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两人徜徉在横跨整座南都城的朱雀大道上。夕阳像一个守财奴似的,正藏起他最后的金子。
白昼渐渐没入黑暗之中,街旁已经有不少店家张罗起夜市的门面,搬出爬梯,把写着店号的灯笼挂得高高的。
张三喝了点酒,一只手搭在南翎天的肩上,这时路过一家书店,看上去比较冷清,靠过去对南翎天说:“这南都的书店生意可真是不怎么样,咱们十日城。。。咱十日城有书店吗?“
南翎天看都没看他一眼,说:”当然有书店,生意比这还差。“
”哎,你看,这是什么地方?“走着走着,张三眼前一亮,拿回挂在南翎天身上的手。
两人驻足在一家店前,门面极为豪奢,透过大门是一片竹林,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是不时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一阵阵吆喝声。
”会不会是什么比武的地方?“张三继续道。
南翎天也有点好奇,说:”走,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跨门而入,发现大门两侧站着不少劲装大汉在那闲聊,见两人进来只是上下打量两眼,又三三两两,顾自聊天。再往里走了店,顿时豁然开朗,眼前是门厅极为宽阔,摆满了大桌,大桌前或多或少,都围了些人。
“原来是个赌馆,这名字取的,咱们要是常胜,这赌馆还不破产?”张三一副不以为然道。
“人家也没说常胜的是客人啊?”
张三一愣,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入门厅。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赌馆,这个咱们十日城可是真没有。”
“大王治下,自然不会有龌蹉之处,这南都城问题不少啊。”张三在那一本正经的说。
南翎天侧过身,笑着说:“我记得咱们刚出王府的时候,你还说这南都经营的不错啊?”
“有吗?”张三还是那么一本正经,“既然来了,我们要好好调查一下这里的情况,等见了陛下,仔细向他汇报一番。”
张三说完,朝人最多的一桌走去。
“三爷,你这是要干嘛?”南翎天快步跟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南翎天一把拉住张三,张三还是那么一本正经。南翎天忍笑道:“三爷,入虎穴前,咱得换点打虎工具,你瞧那边。”说着,南翎天朝门厅口一指,那是换筹码的窗台。
“多谢君侯提醒。”
两人换了筹码,便开始“打虎”了,玩的是最简单的掷骰子。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南翎天和张三尴尬的被人挤到一边。
“君侯,您身上还有钱吗?”张三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钱?我现在身上连最后的茶水钱都给你送入虎穴了,什么时候让我见到虎子啊?”南翎天没好气道。
张三却是没什么反应,然后,南翎天看见张三的目光慢慢移到自己腰间的佩刀上。
“我说张大将军,你这是要干嘛?”
“君侯,我听说一般赌坊都有自己的当铺吧?”
南翎天闻言吓了一跳,拉住张三按向腰间的手,道:“三爷,你打算干什么,这要是说出去,人就丢大了。”
“我感到这就是它应得的去处,君侯,相信我,我早已经人刀合一,我知道它的心意。”
“可以可以,你人刀合一,我不拦着你。”
车骑大将军的佩刀自然不是凡兵,所以,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两人才再一次被人挤到一边。
“别说你要当了你这身行头?”南翎天揶揄道。
“君侯,这其中必然有诈,那掷骰的庄家肯定出老千了。”张三有点恼羞成怒,“看我把这里的管事的揪出来,好好教训他一下。”
张三作势要动手,却见南翎天没什么反应。
“君侯,你怎么不拦着我?你也这么认为?”
南翎天做了个请的姿势,说:“我想看看咱们堂堂的车骑大将军能做出多丢人的事。”
张三老脸一红,道:“我也只是说说,我是怕您不高兴。”
“你这么说,我可就真不高兴了,我哪有这么小气。”
两人在那说着,突然看见之前自己一直玩的那桌,围着的人轰的散了开来,一名紫袍白衬的华服青年一脚踹翻了赌桌,这青年长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做事却比张三还要激烈。
“你这庄家,手不干净!”
“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常胜坊可是南都第一,哪会有那下作手段。”庄家说话间,已经有不少劲装大汉出现在各个角落。
、这华服青年见状却是毫不惊慌,反而哈哈大笑道:“来来来,我看看谁敢往我这边走,把你们管事的给我叫出来。”
庄家见青年有恃无恐的样子,顿时有点迟疑,虽然自家大老板也不是吃素的,但这皇城脚下小心一点总不会错。庄家唤来一名劲装大汉,耳语几句,那人便快步离开。
“这闹事的似乎是咱南都司政杨曦的独子杨凌啊。”围观的人群已经有人认出了华服青年。
“不会吧,杨凌这样的世家子弟怎么会在这常胜坊外场?”一旁有人质疑道。
“不会错的,前天天香楼竞花魁,也是这杨凌豪掷千金,我可是看得真切。”
“这是买花魁没钱了?”
。。。。。。
人群中传来闹事者是杨凌的话也传到了庄家的耳中。这庄家也觉得奇怪,杨凌也是他们常胜坊的老顾主,但他只是一个外场庄家,却是不曾见过。
“呦,原来是杨公子,是谁惹您不快了。”
南翎天看见一名富家翁打扮的微胖中年男子朝杨凌走去,正巧从自己和张三身前路过,看样子是这常胜坊的外场管事。
“看见没,这有多丢人。”南翎天低声冲张三道。
“我刚才真的只是说说。”
杨凌前天买了个花魁,结果回家被老爹一阵训斥,然后断了自己的金源,这两天囊中羞涩,毒瘾却犯了,便在这之前从不会来的常胜坊外场碰碰手气,结果又输了个精光。
“常管事,你手下这个庄家可得好好查查,肯定有问题。”
被叫做常管事的中年人看了一眼那外场庄家,又冲杨凌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刚才没有人冒犯到杨公子吧?”
“哼,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杨凌气焰嚣张。
围观的人纷纷摇头,却没什么人出声。
常管事挥了挥手,几名劲装大汉便要把把那庄家带走,这外场庄家的无妄之灾怕是跑不了了。
“杨公子,里面坐,喝口茶,咱们肯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常管事说着,便要引着杨凌往里走。
“慢着!”
出声的可不是南翎天,只见人群里走出一名白衣锦袍的青年,服饰也是殊为华丽,其人容貌尤为俊美,远胜杨凌。
杨凌回身看去,邹起眉头,道:“唐行玉?”
南翎天和张三可不知道什么唐行玉,但很快周围的人便给了他们答案。
“原来这人就是御史唐兴柏的独子,果然丰神俊朗。”
杨凌走到唐行玉前,他的个子倒是比唐行玉高点,此时盛气凌人道:“你又想干嘛?”
南翎天一听,又想干嘛,得,这两人估计早就有梁子。
“我今天在那桌赢了不少,你说那庄家手不干净,那意思是说,我赢得不干不净?”
一旁的张三拿手捅了捅南翎天,小声道:“君侯,您没注意吗?刚才咱们一直输的时候,就是这小子,一直在那赢。”
“什么咱们一直输,是你一直输。”
张三嘿嘿笑了两下。
那边杨凌却是狠狠推了一把唐行玉一把,唐行玉没有防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你个杨凌,今天,我一定让你好看。”
不得不说,十日城的环境真是太好,这是南翎天第一次看到两名天道强者的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