地,她发问。
他就要离开了吗?
难道她没有引起他一丝丝的眷恋吗?
“你不应该过问的。”
他已经穿好了长靴,抛下她,走了。
她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克制着自己不要流泪。可是眼泪就是这么的不能自控,已经夺眶而出了。
这个宫殿,是多么的冰冷啊!她的新婚丈夫,对她又是多么的无情啊!
她还以来他会有一丝丝喜欢她,即使不是深切的爱,可也不至于****之后就将之抛弃!难道她真的这么差吗?她的身体未能留住他的脚步?!她不够美好!
她知道自己没有深海宫美人的美貌。她输了!从今之后她会成为一个深宫怨妃……真要让自己变成那样吗?深宫怨妃是不快乐的!不要……原本就缺乏信心的她,不愿意再让自己变成一个愁眉苦脸的下堂妇,这样他更是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
她要快乐起来,保持笑容!
擦擦眼泪,捏捏脸额,她强迫自己笑靥如花。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使他咧了咧唇。她从来都不是安乐王那个该死的家伙的女人,这使他免去了屈辱。
可是她竟然这么冷清,不要他的爱……即使他不爱她,她都可以把身子给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她嫁给他难道只是为了太子妃的身份吗?如果他不是太子,她会愿意嫁给冀浪那个家伙喽?
不应该想太多的!这毫无缘由!他命令自己。
甩了甩头,想抛开她印在他脑中的倩影。
风滚滚地从四面八方飞掠而来,灌进他的长袍、使之飒飒飞扬如同翩跹绝美的舞步。突然!一个咳嗽声引起他的注意!他扭头,看见前面不到十步远的一棵枯树底下显得弱不禁风的倪蝶!
她单薄的身子骨让人看了打心底里怜惜!她更美了,比三年前多了股女人的成熟韵味,美艳得教人移不开眼睛!
只可惜……他叹了口气,她已经是安乐王妃了,而他也已立妃。他们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他早该有这个认知,早该把她从心里完完全全抹去……
可是,心很痛啊!那是麻木了的,无法形容的伤心欲绝。
“新婚快乐吗?”
再没有像以前那样看到就回避,她莲步轻移,朝他走来。
因为某种倔强的缘由,他肯定地说:“快乐!当然快乐!”
“那样,我就安心了。”她嘴边仍然是迷人的笑,姿势优雅,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尽的雍容华贵。她穿过他身边,走了。脚步坚定,没有留恋地离去。只是远离了几步,确实不会让太子听到她的抽泣声之后她便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的夺眶而出。
三年了,她伪装了三年,没有让任何人发觉她对太子的感情,想不到今天还是败给这个婚礼了。
她已经不可能守在太子身边,不能成为他的妃子与他厮守终身,但是她希望他幸福,希望他的妃子带给他快乐。
为了祝福他们,她整个晚上都站在暴风中向上天祈求,赋予他们幸福……却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看见了他!
他不是应该在陪伴他的新婚妻子吗?他……还是像她一样无法忘记三年前的事吗?
一个身影从空气中幻化而出,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轻拭泪珠,抬头,看见是她的丈夫安乐王。
“真是夫唱妇随。”他扬起嘴唇,嘲讽地看了看他的妃子倪蝶。
“夫唱妇随?”她轻喃,螓首微斜,想起宴会上他的异常举动,大胆地猜测:“难道……安乐王也是为了某个人伤心吗?”
在他面前,她从来不会否认对太子的感情。也无须掩饰!当初嫁给他时,他就知道她这辈子只爱太子一个人。
安乐王用眼角余光轻瞟了眼远在几十步遥的太子,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与倪蝶的恩爱。挽上倪蝶的纤腰,他用轻得不能再轻,却是万分诡怪的腔调说:“回去了!风沙大!安乐王妃!”
太子抢了他唯一心动过的女人,他也不会让他好过!看刚才他对倪蝶的表情,像是余情未了的样子,不,应该是难以忘怀。倪蝶的魅力真不容怀疑呀,看来她仍然是太子的最爱。
扯了扯雍容的千年雪狐的皮毛做成的长袍,太子感觉到身子僵硬得移不开步伐。倪蝶是安乐王妃,那个家伙……又好像很爱护她的样子,由此看来,她得到幸福了,他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啊。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却是这么难过呢?
像一块石头般永远无法融化的冰雹!
难道这就是他,一个自私又狭隘的男人吗?不,不要变成这样!他命令自己试着无动于衷,试着祝福倪蝶!既然安乐王那个家伙是她亲自选择的丈夫,他惟有祝福她。
走回寝宫里,他才发觉自己无意之间竟然回到了这里!
粉卉已经睡着了,像个孩子般噘起嘴巴!
可是……他轻轻地抚摸她的小脸,发觉她脸上泪迹犹存!她哭过吗?
为什么哭?而他竟然对她感到微微心痛。这真是陌生又奇怪的感觉!
这是除了倪蝶之外,在任何女人身上都找不到的。
他并不迟钝,立刻知道这代表什么!
但是她是婆罗国人,也许以后会随着她的父亲谋反,有朝一日他们会成为敌人!他不允许自己感情泛滥,又或者用她来替代倪蝶在他心里留下的空缺。强迫自己起身,他离开了!
这个寝宫是属于他的,离开这里到哪里去呢?去父王的御书房转转吧,顺便帮父王审核白天没有批阅完的奏章。
粉卉从梦中挣扎着醒来,她梦见太子了!
他来看她,温情地对她笑,可是转眼之间又翻脸不认人,阴着脸,然后绝情地离开了。无论她怎么乞求,挽留,太子始终不肯多看她一眼!纤纤葱指抚上如凝脂似的脸庞,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太子的余温!可是那肯定是错觉!她觉得刚才太子好像来过……
可怎么可能呢?太子是那样的冷情,除了****,绝不会注意到她的。
不允许自己继续永无止境地难过,堕落……她命令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做一个称职的,世俗所认同和称赞的太子妃。
她不要自己像那些庸俗的,只等待他来垂顾的后宫女人一样,整天争风吃醋,如何耍尽手段……到最后的下场却可能是被打入冷宫。
他注定是王!然而王的心是孤傲的,不可靠近的!如果没有被打入冷宫的话,她也许会是王后,注定要母仪天下,所以她要学习将来怎么统领三宫六院,怎么做一个不善妒的王后。
接下来的几天里发生的事,打断了她计划去向现任王后,也就是她的婆婆请教如何成为一个好妻子的事。
因为王宫里死人了!这是相当严重的问题!守护如铜墙铁壁般的王宫里竟然发生了命案。这还了得?相当于国王遇刺的前兆。整座王城马上进入了森严的戒备。几千名训练有素的王城侍卫目不停遏地巡视着,刑部,各处府衙严密搜捕着有嫌疑的刺客。
传来了一个让她近乎昏倒的消息!
传言中,她的父亲袼耳丞相被列为最大嫌疑的幕后主使。因为他是婆罗国的人!怎么可能?粉卉不肯相信自家原是婆罗国人的身份。这相当于给他们套上了一道催命符。
她想出宫去见见她父亲,可是她的行动被严密监管起来了。她想请求太子让她回家去看看,但这几天没有太子的半点踪影!尾随她身侧保护她安全的是太子的近护卫贞悠。
多次,她想透过贞悠打探出太子目前身在何处?可是没有用!
这个贞悠尽拿胡话来搪塞她。这也许是太子吩咐他这么做的。
她气极了!
担心父亲会出事,让她食不下咽。
好不容易,到了第四天,太子终于露面了。
那个时候她正在吃晚餐,乱没胃口地翻翻桌上琳琅食物,三两下她就宣告自己吃饱了。让宫女把东西撤下去。
他的声音响起了:“吃这么少,怎么行呢?再吃点,陪我。”
同时他坐下,在她身则,宫女见状给他盛上一碗小米饭。
她颇有惊诧地睨向他……
她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了呢。虽然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可是当透明人这么久都不生气,就太不像她袼粉卉的作风了。即使他是身份高贵的太子,也免不了要听听她发几句牢骚:
“你……打算宣告对我的漠视结束了吗?”
同时,她思考着该怎么开口,请他开放行条,让她回家。
但是后宫不许干政,父亲有嫌疑的事求或许他是没有用的。
但,总该试一试吧?
“谁说我漠视你了?”像是很饿了般,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
“你……”因为不习惯,她觉得与他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话题。
一些她想脱口而出的话,也因为想到他不可侵犯的身份,便命令自己最好闭口不提。
几天不见,她发觉自己特别思念他。尤其是他一副好像风尘仆仆的样子,更是让她心疼。
他做什么去啦?怎么面容全都染上了一层风沙的味道?不过他这样洗去了几份冰冷,反倒让她对他产生了一股亲切感。
“听贞悠说,你找我?”他吐出寥寥几个字。
“是的。我想回家。”
她直切主题:“因为父亲的事。”
“回家?”他一怔,不认同的命令眼神:“不许离开王宫半步。”
“为什么?”真是想装温顺都不可能!
限制她的自由,在关心老父的前提下不起任何作用。“我不管,总之,我决定了,无论如何我必须回家一趟。就算用逃的,我都要回家!”
没有把握可以逃出守卫如此密不透风的王城,可是希望这些威胁奏效,但愿他能看在她一片孝心的分上高抬贵手放她回家。
“不要表现出与太子妃这个身份无关的任性。”他的语气开始冰冷。
“我只想见我爹爹一面。”
听见她的哀求,他似乎有所动容了,但这种神色一闪而过,马上又恢复他一贯的冷冽:“听话!呆在太子宫里。这对你只有好处,否则你会后悔莫及的。”
“我为什么会后悔?”急于知道他这么说的意思。
他怔了一怔,仍然是一贯如常的冰冷:“对于你不必知道的事,识趣的话最好不要过问。”
她似乎与他卯上了:“如果与我爹爹有关的,我就要知道。”
他丢下了碗筷,凛色看向他,然后到她因为自己的眼光而浑身哆嗦了下,不由得放柔了半分眼波。
“好好呆在太子宫里,”他的双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肩,触及到他左手的冰冷,她仍然颤抖了下,他注意到了,把左手放下。继续说:“至于我那个岳父大人的事,如果他是无辜的,我会还他一个公道。”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她能感觉到他的受伤。刚才,当她对他的左手表示抗议时,她的确看到他眼里的忧伤了。
“太子的手……”她无意识地问着旁边的宫女:“为什么特别冰冷?”
像是在冰窖里浸泡了千年万年似的使人寒彻透骨。
“因为太子自小修炼潋冰术。”宫女回答她。
“潋冰术?”
她有听过,据说王室里的人一出生就有专司占卜的大臣为他们今后的命运占星,决定他们的名字,应获得的身份以及该练习什么武、术。武和术是不同的,武只是一个比较低层次的护身武艺,听说偏妃诞下的王子一般都只能习武。
而术,是在法典上记载的高层次的护身本领,一般只有正妃诞下的王子才有资格修炼。其中又以“潋冰术”最为强大。那是一种极高深的术,修炼潋冰术的人必须有刻苦耐劳的精神,修炼成功之后,修炼者的左手因为术量集中,会导致整条左臂冰冷无比。
“是的。太子修炼的是潋冰术,而安乐王则修炼隐身术。”宫女说。
“隐身术?”
难怪了!那个安乐王总是神出鬼没,原来是隐身术。
趁她怔愣间,宫女问她还要不要继续用膳?打了个手势,她示意宫女把东西都撤下去。
一个人闷在偌大但寂寥的太子宫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又因为担心父亲的安危,所以粉卉整个人是坐立难安。
太子自从刚才只吩咐她乖乖地留在太子宫里……离开之后,她就不知他的去向。问贞悠……可是他的嘴铁严!就算是拿个利凿来,也未必能把他的铁嘴撬开半分。
一直到半夜,太子都没有回寝宫!于是她清楚了,他肯定又是像前几天那样,决定冷冻她了!
她惹他生气了吗?她做错了什么事?
想来想去,就是晚餐时她对他的左手触碰产生本能的反抗……可能就是这件事令他不悦了吧。
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骨碌碌地望着四周……即使她的黑眼珠子多么有神,都未免被眼前乏味的四面墙弄得空洞,倦困……
啊,好很想回丞相府,看看她的爹爹。只要一眼就好,确实爹爹没事,她就可以稍稍放心了。
不过那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现在王城里正属敏感时刻,所有人员的进出都被限制了。又何况是她这太子妃呢。太子妃这个身份说来好听,其实挂在她身上也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味道。谁叫她不是身份高贵,注定匹配得上太子的深海宫人儿呢?
太子宫里的宫女和侍卫对她虽然也是一派恭敬的模样,可是她觉得他们看她的眼光有些瞧不起。对!瞧不起!就是那种感觉。
哦,去他的!
她可是老国王亲下诏书册封的太子妃呢,就算不是深海宫的人又怎样?但是在这儿瞎想又有什么用呢?就连她的丈夫都有意打她入冷宫了,如果父亲真的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恐怕她二话不用说,马上就会被拉上断头台处决了。
她不怕死!只希望死前能见父亲一面。
想到这里,横竖,她觉得自己都逃不过一个“死”了。既然如此还管它什么王宫规矩呢。
马上起床,写信!既然无法从这个铁笼子里逃出去,那就想个办法让人捎封信给爹爹,总可以吧?
纤手猛挥,她三两下就把长长的问候信写完了。然后才发觉竟然没有半个可信任的人供她的信差听她差遣。
哦!烦死了!把信揣在怀里,她需要出去吸口新鲜空气啦!
前脚刚踏出门口,便被贞悠挡住了去路。
“太子妃!没有太子的命令,你不可离开太子宫一步。”贞悠正正色色地道,不容商量的语气。
“亮出你的宝剑来吧。”
她也无比正经:“横竖,我是要到外面吸口气的。除非你让我马上躺在地上永远不要醒来……”
她想她的意思已说得很明显了。再也没有顾虑,她挥开他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像逃跑似的踏出了太子宫。
“太子妃……”贞悠像个吊死鬼似在跑在她后面跑。
她对他的警言充耳不闻!
哦,如果太子知道她的壮举后想处死她的话,行,让她自由一会儿吧。
再也没有理会贞悠的鬼叫,也没有理会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她一口气跑到太子宫外面,临近荷花池旁边的一棵枯树底下。恰巧遇见安乐王妃站在那儿。
一感觉有人到来,安乐王妃倏地转过身来,于是粉卉和她就这样展开第一次会见。
在几天前的婚礼上她已见过安乐王妃了,不过那时距离比较远,她只依稀看清她是个倾国美人,可现在近距离之下,她终于看清她是多么美啦!简直可以用举世无双来形容。
粉卉打量安乐王妃的时候,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袼粉卉,这个丞相千金,就美貌而论以她们深海宫的苛刻标准,她只能算得上秀色可餐。可是眉宇之间又是这样的有生气,活泼娇人。也许安乐王看上的就是袼粉卉这点吧。
倪蝶想,毕竟安乐王面对象她这样模版的毫无生气的美人儿久了,也会腻,自然就想换换口味。而袼粉卉恰好就是能让人感到眼前一亮的一块碧玉。从太子的婚礼那天安乐王看到袼粉卉后所表现出的狼狈,倪蝶肯定他们之前有过不一样的交集。
否则睿智如安乐王,是不会冒着被百官认为他不屑太子,与太子对立的局面,而张狂负气地离开喜宴的。
“太子妃!到我那儿去坐坐吧。”出于宫礼,她欠身,觉得袼粉卉看起来一派亲切近人的样子,加上她自己又无聊透顶,便提出了请她到安乐宫坐坐这个邀请。
“好呀!”袼粉卉正求之不得呢。
这样她就有理由撇开贞悠一步也不放松的监管了。转头对上贞悠,她拿出威严说:“现在安乐王妃邀请我到安乐宫坐坐,你可以放心了吧?”她言下之意就是你请回吧,请马上滚出我的视线。
贞悠也不是好打发的,他搬出了太子:“没有太子的命令……”
“怎么?到安乐宫去坐坐都不可以?”她横眉竖目。
倪蝶忙打圆场,轻轻柔柔的语调对贞悠说:“放心。贞侍卫,太子妃的安全就包在本王妃手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倪蝶自己也是个酷爱自由的人,对于被人监管着的粉卉她是由衷的同情,很自然地就站在粉卉这一边了。
这样贞悠便不好再发难了。
敏感的粉卉注意到了。倪蝶这位安乐王妃说的话,比她这个太子妃的发言奏效多了。是因为人家是高贵的深海宫美人吧?所以即使她只是安乐王妃,而她是太子妃,别人都只当她不存在。尤其是联想到倪蝶曾与太子的关系,更是让她介怀不已。
安乐王妃唤了她一声,示意她跟她一起走,她才从径自沉湎中回过神来。来到安乐宫,她才发觉这府宫邸富丽堂皇得令人咋舌。此时东方的天空即将吐白,但仍然是一片夜色苍茫的笼罩,安乐宫的红色大柱子上无法计量的夜明珠正将它自身的功效发挥到了极点,熠熠的璀璨之光,映照得整个安乐宫一片灯火灿烂。
倪蝶领她进去里面,踏在轻柔的戎皮地毡上,粉卉举目四顾,发觉内在的装饰更是华丽得不像话,简直算是侈华。就是十个太子宫的华费恐怕都顶不上半个安乐宫。
也难算百官都说安乐王才是冀国最有势力的王子,他的嚣张拔扈已经严重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了。看来这些话真是半句也不假。
待粉卉的视线停在一点,她才看清了俊美且邪气的安乐王正坐在象牙做成的坐骑里。
他好像已经注视她很久了,从一入门口开始,到现在。
倪蝶发觉了粉卉的视线,她也朝这个方向望来,行了个屈膝礼算是问候过向她的丈夫。
他们夫妻相处的模式好像冷若冰清的样子……这是粉卉视线来回巡视萌生的一个结论,以后,她和太子之间也会变成这样吗?这样的冷然,这样的相敬如宾……
这绝不是她一开始所希望的婚姻生活。
“你来了?”安乐王说话的对象是粉卉,他并没有移动他的姿势。
“是的。”她轻轻地回了两个字,不知如何与她的小叔相处。
“你下去吧。”他的视线瞟了倪蝶一眼,吩咐她说。
倪蝶似乎想说些什么,因为粉卉是她领来的客人。
可是最终屈服于丈夫的权势,她什么都没说,像刚才那样行了个屈膝礼,便碎步盈盈地退下了。
现在,在金色灿灿、富丽如最高档次的殿堂大厅里,就只剩下粉卉和安乐王两个人。
不知怎的,她就是怕他!
瞥见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仿如要向她走来的样子,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他已经走近她,不,应该说是已经贴近了。
伸出手来,他想要抚摸她娇嫩的脸孔,她轻轻地闪避,下意识中拉开与他的距离,可是他不容她闪躲,一下子隐身,绕到她身后想退的那个地方,这样她反而整个对他投怀送抱……
发觉了这个暧昧且不合礼仪的姿势,她一个蜇惊,想要闪开他,但他搂住她的纤腰,根本不容她再度闪躲。
“安乐王!”她彷徨地出言警告:“请不要这样!”
她希望他跟她一样谨记着他们的关系。他是她的小叔,而她是他的王嫂。这儿不是媚园,那晚的事更是已经烟消云散了。她现在欠他的只是一个解释,她必须告诉他那天晚上其实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是檀香在作怪……
可是,不容她多言,他紧箍式的拥抱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要挣脱他的怀抱!一定要!否则,就太对不起太子了。
她想要呼救,喊倪蝶的名字……也许她可以帮她!可是她被扼勒的咽喉只能发出“嘤嘤……”这样的声音。
他俯下头来,浓烈的气息呼到她脖间让她感觉到他的企图——
他要吻她!不行,绝对不行!如果她被侵犯了就无颜再见太子了。
她的反抗无效!
他力气太大了,她根本不能奈何他分毫。最后她认命地闭上眼睛,眼泪如蚕豆般滚了下来……
就在她认为自己名节不保时,突然,他的动作僵住了,松开了她……
她猛然如睨到逃跑的机会般,走开他的怀抱,然后看见他身后,倪蝶拿着一把通体寒气的剑正抵着他的背部。
“放她走!”倪蝶同样也是不容置疑的声音。
“你想造反吗?”安乐王慵懒,却极具威严的判罪腔调。
“她是我带来的,我向贞侍卫保证过她的安全,请谅解。”倪蝶宣示自己坚定不移的坚持。
同时,她向粉卉使了个让她马上离开这个危险地带的眼色。
粉卉意会,马上狼狈地落荒而逃。
却不知在她慌乱之间怀中的信掉落……
倪蝶这才移开抵着安乐王背部的寒剑。
“你找死!”生命一无忧,安乐王当即旋了个身,紧紧箍着倪蝶的下巴,意欲把她的头颅扭下来。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竟然拿他的生命威胁他?这不像倪蝶,她一向是温顺乖巧的,成亲以来更是从来不会忤逆他的命令。
“是因为太子吗?”他质问她,除了太子以外,她似乎不会关心任何人了。可是粉卉是太子的新妃子,身为女人,出于妒忌,她应该会袖手旁观才对啊,怎么反而……
总之,他弄不明白倪蝶是怎么想的。
“这与你无关。”倪蝶冷冷地说。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她轻笑:“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刻开始,我随时都在准备着。”
他怒恼地放开她,从齿间迸了一个字:“滚!”
倪蝶行了个屈膝礼,顺从地退下了。
他眼中的怒火难灭,忿恨的视线周围游移不定……
猛地,他睨到地上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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