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袭
第二天一天无事，不见那山下海外散修杀将上来，也不见有任何其他异常动静。只是南海鳄神来得勤快了些，一天来看孔雀等人七八次，有几次眼神在孔雀脸上瞟了几下，说是有点面生，那张天师连忙上前解释，说孔雀原本就是海外散修中的飞熊道人。听到海外散修几个字，南海鳄神眉毛扬了扬，他心中对于这数十来个道人都看成死人一样，并没怎么注意，便放过了孔雀。
夜晚悄然降临，那山风呼溜溜地响了，传来几声寂寥的夜枭鸣叫。孔雀等在那洞府里面摩拳擦掌，一个个将身上能够用得着威力大的法器，全都拿在了手上。更是许多人逼那张天师多做雷符，反正天师道便是做符箓的高手，完全将那张天师当苦力使用。此战事关生死，那些大齐修士每一个都严肃无比。只有猿巴一个人在蹦来跳去，兴奋不已。他今天被孔雀要求变成那一动不动的石头椅子，已经憋屈一天了。
孔雀神念聚集，将山头每一寸土地都扫描过去。忽然金顶处，那石峰之上警戒的老鹰妖怪大呼小叫起来：“昆仑镜，昆仑镜！无量山的人杀过来啦！”这几日峨眉山提心吊胆的就是怕那天上又打下来什么雷霆，或者是山下的海外修士杀上来。妖幻秘境中的无量山那些妖族一直没有动静，倒是让峨眉山上小妖松懈下来。
“可以行动了！”孔雀猛然睁开眼睛，沉声道。遁光四起，众人齐齐出了洞府，那洞口中的熊精刚要叫唤，便被猿巴拳头轰成血水。这一拳，预告了今晚杀戮的开始！那大齐众人眼睛一下红了！
那洗象池上的道观里面，血池冥冥中像实在不断召唤着孔雀，孔雀带领众人，很快就到了道观外围。
“孔雀公子，我们要不要杀过去？”那东方睁大眼睛望着金顶四处冲杀的妖族中人。青初、袭人、蓝静君等几个看似柔弱，却已浑身浴血，手中法宝在黑夜中闪耀出夺目的光彩，却也是致命的光芒，与那几个身材魁梧的心魅阵营中隐秘的老妖怪混战一团。
“我们目标就是那血池！其他的不用管！”孔雀低声道。其实此刻这样混乱，众人想逃跑下山难度大大减小，只是众人被看过在元神里面下了禁制，生怕一惹孔雀生气便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没有一个人逃跑。全部都紧紧跟随孔雀身后。
那道观中阴冷血腥味道，尚未到达门口便远远闻到。孔雀意识之海中的那魔石，此刻整块大石哗啦啦乱动起来，岩块纷纷掉落。孔雀心起警惕，意识之海里面五行彩色气团喷涌而上，将那魔石中残缺破碎的地方全部补上。若是让此刻魔石失控，那对于自己竟入那血池之中可是大大不利。
漆黑的三清大殿，此刻没一人守护。但那隐隐的黑暗中，可以听到仿佛是地狱野兽在咀嚼东西般的啃咬声，毕溜溜，一道离火精元从孔雀指尖发出，试探性飞进那大殿之中。那些大齐修士，全部缀在五行门众人后面。
火光在大殿中一闪而没，那离火精金竟如泥牛入水，没有一丝回响。
“什么人，竟敢在圣池前鬼鬼祟祟！”一队小妖正手持铁锤，向那金顶冲去，为首的牛头妖怪却看到了那蹲伏在大殿外的大齐修士。
“杀！”黑暗中，百鸟王大声道。众人得令，齐齐动手。顿时飞刀、佛幢、舍利、芭蕉扇、钉耙……诸多法宝光彩耀眼，每闪耀出一道华光便能听到一声小妖的惨呼之声。这些小妖可不比前几日占据山头的妖怪，都是心魅最近为了补充妖兵，胡乱从各地征集来的，有的修法尚不过五百年就被召来，恰恰做了那大齐修士热身的靶子。但是这边动静一起，那些金顶上的心魅妖孽已经发现了异常变化，一看那骚动竟然来自于血池前面，顿感紧张，分出几个妖力高深的妖魔，向那大齐修士奔来。
孔雀已经潜入那血池之中。他一人进去，让其他人在外面照拂。这血池魔气滔天，就是他现在突破“景门”的修为尚心智动摇，更何况旁人。
隐隐约约的野兽咆哮，就来自于那血池正中央。孔雀紫金髓眸动了动，那紫光穿透重重漆黑魔气一下投射到血池上，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此刻的血池，血水竟然渐渐在凝固，可以清晰看到数十只没有皮肉，只有骨骼的手臂在向上空徒劳抓着。椭圆形的血池墙壁早就干涸，上面凝结的血垢碧油黑亮，被那骷髅手臂不断抠落，一跌进那血池中，血池即刻化出一个液态洞口，将其吞噬。
孔雀试探着将那三清石头神像丢进池水之中，竟然也被那血池吃得渣滓都不吐出来。
“留你不得！”孔雀心中大感寒意，这血池几乎就是个什么都吞吃的怪物，实在是可怕。烈风阵刀在孔雀手中出现，凌厉的火光在空气里不断吸食稀薄的离火精元，一片火云刀在孔雀操纵下，呼呼斩向那血池。
血池响起一声凄厉的喊叫，那凝固一半的血池硬生生被孔雀这试探性的一刀劈出几丈深的裂缝来。数道血光冲天而起，向孔雀劈来。那血池竟然有若活物，对于外界的威胁能够自己做出判断攻击。
孔雀又是几道刷过去，烈风阵刀火力在孔雀全力催动下，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活灵活现的火龙般轨迹，呼呼声中将那数到血光全部包裹进去。那血光在烈火中竟然四处冲撞，不断发出难听锐利的尖叫声，极力想突破离火精元包围。
情景诡异之极，孔雀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将准备后的那一袋子写满了道家符文的雷火符文用火力包裹着，如流星般投入那池子中。
果然，血池中血浪翻涌而起，竟然连那雷火符文都吞吃了进去。孔雀心中冷笑连连，经过他五行元力加持过的雷火符文，就算是十个蜀山也可以给他平了。过了片刻，轰隆隆爆炸之声从那血池中不断传来，三清大殿摇摇晃动，剧烈的震动中，那石梁之上木块、碎石纷纷掉落。
庞大的气浪夹杂着腥臭的血腥味道不断向四方冲击，巨柱震裂，大殿摇晃，尘土簌簌飞扬，三清大殿轰然倒塌。
“解决了吗？”孔雀面露喜色，小心翼翼地看着那被土木巨石掩埋了的血池。此刻血池之中只有依稀的血色泡沫慢慢从碎石推里流出。那些正在场外争斗中的众人，被地震样的大地震动和那轰天响声吸引到了。那些妖族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倒塌的血池。这天无量山上的妖族来势汹汹，就连平日看守血池中的几功法高深的妖怪都被调去金顶了。血池本来性喜吸食血食，那些妖族轻易不敢进去，故而竟无人看守，此刻看到血池被破，一个个只觉得大难临头一样，所有留守峨眉山的妖族都傻眼掉了。
大齐修真和那五行门人齐齐欢呼，一时间气势如虹，猿巴幻化出真身正与两个与他同样大小的牛头怪拼做一团，此刻听到脚下响动，余光瞥到那三清殿倒塌的情形，兴奋下小山样的大脚踩踏过去，一些刚好处于下方的妖族躲避不及，立刻化为灰灰，连元神都没逃跑出去。经猿巴迅捷无比的几个踩踏，那些小妖一见山峰一样的猿巴奔跑过来，无不哇啦哇啦四处奔跑，只恨爹妈少生了几条腿。那两只牛头怪本来就是来牵制猿巴的，他们真身虽然和猿巴差不多，但抗击打能力却大大不如，刚才猿巴铁拳早就让二人伤痕累累，二人跟在猿巴后面，只敢充充场面，却不敢多加阻拦，一时间峨眉山上鸡飞狗跳，一片混乱，就算是那摩崖鹰仙在金殿上连连指挥，局势却开始不受控制了。
山脚下，那些海外散修原本正提防心魅那伙妖族杀下来，正严神戒备，不料想峨眉山头火光冲天，一片喊杀之声，许多修士纷纷飞上天空看那局势，这才发现金顶上和那洗象池附近的局势最为混乱，看样子像是妖族内讧在厮杀，而洗象池中偏偏又有许多中原修士，从那法器看来，修为还颇不错。那些海外散修岂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几乎不约而同，连组织都没组织，就像山上杀去。有雷电系法宝的纷纷飞上天空，而那些适合混乱中暗杀的则偷偷摸摸在身上幻化出蔓藤等植被，冲上空中。
孔雀正得意间，忽然脚下土地水波一样荡漾开来，一只巨大的血色手掌一下抓住他手脚，一把拖进了那泥土里面，马上泥土又凝固起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战场混乱，竟然没有人到这瞬间发生的事情。
孔雀再看眼前景物，赫然是到了一处血色岩洞之中。岩洞三丈来宽，却是深不见底，两旁岩壁上竟然镶嵌了无数妖头人头，每个人头都是活动着的，歪着眼睛紧紧盯住孔雀，嘴角不断滴落那血红色口水，甚是恶心。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凤凰的影像在孔雀面前只是阴阴笑了一声，便被孔雀一指弹出的离火焚烧。
“地狱？这里便是地狱吗？”孔雀冷笑一声，心里对于自己刚才的不小心甚至气恼。看来凤凰在暗中盘算暗算自己定然观察了好久，而自己神念居然没探测到他。孔雀哪里知道，这血池虽然是孕育那神秘血神子的地方，同时也是凤凰疗伤行功的天然圣地，那些死去的妖怪精血他也吸收了不少，实力比之那百响改造时候更加强大，比风长老还胜了一筹多，孔雀大意之下中了埋伏一点都不奇怪。
一个妖兵满脸血污，长长的箭矢从头顶插入，再从张开的大嘴冒出来，形象恐怖骇人，手中弯刀向孔雀劈过来。孔雀身出手臂一挡，便觉得那血色弯刀上传来妖异的吸引之力，浑身精元向外流泻了一点，惊讶间随后撕裂了那妖兵。不过孔雀却也开始警惕起来，看来这血池里的任何东西，都和血池一样，都会吸食人精元真气，这可要小心应付。
血池之中，孔雀那紫金髓眸几番流转，却被重重血气阻拦根本看不到外界的情形，更不要说找寻藏身血池之中的凤凰了。孔雀在心里暗暗责怪太过大意，若实在血池外，直接用烈风阵刀不停劈砍，恐怕效果会比深入血池之中更大。而在血池中，每挥动一次烈风阵刀，便感觉那紧紧沾黏在烈风阵刀附近的血水之力，将离火精元吸食进去几分。
砰砰砰，头顶传来几声物体跌落的声音，随即便是小妖凄楚的嚎叫声音，血池血水慢慢开始流动起来，血色仿佛更妖异了几分。孔雀心知那是血池刚才吸收了几个小妖作为血食的原因，心中暗自警惕，困龙引距离自己身体一尺处上下飞舞，他全身悬浮上血池狭小的空间，紫金髓眸不断在周围穿梭，想找出一丝血池的破绽来。
慢慢地，狭窄的血水里面，钻出森森鬼气。数十只森森虚无的血影，在空中围绕孔雀迅疾无比地旋转，但似乎很畏惧孔雀手中呜呜的兴奋鸣叫的烈风阵刀，根本不靠近身来。忽然脚下，一滴圆珠样的血滴从脚下快若闪电，带着森森鬼气射来来。
孔雀烈风阵刀连忙向下一格，那血滴尚未到达他身边就被烈火焚烧殆尽。十几个血影就在这瞬间扑了上来，孔雀冷哼一声，刚要动作，身后突然响起几声奇怪的铃声。凤凰手持那手中铃铛，脸上笑容诡异，整个身体嵌入血池墙壁里面。
孔雀心神一阵恍惚，神念不断抵抗那滔滔滚滚的铃声，偏偏外界万鬼痛哭、血气冲天，将他原本陷入那铃声幻觉中的部分神念，更是难以抵挡，幻象纷至沓来。孔雀原本清明的眼神逐渐迷离。
烈风阵刀呜呜悲鸣，似乎对孔雀陷入幻境之中颇为担心。血池上空不知何时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地向外辐射出万道金光和蓝色闪电，周围的空气像是一锅沸水般嘶嘶作响，那道自孔雀额顶百会穴流窜出来的青光被空中那漩涡放出的巨大引力吸了进去。
……
碧海潮生，平静的海水中蓦然裂开一条银白色水线，一个高达数十丈的人影缓缓从水线中升起。银白色的月光清幽洒下光辉，照耀到那人背后漆黑的羽翼上。那人在漆黑的悬崖上点燃篝火，篝火上的檀香味道凝聚成线，向四面八法平行扩展开去。
慢慢地，天空中、海洋里、地面上，轰隆隆的奔跑声音四处回响，无数的七彩孔雀、凤凰、金龙、独眼碧蜥蜴、犀牛、狮子、老虎……兽群从各方而至，到了那漆黑高耸的悬崖之上后，群兽齐齐吼叫，嘶声震天响。
“孔雀我王，孔雀我王！”
突然这时候，天崩地裂，海面沸水一般汹涌澎湃起来，几十丈高的波浪向群兽席卷而来，孔雀飞身而起，烈风阵刀化为一只巨大的火猴，轰隆隆撞击向那波浪，平复了海水的汹涌。
天空中的三个太阳，将下方的世界烤着如同沙漠，没有一丝人烟。孔雀对跪伏在自己脚下的百兽大声保证道。
“混沌界已不适合我族居住，我孔雀大明王将带领族群去下界寻觅我族栖息之所……”
……
眼前闪过千军万马，无数踏动云彩的神佛手拿法器，杀声震天，空气在战栗，在燃烧，铺天盖地一片浓稠的血色，孔雀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暴戾狂乱的欲望，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孔雀王开始双目流泪，无数的妖族倒下，无数的妖族又在身后跟上，向那亿万佛兵冲去，随后那些佛兵已变成了凶神恶煞般的修罗夜叉，一个个头戴骨头项链，叫踩黑气，而他们脚下的大地苍茫辽阔，却是光秃秃的不见一丝绿色，孔雀王叹息一声，连仗也未打，直接带领妖族退去……
……
漆黑的空间被破开，眼前的大地广袤富饶，群山之中郁郁葱葱，天上一轮月亮撒下柔和光辉。
“此地刚好作为我族栖息之所在，我族兴盛有望！”看到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孔雀王欣喜无比。忽然他捧着胸口，眼睛里面出现血腥的红色，仰头望向天空，果然，那原本被自己撕裂的空间里面，七彩佛幢、舍利、梵音、菩萨、八部天龙依次手拿佛宝走出，然后又是夜叉、恶魔、恶鬼、僵尸、骷髅等都走了出来。
山峰下是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妖族中人，而那空间里面也源源不绝走出佛兵和夜叉鬼，又是一场为了生存展开的血腥战斗。
孔雀王每杀一个人，直接吞噬其神魂壮大自己，到了后面他脚下尸骨堆积成一座座小山，鲜血将脚下的大地浸泡软了。
“嗷嗷嗷！”佛兵却是向西方逃遁而去，那夜叉鬼等用雷霆电叉等破开黑漆漆的地面，钻了进去。
孔雀王此刻身体里面眼睛有千万凶暴鬼魂，他神情时而狂暴时而清醒，竟然杀了几个靠近的妖兵。然后纵身一跃进大海之中消失不见。下一刻出现的时候，孔雀王出现在那东海里，就是孔雀无比熟悉的那冥海之处，端坐在冥海上，身体中慢慢分裂出两个孔雀来，那刚刚分理出的孔雀，赤红色的双眼里狂态毕露，仰天长笑，而受伤极重的孔雀王对其奈何不得。那魔王竟向吞吃孔雀元神，大步走来，最后孔雀王将烈风阵刀，趁他吸食自己元力的时候，刺进其头颅中，剧烈的爆炸中，一点灵光闪耀向天空中。那具残骸端坐海洋底下，深渊般的魔气和暴戾之气流转其中，任何生物一旦靠近就有去无回……
场景又是一变，孔雀已然出现在意识之海中，那黑压压的天空中透露出赤红色的血色背景。悬浮在其中的魔石大声咆哮道：“小子？你也看到了，你我本是一体，为了从混沌界中争取那一丝生存空间，来到这鬼地方，打败了佛族、修路族，若不是你要和我同归于尽，今日人界尽入我手！”丝丝缕缕的血丝不断疯狂进入那石头之中，魔石越来越庞大，隐隐透出一股油亮的色泽。
孔雀心神大震，那血池中的魔气，竟然透过自己身体向魔石传来，这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绝对不能让那玄都经的魔气重新出现在人士，如果他出来，吸收了那所有血池的魔气，指不定又是一个百响！
孔雀说到做到。百会穴里以青木之气为引，元神从泥宫丸中透体而出，那元婴随风就长到与孔雀大小，手里正持了那天母巡河板。两者心意相通，对望一眼，烈风阵刀搅动天地火灵之力，天母巡河板不断吸收周遭的水力精华，然后两股冲天的滔天火力和那碧蓝的荡漾水力，全都化为刀锋形状，怒然劈向那魔石。
峨眉山头混战做一团，天昏地暗。地火水风，各种力量被众人用到极致，不时有焦炭一样的妖族或人族从那峨眉山的万丈悬崖跌落。呻吟与狂吼，疯狂的杀戮，天地间一片赤色。那些海外散修，一上来便找到了目标。他们正是看到洗象池中出现的正统浩然正气才冲击过来，为首的正是那风平师太。
“各位道友，风平来助你们！”那风平师太身后跟了几个老尼姑，都手持灵动光剑，跃进战团之中。那些大齐修士正被越来越多的妖族打的节节败退，若不是猿巴和五行门人实力了得，将那几个出现的牛头妖怪和南海鳄神抵挡住，恐怕早已被潮水般的妖兵砍成了灰烬。
看到风平师太和她身后那些看上去功法了得的修士，大齐众人精神为之一振，许多人大叫道：“师太来得正好，一起上，将这些妖孽杀光光！”
风平师太心里一热，没想到这些平日看上去道貌岸然的修士，在峨眉山危机的时候，竟然表现得如此热血果勇，当下率领自己门徒，千万缕灵动剑光流水一样钻进那些小妖的中间。
风平师太是神州有数的修真高手，便是比那些海外散修也不遑多让，和藏剑阁那死去的卓不凡在伯仲之间。她身后请来的海外散修也纷纷赶到，都跃进了战团之中。
远处凤凰湖水中涡流滚滚，无数苍白浮肿的僵鬼从中冲涌而出，四下分散密布，悠悠荡荡地漂浮而过，朝上方冲去。那梦蝶正端坐在銮车之上，身后几个功法高深的凤凰族长老跟随着，指挥调度战场。忽然她眼睛瞥到那凤凰湖中的异常变化，心里剧烈震动，这些僵尸是从哪里来的？见几个僵鬼眼白翻动，朝自己瞥来，梦蝶心中一凛，急忙奋起念力，默诵银狐族秘法，身上云气毕集，阴寒的冷气在她身边缭绕，娇喝一声，无数冰刀、冰剑凭空出现，不断砸向那冲上山来的僵尸鬼。
梦蝶不断召唤冰霜寒气，心中念头急速转动：“这僵尸鬼是鬼道之术，莫非那百响等也来了峨眉山头？妖族、魔宗、鬼道……”她尚在沉思中，那峨眉山金顶上突然出现的数百头五十丈高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白茫茫的毛发、魁梧的身躯、肥硕的脚掌……极北冰熊一族！
梦蝶看到十几个凤凰族战士，被那些冰熊一巴掌扇得羽毛纷飞，心脏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击打了一下，孔雀，你在哪里？
原来那些熊族正是昨天晚上从凤凰湖里进入峨眉山上的，当时那些海外修士全被心魅突然的进攻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这只凶猛军团的进入。
在妖族四大族中，龙族最为有威力，熊族最有力气，身体庞大，血鳄一族最是凶残，战场上嗜血无比，摩崖鹰族却是已灵巧敏捷见长。熊族中人一出现在战场上，正手痒痒的猿巴大喜过望，几个跨步将金殿上的殿堂踩碎后，向那极北熊族最中心冲去，他身后依旧跟着两只走过场样的牛头怪。
战场之中，已经混乱不堪。
“有哪个来和爷爷一战？”
“还有哪个来和爷爷一战？”
猿巴连吼三声，回声阵阵，却没有一个出头的，在场的大部分都是积年的老怪了，眼看着这豹眼小子背后有金甲武士浮现，不是几世苦修、就是什么有来头的转世，这辈子刚开始修行的时候还能欺负欺负，现在这时候分明已经修为精深，可犯不着上去触霉头。刚才那些嚣张的极北熊族被他干得灰头土脸，现在只敢追杀那些功法低微的小妖和大齐修士。
“小子不要猖狂，本座来也！”绿光闪烁间，一个绿胡子老头飞了出来，一张核桃脸，皱纹上面摞皱纹，眼角都快耷拉到下巴上了，瘦小枯干，但连鬓的绿胡子却如同上好的锦缎一样一直垂到脚面，十分漂亮。
猿巴身为上位妖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本体，一个千年树精，看样子没少吸食人的精血，元气充沛，功力十分的深厚。而且按照五行生克，木克土，打起来方想肯定定然占便宜。方想也发现了这一点，一跃而出。
方想看着老头，嘿嘿一乐，黄光闪烁，滋溜一下，没入土里不见了。把那老头闪了一下，刚才还气势惊人的骂阵，现在自己一出来，他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没影儿了！他正生气，方想又飞了过来，手持阴阳剑，指着绿胡子老头的鼻子叫道：“助纣为虐，容不得你撒野，念你修行不易，速速散去功力，还能有一条活路，否则我就要降妖除魔了！”
绿胡子老头差点直接气死，自己是老树成精，散去功力，不就又变回老树了吗，那还叫活路？也懒得和这小子废话，干瘦的双手一摆，灰蒙蒙的枯枝从地下冲出、无数的败叶漫天飞舞，带着腐臭的气息扑向方想！
这叶子带着腐尸的味道，还灰乎乎、黑蒙蒙的，飞速旋转，带着尖锐的风声就扑了过来，方想将孔雀给他的阴阳剑祭出，立刻七把剑立刻相从，瞬间光华大盛，围绕着一心飞速旋转，剑气把飞近的树叶子搅得粉碎。
绿胡子老头狞笑了起来，“小子还有几分本事！”
那绿胡子蜿蜒而动，飞射而出，化作了漫天绿油油的藤萝，一条条都有水缸粗细，上面带着尖锐的黑刺，还有紫红色的斑点，还能发出吱吱的叫声！这藤萝四下乱窜，大部分冲向了方想，有的还钻入了地下，向着大齐修士冲来，那些大齐修士一阵手忙脚乱，刀剑齐出的一顿乱斩，什么掌心雷、灭魔清光的纷纷出手，把冲过来的藤萝炸成了两段，那藤萝黑水喷溅，吱吱乱叫！
这时候几条藤蔓从地下冲出，惨叫声中，几个蜀山弟子躲闪不及，被吞了下去！那绿胡子老头却精神一振，看着都年轻了几分，显然是从食尸藤这里得了好处。
数个海外散修看了那些大齐修士的惨状，一时就恼了起来，“妖孽，道爷我今天要开杀戒了！”说话的正是那日操纵雷霆法宝的白脸道人。接着一道黑白二色的剑气对准绿胡子老头狂啸而去！
绿胡子老头没想到那白脸道人的黑白剑气中竟然隐隐有雷火力量，被雷火狠狠劈了几记后，无奈之下也只好拼命，一声嚎叫，滚滚的绿烟从脚下冒出，等烟火散去，一棵参天大树现了出来，遮天蔽日的树冠满是灰黑色的树叶，散发着浓浓的腐臭味道，粗壮的树干依稀就是那老头核桃样的面容，根须和食尸藤纠缠在无数的腐烂尸体中，蠕蠕而动，冲天的怨厉之气夹杂着哭声、诅咒声，让人头皮发麻！
混乱，是峨眉山现在唯一的状况，杀红眼后，那些大齐修士和海外散修还好些，可以一些妖族本来就嗜血如狂，到了后面身上无处不沾满自己和敌人的鲜血，浓重的血腥味道让他们眼睛和身心彻底堕入那杀戮的快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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