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沸腾的熟菜香味重新将陆轩的吸引力给拉了过去,陆轩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摸锅盖,结果被烫的大叫出声,惹得旁人莞尔,陆轩顿时脸色通红,偷偷瞥可一眼对面的谋落奕哲,此时,那个冷面美女,也正一脸的冷讽,兴致怏然地看着自己出洋相。
……
转眼已经在这个山洞里待了有七天,这期间,异族妇人一直每天早上来送饭,还给两个伤员带来了疗伤的草药,都是这一带农家的土配方,虽然简陋,草药也都是没听过的物种,但是效果奇好,陆轩甚至觉得比现代医院的西药都强多了,无论是伤口愈合速度还是体力的恢复,要搁在现代社会,没有一两个月是根本不见效果的,但是在这里,只用了七天时间,伤口就好差不多了,陆轩的腿骨已经渐渐弥合,在地上走动完全没问题,除了不能跑动外与常人无异;至于谋落奕哲,她腹部的伤也已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身体也恢复了元气,只等着完全康复。
其实这些天在山洞的日子里,陆轩一直思索着自己今后的去向问题,按说,发配大军在遭遇吐蕃军袭击的袭击后,西域军镇的那帮人应该已经知道消息了,估计已经上奏朝廷下发了全军覆灭的讣告,so——理论上来讲,他跟马跃这两个“漏网之鱼”已经算是不存在的人物了,现在自然不需要去疏勒镇继续充军,自己自由之身,不用再吃苦头,无拘无束,这对于陆轩讲当然是天大不过的好事,他一时兴奋劲儿可想而知。
但是这里既是西域,名义上虽然是唐朝的疆界,属于西域都护府管辖地,但唐朝政府在这里的控制力是非常弱的,基本的情况就是——异族杂居,龙神混杂,异族们各怀鬼胎,还有敌对势力潜藏蛰伏着,所谓山高皇帝远,可算是唐朝所有边疆区域最不稳定的一块了。并且这儿也非常的荒凉,千里的雪山,更外围还有一层无边的沙漠,距离唐首都长安城还有一万多里的路程……
人生地不熟,举目又无亲,连跟普通人的交流都做不到,除了投奔西域的军镇(那里至少还有自己人),此外别无他处可去。
想到这儿,陆轩顿时就感到萎靡了不少,前途甚是渺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回长安?不现实,且不说自己是一个人,就算其它两人也愿意跟自己一块上路,这一路上必定也是凶险异常。再者,即使回去了又能怎么样?隐姓埋名当小老百姓过日子?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陆轩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誓言,更想到自己那还在世上的母亲,母亲年老气衰,本来身体就不好,此刻还要以服罪之身,不知道在哪个王公大员的手底下忍受着奴役、忍受着压迫,干着粗重的体力活,挨着苛刻管家的打骂……一想到这里,陆轩就觉得心沉重了很多,刚刚还兴奋的劲儿霎时间都泄的无影无踪。
唉,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现在过怎么样了?肯定很痛苦吧,毕竟跟现代人不同,那时候的士族贵妇们,几乎从不动手进行体力劳动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一下子身份跌落下来,变成什么活都得干还要受人气的下等人,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就可以想见了。
小老百姓陆轩肯定是不愿做了,但抛头露面的话,又指不定会被人认出来,那长安是到底该回,还是不该回呢?如果不回的话,那还有哪些地方可去的呢?
当然,陆轩也征询了一下马跃的意见,马跃自己的打算是回西域都护疏勒镇继续复命,将实情呈报上去,毕竟自己头衔还在,身份没变,如果说明白情况的话朝廷也不会追究他的;至于陆轩,马跃建议他也跟自己一起回,陆轩虽然是充军犯,但是此次事件中,陆轩的表现还不错,而且又有射杀敌军的一员大将,虽然现在还不明白那位敌将的真实身份,但至少也算是功劳一件,想来朝廷会网开一面酌情处理的,或许能赦免其罪也说不定。
陆轩听完马跃的建议,仔细思考了一番,心里也敞亮了不少,对,回疏勒镇去,其它地方实现不了自己的抱负,长安是条死胡同。只有疏勒镇可以,只有在军营,只有通过建功立业,在战火中崭露头角,立下卓著的功勋以后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其它的路子都不行,都行不通。
打定主意,陆轩的心便安定了下来,他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告诉了马跃,马跃一开始感到惊讶,没想到他想到那么远了,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地回答他道:“我们已经是生死兄弟了,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今后只要有用的着我的地方,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此言一出,等于签下了一份无形合同,陆轩清楚,马跃这样的人,说道的就一定会做到的,顿时感到有了后盾可以依靠,压力也减轻了不少,至少,他找到了第一个愿意帮助自己实现理想的人,而且,还是个当差的,称得上是一个强援了。
三人中,只剩下那个女的谋落奕哲,她是葛逻禄人,而且身份神秘,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接下来的打算她倒也说出了:就是跟陆轩他们两人一起去疏勒镇。就这样子,这一下子万事大吉,三个人的目的地完全一样。
这一天一大早,那个异族妇人就过来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倒没有带食物,而是兴致勃勃地将他们都叫了起来,她说:见他们身体都好的差不多了,想带他们回自己所居住的村子里居住,问他们意下如何?这一番要求,三人自然是高兴地答应了,这些天来,三人一直就呆在这个山洞里,除了异族妇人定期来送饭以外,没有见到一个生人,他们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跟这个世界脱节成野人了,这下子终于可以回到人的世界中,不知道有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