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万物都会沿着自己的方向发展,日月盈仄,秋收冬藏,在一定的时候会有所交集,然后又转而陌路。一件事情在看似结束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开始,只要它还没到结束,永远都会有翻盘的机会。就算结束了,也还会因为又一场初时雨再度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只要做好准备等待机会降临,随时都可以翻盘。
云潭深狱的暗黑城堡里,凌歌正在去往囚禁凌尧的偏室的路上。此时,凌尧还在城堡里,将他见到凌歌与夜绡使者密谈的消息封存在一片羽毛上,但是灵力被城堡的瘴气封印,无法将消息送出去,再加上云潭深狱混乱一片,鸟都飞不进来,就更别谈什么飞鸽传书了。于是他一放手,轻轻的羽毛便飘向了空中,戾气弥漫的大街,随着缺口向上的气流,飞出了深狱。希望景焱可以看到吧。
门刚一推开的瞬间,景焱飞速回到了囚牢,不能连累了那些侍女们呢。
“去哪了?”凌歌似乎早就知道凌尧逃了出去。
凌尧背过身去,闭口不言,看也不看凌歌一眼。
“难道你还不能理解我?凌尧,这是为了我们的国家啊......”
“呵,国家?你口口声声为了报仇,为了国家,可是当年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慕黎华的梦魇只是夜绡的一面之词,云潋呢?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清楚吗?”
“凌尧,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当年是他云潋背叛同盟在先,就为了一个什么空冥,毁了太多太多,还有我们的父亲,你都忘了吗?他景焱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的死心塌地,甚至连自己的哥哥都背叛”
“哥,你想一想,当初那场战争本来不应该爆发的,真的是因为什么空冥吗?这恐怕只是一个借口吧”
“好了,凌尧,我看你是中了景焱的毒了”
“景焱,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王,我会支持他拥戴他,永远永远。而且,我知道,你们不会得逞的,景焱他们已经破了你们的醉梦之刑吧”
“对,我可以告诉你,景焱身边的那个什么宛安确实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但是一切仍然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醉梦算什么,最后会赢的人一定是我!”
“哥,你太自负了。萧留苏那样的人不可相信啊,他们只是在利用你啊”
“我们这只是互相利用,他要什么宝物,随他去,我只要他景焱的命!”
“哥......”
“你不要再说了。虽然你是云潋那派的人,但你是我的弟弟,我不会伤你的,只是你要在这里好好待着了。等哥把事情办完,在放你出来”,凌歌一挥衣袖,房间又加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这样困不住我的”
“我知道”,凌歌冷笑一声,扔下三只雪白的鸽子,转身走了。
这里的侍女原来是云潋的鸽子精灵,误入深狱被封了灵力抓来作城堡的侍女。而那三只鸽子,就是放走凌尧的三位侍女。
凌尧默默的拾起鸽子,心如刀割,“哥,你怎么可以越来越狠心了?”
凌歌出门在拐角遇见了夜绡派遣密谈的使者,其实是夜绡派来监视他的,“王,你对你的弟弟挺不错嘛”。
“不要动他,否则......”,凌歌咬牙说到。眼睛充血,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他仿佛在克制自己,不要把面前的这个人撕成碎片。
“嚯,当然,我们有过约定”,使者见状,稍作收敛。
凌歌就用刚才那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要是一般人已经口吐白沫了。
此时,景焱和宛安通过了醉梦的最后一关,回到了云潋之国。
“哎,我们现在去干嘛呢?”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因为云潭深狱的异动,云潋主要街道的居民们都关起了屋子,有的搬到了相对安全的边缘地带,所以国内市中心都已经人烟稀少了。
“睡觉”
“啊?什么?”睡觉?我以为我听错了,现在情况这么紧急,云潭深狱的戾气和亡灵都还没有解决,空冥王城里还分着很多派,各派之间矛盾重重,虽然暂时停止了天空审判,但总归还是要完成的。再者,凌歌和夜绡的事情也没有调查清楚,凌尧也还没有找到......现在那还有时间睡觉呢?
景焱转过来看着我,眼神笑眯眯着,忽然说,“你说你多久没好好休息了?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啊,可是......”确实,这什么醉梦让人一天都晕晕乎乎的,天南地北都分不清。
“没什么可是,快去吃饭睡觉!”
妈呀,语气忽然这么坚硬,却让人有种不得不服从的感觉。我们好不容易敲开一家小镇餐馆的门,可惜只有店主一个人,景焱还去帮忙烧了饭,让我简直惊讶到下巴都掉到了地上,不过,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了。然后我们又找了一间房子休息。
“啊,好软的床哦”,一推开门,我直奔云朵的大床,几乎是一沾枕头就困意袭来。
“好好睡吧!宛安”
“晚安”嗯?感觉有些奇怪,我就叫宛安呐,对着别人说自己的名字,嘿嘿,好搞笑。
“哎?那你呢?”迷迷糊糊中,我看见景焱站在我旁边,纤长的手指在空中一点,便有几条蓝色的星光钻入我腰间的玉佩里,这是用来保命的吗?就像观音给孙猴子的三根救命毫毛。然后他推门出去了,他回答了我的问题吗?也许有吧。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就好像到了晚上,这里是不是只要一睡觉所有东西就自动进入休眠模式呢?还没有给他说我拿到了之前丢失的空冥涟,话说空冥涟不是让凌歌假扮的凌尧盗走了吗?就在我中计被引出宴会的时候。怎么忽然又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了呢?真奇怪。算了,睡觉吧。
而景焱呢,他也不用休息,云潋的人都是随性的,什么时候停下都可以,只是他是王,就注定需要更多的付出艰辛。国和人,他都想保护,所以他不能带着我继续冒险了,只好现将我暂放在此处。这是很久以后我回想起来,才领悟到的,只是当时还傻傻的,很无知。
景焱径直走向了王城,因为之前关于我的审判还没有结束,所以这个时候我确实不应该公然出面。景焱回到了王城,王城全体精灵、侍卫、士兵以及小执事们等等都井然有序的工作起来。景焱换上上一代王留下的云袍,带上祖传的黄金王冠,拿着上古神器宸霄天剑,走到城堡露台上,中央广场上聚集的千万民众齐齐看向了他。
毋庸说什么,这位云潋九代的王的心意已经传给了大家。没有什么鼓舞人心的励志语言,没有什么感人肺腑的呼吁宣告,景焱站在高高的城堡露台上,风吹起他长长的银色发丝,吹起他流云飘逸的衣袍,他的身影在微弱的阳光下如此的挺拔高大,一瞬间竟有他父亲当年叱咤风云的模样。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的王。
“你们相信我们吗?”
半晌,大家终于听见一个声音回荡在广场上空,久久的旋绕不散。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很奇怪,但最后都不约而同的大声喊着,“王,我们相信你!”大家都捧起自己手中的鲜花,花香顺着气流向上,在空中飘逸着,汇集成一朵巨大的彩色云。
这时,云潭深狱的戾气已经冲破了接口,哀嚎着的亡灵从缺口处源源不断的拥挤而出,天空第一防线云墙被他们轻易地突破,云潋热闹的外街瞬间变得死气沉沉,阴森恐怖。亡灵在街道上肆意的冲撞,漂浮在空中的云屋都被毁坏,附近的居民们四处逃窜,然而空气里都是窒息的死亡的血腥味儿,他们能逃到哪里去呢?毒气、亡灵杀手、恐慌、绝望,他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云潋的第一场雨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到倾盆而下,洗刷着笼罩在云潋上空死寂的气息和血流成河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