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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场相遇,一场空欢喜(3)

“……她就不会喜欢便宜一点的东西吗?那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啊……”

“喂,你今天话很多耶。”

“我肚子饿嘛。”紫陌跟到厨房,看见李寅夕正在煮泡面,香味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好吧,请你吃面。吃完之后你就安静地回房间去,不要再跟我唠叨了。”李寅夕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

“说起来,你煮面的水平还真是一流啊……”

紫陌看着锅里黄澄澄的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为什么非要在天台上吃?”李寅夕很郁闷的说。

在紫陌地强烈要求下,好不容易煮好了面,他又不得不把桌子扛到二楼来。

“这里风景好,又很凉快。”吹着夜风,紫陌张开双手,摆出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随便你。”

“对了,今天文依静说要推荐我去参加那个什么SIK大赛,你说我要不要去啊?我这个样子……能行吗?”紫陌想起白天的事情,一脸担忧地征求李寅夕的意见。

“……你?呵呵,依静没搞错吧,居然推荐你去参加SIK。你根本一点学生偶像的样子都没有。”李寅夕相当直白地说,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喂。我来找你商量,可不是给机会让你糗我的。”紫陌努起嘴巴,神情有些黯然。

“想这么多干嘛?想去就去吧。反正我们学校从来都没有人胜出。谁去都一样。”李寅夕拍拍紫陌的头,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给他。

紫陌怔怔的看着他,忽然有一股暖流从心中涌出,弥漫全身。

……是我自己的错觉吗?

为什么我觉得他刚才的眼神那么温柔,甚至夹杂着一丝宠溺。

这一刻,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这样真好。

可以跟你并肩坐在天台上吃面。

可以看到你淡然的笑容。

如果可以,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里……你和月光都在,星空下晃动着人间烟火。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课堂上,数学老师正在不知疲倦地讲着立体几何,意志力稍微薄弱一点的学生都在底下昏昏欲睡了。

“喂,紫陌,听说你要参加SIK?”坐在紫陌前面的申恩惠根本听不懂老师在讲些什么,百无聊赖地传纸条给紫陌。

“我还没最终决定呢……你怎么知道?”

“楼下公告栏里有写啊,全校同学都知道啦。”

“不会吧……恩惠,你说……如果我真的参加了,会不会输得很惨,很丢脸啊?”紫陌忽然意识到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去年文依静的成绩进了前十,当时整个学校都轰动了呢……其实无论老师和同学,都很重视这个比赛的……听说你是主动报名的,很多人都在背后说你不自量力……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支持你的!放手去做吧!”申恩惠已经把紫陌当好朋友了,所以就毫不隐瞒的讲出了实话。

“……原来是这样。”紫陌重重地叹了口气。无比郁闷地倒在桌子上,把头埋在手臂里,像个无助的鸵鸟……怎么稀里糊涂地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叶紫陌!”耳边忽然响起数学老师冰冻了一样的声音。

紫陌抬头,看见数学老师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到黑板上把这道题解出来!不是要参加SIK吗?还敢在课堂上公然睡觉!都会了是不是?哼,解不出来你放学别想走……”

“……是。”紫陌挪着小碎步缓缓走上讲台。

天啊,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图形嘛。

还要求面积和体积……

该怎么做嘛……呜……

“老师,我明天有事不能来了,这是假条。”郑俊成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越过紫陌走到老师面前。

“啊,这……好的。”老师显然有些受宠若惊。郑俊成平时本来就很少来学校,从来不需要请假的。今天居然交了一张假条给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可是郑氏集团的少爷啊,居然对她这个三流学校的老师这么尊重……数学老师越想越激动,几乎要感激涕零了。

“那我先走了。”郑俊成动作潇洒地背起书包,在众目睽睽之下神态自若地走出教室。

真不愧是大韩民国的郑俊成少爷啊……

连请假都这么帅。

教室里弥漫着女生们的小声惊呼。

“老师,我做好了。”紫陌站在讲台上,一脸谦和地看着数学老师。

“哦……咳,咳,恩,紫陌你做的很好,回到座位上去吧。”数学老师轻咳两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有些不自然地说。

“天啊!这么难的题她居然做出来了!”

“没想到她学习还不错嘛!看样子进年级前十没问题了!”

“怪不得有胆量报名参加SIK呢,也许她真有两把刷子呢……”

在四起的议论声中,紫陌一脸恬静的回到座位上。

郑俊成,你真是个好人啊!

该怎么谢谢你才好呢……

要不是你刚才塞了纸条到我手里,我恐怕真的要回不了家了……

能认识郑俊成这样的朋友,真是我的幸运啊……

紫陌唇边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角落里的文依静冷冷的看着她,露出不屑的表情。

放学了,紫陌跟申恩惠在校门口道别,转身朝尹姑姑的小吃店走去。

走到街角,忽然闻见香草冰淇淋诱人的香味。

好香啊……

好久没有吃到好吃的冰淇淋了呢……

想起以前在北京的时候,一到下午有体育课的时候就会跟荆棘偷跑出去吃冰淇淋……

现在想来,那段无忧无虑,心境澄明的日子就像梦一样遥远了呢。

紫陌决定对自己好一点,于是掉转方向,转身走向花园街的冰淇淋店。

迎面走来一个穿黑色短裙的女生,头发挑染成蓝色,嘴唇涂成紫色,一脸冷若冰霜的表情。她身后跟着几个小混混模样的男人,满手提着购物袋,一副很谦恭的样子。

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呀……

等等,她的样子怎么那么面熟啊……

天,她难道是……

“小姐,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你的名字是叫金泰珠吗?”紫陌还没走近她,就被她身后的手下拦住。

“你是谁啊?我好象不认识你。”蓝发美女微蹙着眉,诧异地看着紫陌。

“你真的是泰珠?天啊,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是在尹姑姑店里打工的叶紫陌……你知道她有多想你吗……”终于找到她了。紫陌兴奋的语无伦次。

美女脸色一变,径直绕过紫陌向前走去。

“喂!泰珠小姐,你不要走啊……”紫陌被她身后的手下拦住,泰珠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很远。

等到泰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花园街,拦住紫陌的光头男这才松开双手,伸出食指狠狠一挥,对紫陌做出一个恐吓的表情:“别多管闲事!”

紫陌怔怔站在原地,望着花园街的尽头,片刻的失神。

为什么我提到尹姑姑的时候,她的表情会倏的一变?

她明明是泰珠,明明记得尹姑姑的,为什么却不肯回家呢?

年幼的时候被拐走,至今在外流浪的孩子,不应该很想回到亲人身边的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不肯去认自己的母亲呢?

紫陌茫然的走在街上,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刚才见到泰珠的场景。

一会见到尹姑姑,应该怎么跟她说呢?

蓦的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一条没来过的商业街上。

咦?那个穿着跟我一样制服的女孩子……不是文依静吗?

只见她走进旁边的一个小酒吧,轻车熟路的样子。

紫陌走到那家酒吧门口往里望,酒吧的名字叫“JULY”,里面有很多穿校服的学生,看来是附近的学生常来的地方。

正好想找文依静谈谈参加SIK的事情……

想来想去,紫陌还是觉得自己很难胜任,给自己丢脸到是小事,可是连累了成权高中的名誉就不好了……在这一点上,紫陌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

“依静,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推荐叶紫陌那个小贱人去参加SIK啊?真是便宜她了!”

隔着一扇屏风,这个女中音听起来有点熟……

对了,是姜熙爱。

“这种事当然要让她去了。没有人对比,郑俊成怎么知道我好呢?”

伴着骨碌骨碌喝啤酒的声音,文依静冷笑着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不愧是依静!来,干!”

两只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想起来就火大!那天,我马上就能成为郑俊成的女朋友了!却被叶紫陌那个死丫头给搅和了!”

酒过三巡,文依静的声音开始带着几分醉意。

“那晚之后,郑俊成没有再跟你提交往的事吗?”姜熙爱一边斟酒一边问道。

“当然没有。像他那种男人,告白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一时冲动才会去做的事。我好容易利用寅夕来刺激他,才让他主动追我……结果……哼,叶紫陌那只狐狸,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用寅夕来刺激郑俊成?喂,依静,其实有件事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真心喜欢的,到底是李寅夕还是郑俊成呢?”

“呵,这个问题叶紫陌也问过我。我当然是喜欢寅夕了。自从遇见他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值得用一生去爱的男人……可是我想要拥有的,却是一个跟我不一样的人,是像郑俊成那样的男人……我这么辛苦的去做模特,一年赚到钱还比不上他一个月的开销……四年前,从我父亲破产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重新过上千金小姐的生活……所以,我只能选择辜负寅夕了……”

“既然选择了郑俊成,你为什么不早点表明立场跟他在一起呢?那样的金龟婿,让他跑了可不是好玩的……”

“傻瓜。我不是说了吗?对郑俊成那样的男人,不用点手段是不行的……初次见面的那个舞会上,我故意看都没看他一眼……呵,他果然被我吸引了呢……太早表明立场,反倒会让他对我失去兴趣呢……我还是得继续利用寅夕,好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天,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长得像仙女一样,又把男人的心看得这么清楚……真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逃过你的魔掌了……来,干!”

“文依静,你真是个混蛋!”紫陌终于忍无可忍,咬着嘴唇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狠狠地瞪着她,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叶紫陌!你怎么会在这里?”

文依静惊讶地望着她,酒意刹时醒了一半。

“刚才那些话是我亲耳听到的!你不能再演戏了吧!文依静,李寅夕他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利用他!”紫陌气得热血上涌。

“……哼,你听到什么了?我怎么没听到?你去跟别人说啊,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吗?”怔住片刻,文依静换上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再不是以前那种不谙世事的清纯模样。

“你……”

紫陌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就走。

只听“哗啦”一声巨响。

她撞翻了侍者托盘上的整整一打啤酒。

制服霎时间水淋淋的,就像她为李寅夕担心难过的心。

“寅夕,你回来了……”

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听见开门声,紫陌赶忙迎出去。

今天发生许多事,紫陌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很不好啊……”看到李寅夕苍白而憔悴的脸,紫陌有些心疼,急忙走过去扶住他。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李寅夕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紫陌说。

“你干吗这么拼命啊?凌晨才睡,早晨天没亮就要起来,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还要应付学校的功课……寅夕,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对自己好一点行不行?”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样子,紫陌只觉一阵心焦。

“我没事。你回去睡吧。”寅夕转身走向卧室。

“……我帮你开门。”紫陌急忙抢先跑到寅夕房里。

李寅夕只觉得头像铅球一样重,像断电的机器人一样躺在床上,倒头便睡。

“寅夕……好好睡哦,晚安。”紫陌把寅夕的闹钟藏在身后,心疼地望着精疲力尽的少年。

他的脸色那么苍白……在这一刻,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我已经把闹钟关掉了……这下你可以好好睡到自然醒了……尹姑姑店里的活就交给我吧,你只要乖乖睡一觉就好了……

李寅夕没有答话,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看来真是累坏了呢,这么快就睡着了……

紫陌走过去帮他盖好被子,看着他像婴儿一样熟睡的脸旁,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

真是一个天使一样的男孩子呢。

白皙的皮肤,直挺的鼻梁,乌黑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线条优美的嘴唇带着一点孩子气……

浑身散发着牛奶与薄荷混合的淡淡清香……

这样的人,有谁会忍心伤害他呢?

文依静的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的好吧……

紫陌悄悄的退出房间,背靠着房门,独自站立了很久。

紫陌刚刚进入梦想,门口忽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是谁嘛……”睡眼惺忪的紫陌披着睡衣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带着一副怯生生的愧疚表情。

竟是文依静。

“对不起啊紫陌……这么晚来打扰你……”文依静轻声的说。

“你来干什么?”紫陌冷冷地问。现在,她还有必要在自己装出这种无辜的样子吗?

“其实今天的事……只是一场误会罢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寅夕,他回来了吗?”

“误会?我亲耳听到亲眼见到的事情能有什么误会?李寅夕打了一天工,刚刚才睡下,你明天再来吧。”

紫陌说着,猛的把门关上。

“哎呀!”文依静忍不住尖叫。

“紫陌,你不让我见寅夕也就算了,我走就是了……你为什么还要用门夹我的手臂呢?我受伤了不要紧,可是我还要工作啊!”

文依静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哭腔说。

“我用门夹你的手?明明只是撞了一下而已,而且还是你自己撞上来的!”紫陌双手叉腰,提高了音量瞪着文依静。

“紫陌,我知道你喜欢寅夕……可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大滴大滴的泪水从文依静美丽的大眼睛里流出来。

“哼,你少在那演戏了好不好,应该哭的人到底是谁啊?”紫陌气急。

“叶紫陌!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李寅夕低沉的声音。

“我……李寅夕,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好睡一觉的么?”他刚睡着就被吵醒,紫陌真担心他的身体能不能支撑下去。

“静,你的手没事吧?”李寅夕没有回答,冷冷地瞥了一眼紫陌,径直走到文依静身边,关切地检查她的手臂。

“我的手好疼啊……不过不关紫陌的事,是我不小心自己撞到门上的……”

“喂,文依静,你少在边装好人了……”离的这么近难道还看不清楚吗?她的手根本就只是轻轻撞了一下嘛。

“够了!叶紫陌,你还不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李寅夕,你刚刚睡着,我是不想吵醒你才不让她进来的!而且我根本就没有用门夹她的手!”

“……为什么明明做错了事却不肯承认?叶紫陌,我对你很失望。”

李寅夕拿起外套,拥着文依静转身离去。咣的一声,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紫陌怔住片刻,忽然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追出门外,对着李寅夕的背影大声说道——

“不要走!李寅夕,不要走……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请你留下来!”

叶紫陌的声音单薄而纤细,孤单的回荡在风里,卷起一地尘埃。

李寅夕的背影停住片刻,却没有为她停留。

他选择了继续前行,与文依静一起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紫陌颓然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仰望漫天星光,良久良久,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下来。

李寅夕,为什么你要在我面前拥着她离开?

为什么我的心会像针刺一样的疼呢?

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

你—不—相—信—我。

紫陌把头埋在膝盖里,终于痛哭出声。

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文依静在你心中的位置吧?

既然这样,上天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呢?

跨越时空,几经波折。

不过是,一场相遇,一场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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