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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寻寻觅觅

我们的一生都是在寻找,有人在寻找真爱,有人在寻找成功的方法,那么说,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有归宿,也许是前世的诅咒,也许是今生的羁绊,所有的阴差阳错皆有因果。那么一次偶然的遇见,最终会改变故事的结局,还是漫长道路上的一起波澜,翻涌过激情岁月之后沉入海底,暗无天日。多得是后者吧,因为总有一个人能一起走到最后,如果没有,那还有你自己。

那天之后再无萧留苏的音讯,我日日夜夜坐在那个庭院里,望着一如往常澄澈的天空,好像之前经历的都是一场梦幻,那条巨大的、美丽的金边的缝隙,现在已经无处可寻,流动的云、飞过的白鸟,将两个世界连接,我仿佛在那条天空的缝隙里窥探着什么天机。

然而我没留意到,我每天早上会去坐的那条花园树椅上,都会放着一枝新鲜清香的花,有时候是一株风信子,有时候是一枝栀子花。每天晚上回去经过的那棵树上,都挂着一盏萤火灯。

我无心猜想,或者是根本不用猜想。我熟知他身体的味道,甚至呼吸的气息,云潋之国空冥王族特有的纯净、高贵,闻之欢颜,见者忘俗。而且我也知道,每当我坐在空旷的庭院里对着天空、对着池塘发呆时,他也常常躲在一边注视着我。一个人的目光,总是有温度的。或者说,喜欢一个人的目光,才是有温度的。所以,我常常能感受到这样温度的目光,皎皎空月,如沐春风。

如果我是云潋一枝绽放的云霄花,我一定每天早晨第一个迎接太阳,每天傍晚最后一个恭送月光。但是,现在的我只是空有一副躯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身体的能量枯竭了还可以补充营养,心死了,灵魂也将消散吧。而我的心,在那天混沌初开之时,已然调零成灰。枯木即使逢春,也再难出芽新放。

以前忙忙碌碌,难得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坐下来思考人生,现在大把的时间都被我交于沉寂,流于世俗。终日只是眼神空洞的发呆,对着东墙之外的一枝瘦菊,人也如此。饱受折磨的内心日渐平息,不是因为想通了,而是因为麻木了。从此,天寒地冻,于我相干?

闭关沉醉,谁人不见。我住的宝殿就此封闭,自动脱离了空冥王城,自成一岛。因为气候变化,周围丛生闪电流云,风暴和骤雨。然而岛内又是另一番景象。当真天寒地冻,冰雪掩埋了一切奇花异草,鱼虫鸟兽,也包括我。发钗掉落,长发散落一地,与冰雪融为一色;呼出的水汽,幻化为岛上恶劣的寒风;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与地底的泥土深刻相连;血液流通经脉,连接着整座云岛。肌肤失去血色,皱纹满布,垂垂老矣。我在寒风呼啸中,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几百年,也许千万年,睡吧,不管地老天荒,也不惧天长地久人心易变。

就当是我在高中的数学课睡着了,醒来还是花信芳华。就当这一切是一场梦,我从未涉足这天空世界,我也,从未认识过你,景炎。既然上天无意,那我们就此错过吧。

……

无处可去,我的肉身已经化作尘泥,变成这座寂云岛。然而灵魂依旧在四处缥缈,在全世界化为虚无之时,我看到一条长长的路,散发着耀眼的蓝色光点,路的尽头是一片红色的树林,树林燃烧着火光,我小心的移动过去。零星的火花飞溅而出,我躲闪不及,却没感觉到一丝疼痛。

对了,我已然忘记,我现在只是一个茫然漂流的灵魂,一个可怜虫,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弃子。

在人世,平平凡凡的我,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在空界,几经波折历练,却发现这里依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只是,负了萧、错了景。到头来,落得竹篮打水,全成了空。多少年来,我究竟在寻觅着什么?

“空……么?”

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空、空冥、空界……我不敢在继续想下去,心跳却逐渐恢复到我体内,因为我深切的感受到了它的跳动。这些场景都似曾相识,这些梦境都曾经成了真。萧留苏,我深切记得与他有关的一切回忆;而景焱,似乎最初的意识都来源于这个人。焱,火焰、光华,他就是这空界中的太阳啊。而那个国宝一样的空冥,一定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么,如果我找到了这个事实的真相,那是不是就可以明白这个天空世界究竟与我有何关联,以及它对我的意义何在。我的人生也会因此而改变的吧。景焱和萧留苏,他们在空界原是宿敌,但于我,他们是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若是解决了这个归属问题,他们俩之间的夙愿也会迎刃而解的吧。

我顶着漫天的火光,在红树林里艰难前行。我看到一个孩子的出生,看到大街上一对恩爱的夫妻散着步,旁边跑着他们养的狗。看到家里母亲在教育儿子。这些像碎片一样的记忆,纷纷向我涌来。红树林的底下,应该是一个运转的齿轮吧,而这就是时间。它把这些记忆全都留存在齿轮的转动之间,而燃烧着的火焰,正是生命。

剧烈的头痛的感觉忽然从脑部传来,我的感官正在逐步恢复,但是现在还为时过早。我必须穿过这片森林,之前这里连接着通往空界的入口,我的灵魂在这里徘徊的数久。可是现在,我的目标逐渐的清晰了,我在时光机巨大的空隙间,看到了尽头的光芒,那是天空的太阳吧。此刻,灼烧的感觉愈加强烈,想必我走的方向一定是正确的。越接近那炙热的光,就越要奋不顾身。我感到我的内心,景焱的笑颜泛起了波浪。你不在的时候,我慢慢的活成了你的样子。坚强,威武不屈。

等我啊。我还想带句话给你呢?对不起啊,因为我的意志不坚定,因为我的懦弱,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等我回家。我们一起在花亭赏月,在夜晚的萤火下,你还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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