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觉得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想起他来嘴角掩饰不住笑意,跟他在一起的每天都无忧无虑。可我为什么喜欢的如此累呢?如今一想起萧留苏,哪怕关于他的一个字,心脏就仿佛抽搐一般的压抑。当初怀着怎样的心情播种,如今竟结出万般苦果。蛀空躯壳的虫,一点一点蚕食着身心,蔓延着一寸一寸的皮肤。终究将这身躯吞噬,成了无心人,也就归于平淡了吧。没了心的人,怎么感受痛苦?积雪三尺,也无谓多一层霜。
再说当景焱去追那几个闪过的黑影,穿过浓密的树林后,追到一处断崖便没了踪迹,正当景焱觉得奇怪时,发现从空中落下几片黑色的羽毛,那一看就是夜绡独有的秘术所留下的痕迹。景焱便觉一种不祥的预感,赶回幻学院时,一切都已恢复原样。更奇怪的是,大家竟都不记得天空科学师莫清讲学之后的事。
景焱在学院里上上下下翻找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宛安的影子,气恼的瘫倒在天台上。天台门口,一双眼睛正小心观察着他。
“出来吧!”景焱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门口有人。
“对不起!景大人,我……”,门口的人扭扭捏捏地挪动着脚步,显现在阳光下,原来是风纪委的新委员神月。
“你来找我何事?”景焱很心烦,但还是站起来面向她说话。
“宛安姐姐今天没来学校,我就想来问大人”,神月说。
“哦,我也在找她”,景焱极力掩饰住眼里的气恼,走近几步。
几乎同时的,神月退后了几步,眼神却有些慌乱。景焱忽然嗅到空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幻术的气息,正是来自夜绡。他盯着眼前这个柔软的女子,神月自始至终都没看他。这更是加重景焱心里的疑云。夜绡国有一种独门的幻术,可以控制人的思维,改变时空,唯一缺点就是施咒者的眼睛会有所变化,幻术高强的人可以通过他们的眼睛发现破绽。
神月气息紊乱,脸色绯红,发现景焱一直盯着她看,呼吸更加急促。“那、那我先走了”,她慢慢转过身。
景焱正要阻止,又想在观察她几天,就说了声“好吧”。
“如果大人有宛安姐姐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啊”,神月转头望了景焱一眼。
景焱也正好抬起头,目光相撞,看见了她的眼睛,奇怪的是神月的眼睛与旁人并无两样,只是充满了焦急和不安,似乎很担心宛安。
“嗯,知道了”,难道是我想太多了?景焱独自站在天台上,我一定要找到你!他这样想着。
可是景焱哪知道宛安此刻远在夜绡王国呢。
萧留苏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结果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只剩下我在这间坚固幽暗的石头房子里,这和坐监狱没什么两样啊!想我年纪轻轻就已经尝过牢狱的滋味,感受真是一言难尽呐。
罢了,反正床很舒服,也有美味的食物,先住几天再说吧。头几次一个黑衣女郎送来了食物,我还不肯吃,一方面是气愤萧留苏的变化,不思茶饭;一方面也担心食物有毒之类的。以前看电视剧里有银针试毒,可是我现在没有银针。戴着的空冥涟也暗淡无关,不起作用。也难怪,原来都是在云潋有灵气支持,现在到了夜绡,就像没了信号一样,真是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看来还得要靠自己了。
几天没吃饭饿的我都要虚脱了,我蹲在床角默数,那个送饭的人再来我一定先吃再说,活着总比在这饿死好,而且为了那家伙饿死,多不值得。规定的时间很快到了,黑衣女郎又端来食物,我让她放在地上她就走了。我挪过去打开盖子,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不同于云潋美食的清淡甘甜,夜绡的食物更加浓烈重口。看来夜绡对待犯人还是挺优厚的呢,不过我又没犯什么罪,是萧留苏施咒强行将我掳来的啊。抓我干什么,我们无冤无仇,难道要利用我对付景焱?可我也没啥好利用的啊。
三下两下盘中的食物就被我解决干净了,我靠在那扇窄小的窗户边等死,如果这食物真的有毒,我也不至于一个人惨死在黑暗的角落里,起码还有点光,足够欣慰了。
窗户是密闭的,看不见外面,只有隐约一点光线漏出。过了好久,我还没有毒发身亡,难道食物没毒啊。也是,萧留苏费尽心思将景焱调离,将我捉走,轻易毒死了,那他岂不是笨蛋?他不是笨蛋,应该是混蛋……
我在这间不大的石头房子里转来转去,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关于萧留苏的一件事,可这并不容易。眼前除了他青涩的在阳光下对着我笑的样子,就是他临走时那个凶恶冰冷的眼神。这两个场景不断的交替变化,一闭上眼睛都是这些,所以我尽力保持清醒,不让自己睡着,我不想梦见他,再徒增伤悲。
唯一能让我暂时不去想他的方法就是想想景焱,那个傻小子、愣头青现在一定急死了,也不知道他追查的怎样了,有没有“夜之子”禁书的下落呢?不过景焱是一国之主,一定很忙吧,本来也没必要为了我一个不知来路的女子费神费力吧。他会来找我吗?可是找到我之后怎么办呢?景焱,还是适合当朋友吧,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嘛。
抱着双手无聊的在屋里踱步,借着昏暗的屋外的光线,发现手上从缠着纱布的地方生出一大片淤青,发紫发黑,从纱布里面逐渐向外延伸。这应该不是食物中毒吧,好像自从上次给凌歌喂的药撒在手上的时候,这就有了一块斑点。不过当时好像没这么大一片,半只手背几乎都覆盖着了。但是我当时好像去了医疗馆岛处理了来着,这现在是感染吗?但是不痛不痒,也没什么感觉。但是一般大病前征兆都是这样的,难道真的是什么绝症?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夜绡王殿里,萧留苏正在幻镜里看着石屋里的宛安,脸上依旧是冰冰冷冷,没有任何表情。
“主人,雾来信说行动顺利,一切都依照主人计划实行”,殿前带着黑色面具的侍卫前来禀报。
但是过了好一会,萧留苏都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幻镜,眉头微皱。侍卫也久久的端着禀报的姿势,不敢催促王上,默默等待着王上的进一步指示。
“你下去吧”,萧留苏终于发了话。
“……是!”侍卫还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路上,另一名黑衣女郎也向王殿方向走去,她就是给宛安送饭的那个仆人。
“情况如何?”黑衣女郎还没踏进宫门,就听见了萧留苏的声音,便快步走上前去。
“回王上,客人一切如常,也开始进餐,只是……”,女仆抬头看了看萧留苏的眼色,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只是什么?”
“只是……”女仆斗胆继续说,“只是禁咒未解,恐怕……时日无多”。
“什么?禁咒未解?那你们是干什么的?”萧留苏气急,厉声喝道。
女仆吓了一跳,立马跪下求饶,“求王上饶命!客人原本遭人下咒,暗卫奉命带人之时又使用了夜绡独门咒术,两种咒术互相交错,实在难以破解。我们真的尽力了!”
“闭嘴!你治救无力还满口胡言,留你何用!”萧留苏一气之下,一掌将女仆拍出王殿,关上了殿门。
当值的侍卫慌忙将女仆抬进医馆,众人都屏息凝神,不敢言语。
气势都波及到了石屋,我抓住房间里石柱,以为地震了,还让我一度惊慌。不过,石屋震了几下就平静下来,事实证明我又想多了。困意袭来,我趴在柔软的石床上眼皮慢慢变重。天花板上貌似出现了很多星星,一闪一闪的,真有趣!
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好像有谁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