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天道小狐狸认主
好热！
白飞羽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于火炉之中炙烤一般，浑身上下都像烧着了一样酷热，喉咙已经干渴得几乎出血。再这样下去，他甚至怀疑自己会被活活烧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那炙热的感觉却倏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冰寒，就像待在千年冰窖中一般，禁不住浑身颤抖。
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达到忍耐的极限时，冰寒也消失了。
又是酷热。
又是在他几乎达到极限时突然消失，再换上冰寒。
白飞羽觉得自己要被折磨疯了。他努力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极度考验，既没有力气挣扎，也没有力气喊叫，只能咬牙忍受。
在不知第几次折磨之后，几乎虚脱的白飞羽终于熬到了喘息的机会，但他却没有大口喘气的机会，只能放纵自己的意识漫无目的地飘荡，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就是在这时响起来的。
“你是谁？谁是你？”
这是什么声音？从哪里来的？白飞羽迷糊中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蓦地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他的第一反应是想睁开眼睛看看清楚，眼睛却传来一阵剧痛，什么都看不见！
莫非他还在昏迷之中？
真是妖灵娃娃的！为什么最近他总是要昏迷？为什么每次昏迷都要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
“谁？谁在那里？”
白飞羽没好气地大声喊，却发觉自己喊不出声。但那个声音像是听到了他的问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震得他耳朵嗡嗡地响。他用力摇一摇头，发觉头痛得更厉害了。
“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竟还不知道我是谁？！”
“你究竟是谁？偷偷摸摸躲在暗处发笑很有意思吗？”疼痛折磨着白飞羽的神经，使他说起话来也没了耐性，对方的嚣张很容易便激怒了他。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声音倒沉默了。白飞羽等了半天没听到回答，正想追问，那声音忽地又笑了起来：“人说贵人多忘事，你是贵人吗？记性倒是很坏。”
这话说得白飞羽莫名其妙，想了一想，摇头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哦？”那声音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不是绝顶聪明吗？怎么，遇到这么点子小事，平日的聪明就全都抛到脑后了？”
白飞羽恍惚间想起他昏迷之前的事情，心上又是一阵烦乱，冷笑道：“你知道什么？只会说风凉话而已，换作是你，你又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那声音呵呵大笑起来，却听不出是什么情绪。白飞羽突地想起他前一句话，便追问道：“你为什么说我记性坏？”
“十二年前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怎么不是记性坏？”
白飞羽一听这话哭笑不得，且不管他十二年前的什么事，先哂道：“十二年前这么久远的事情，我若忘了也毫不稀奇，怎么能叫做这么快就忘了，还一定要说我记性坏？莫不是兄台阁下能把十二年前的大事小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声音这回却没有笑，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听上去竟是说不出的苍凉。白飞羽不知怎的，听到这一声叹息只觉得心头一沉，似乎有千万年的悲欢一齐向心头绵绵密密地压了过来，一时竟喘不过气来。
这种诡异的沉默良久才被又一声重重的叹息打破，却是白飞羽心中烦闷，叹了口气。那声音又道：“十二年前你拒绝了我，而今你是拒绝还是接受，只在一念之间。”
这话听起来无头无绪，白飞羽心中却像有一道闪电划过，蓦地想起小时候做过的一个梦来。
那还是在他们一家刚刚被赶出北春家族、流落无依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白飞羽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问他愿意不愿意跟着他修行。当时白飞羽正一门心思地想要继承父亲的剑师，在他看来，世界上最帅的形象就是父亲一手拿剑一手横挡在母亲和自己身前的样子，像极了天神下凡，凛然不可侵犯。
身边有这样一个崇拜的对象，白飞羽当然不会脑子搭错了筋，想要去找一个不认识的人当弟子。所以即使在梦中，他也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对方。那人倒也没有相强，只是沉默了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消失了。
这个梦做得过于奇怪，但时年仅仅五岁的白飞羽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醒来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一晃多年过去，白飞羽早已淡忘了那个梦，没想到梦中之人如今又找上门来了。
“你想起来了？”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洞悉了他的内心。
白飞羽愣了一会，反问道：“难道我这不是在梦中？难道，十二年前那场梦也并不是梦？”
“呵呵呵呵！”那声音笑了起来，“你倒是终于恢复神志清明了。不错，这不是梦，这是幻境，你我如今正在幻境中对话。”
“幻境？”白飞羽又愣了一下，摇头苦笑道：“管它是什么境，我倒是该感谢你陪我聊了会天。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
那声音的主人显然充满了惊讶，说话声也陡然高了一些：“哦？你这个人倒是很有意思，这么就想走？我陪你聊了会天，可也不是白聊的，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既然十二年前我就拒绝了，那你认为今天我为什么要改口？”顿了一顿，白飞羽饶有兴致地反问。
“为什么？”那人又呵呵地笑了，“你体内这些乱七八糟的气流令你吃的苦头还不够吗？”
白飞羽冷笑着摇头，“大丈夫顶天立地，岂会连一点苦头都吃不起！”
“那么，”那声音还是波澜不惊，“这玄空大陆上现下只有祭师和剑师可以修行，而你早已被证明这两种职业都做不成，你难道想成为废物吗？”
“废物与否，难道能从修行高低上来判定吗？”白飞羽再次冷笑，“我从来也没有服过所谓宿命。每个人都判定我宿命里注定不能成事，那我倒要让他们看看，即使只练拳脚工夫，我也能练出个名堂来！这些天以来，不是也有许多修行之士倒在我脚下了吗？”
“你还是太嫩了。你以为，凭你现在的身手能敌得过多少人？”那人顿了一顿，这段话虽是斥责，却听不出训斥的味道，反倒多了些无奈的意味，“好吧，你还是那么倔强。那么，你父母的事情，你不想查清楚了吗？”
白飞羽猛然间被触动心事，顿时脸色大变，冷汗涔涔，虚弱地委顿在地大口喘息着，半日才颤抖着开口道：“不要说了，我答应你。”
“好！”听到白飞羽终于肯答应了，那声音却没有多少意想中的兴奋，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你要入我门中，就要遵守我门的规矩。你听好了，本门规矩极其简单，只有三条：第一，不可向外人泄露身份；第二，不可倚仗武力行不义之事；第三，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不可半途而废。你能做到吗？”
白飞羽毫不犹豫地答道：“此三件事在别人或许有些困难，在飞羽来说实在是不能再简单的了，飞羽可以保证都能做到。”
“好。”那声音依旧淡淡的，“本门名为神风道，其修行不同于玄空大陆上现存的任何一种职业，乃是正宗的入圣之道，便是寻常人练了，其成就也要超过这大陆上的所谓高手。你本天资聪颖，想必更加能够光大我门。”
白飞羽听他夸自己天资聪颖，倒没有多少兴奋的感觉，只是疑惑道：“自打我五岁时候起，我就已经被告知自己不能修行，因为体内那些乱七八糟的气流无法控制。我答应入神风道没有问题，恪守神风道的门规也没有问题，可问题是，你怎么能让我顺利修行呢？”
那声音呵呵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骄傲的意味，许久才开言道：“你的确不适合修行这里的任何一种职业，这也正是我挑中你的原因。我已说过了，神风道的修行不同其他，你完全不需要担心无法修行的问题。想我英雄一世，到了想收徒弟的时候岂会那么糊涂，找了个不能修行的人来？”
白飞羽想想也是，既然那人这么迫切地想要自己入这个什么神风道，必定有办法令自己修行就是了。这般一想，他心下也踏实了许多，旋又听那声音道：“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时机到了我自会传你修行心法。记住，你只是入了我神风道，但并不能做我的记名弟子。假如有人问你的修行，切切不可泄露我的存在！”
“这个没问题。”白飞羽满口答应，“幻境这种事情太过奇怪，想来我就算拉住一个人告诉他，我在幻境中加入了一个门派，别人也不会信的吧！倒有可能把我当成脑子不正常的人。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说的。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传我心法呀？还有，既然我已入你门中，为什么不能做你的记名弟子？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拜你为师，总得知道你是谁吧？”
一想到自己可以修行，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查出父母之事，白飞羽就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恨不得马上就能拥有这个神秘的人所说的那种力量。但对于这个神秘人的身份，他一直很好奇。
那人又笑了，“你既通过了我的考验，我也答应让你入门，这师徒的名分倒并不重要了。这其中的原因么，以后你会知道的。至于我——”
说到此处，那人沉吟了一下，良久才又开口道：“你可以称呼我为尊神。”
“尊神？”白飞羽低声将这两个字念了几遍，更加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这回那人却不出声了。白飞羽等了许久，正想开口相问，猛觉头上巨痛，忍不住“啊”地惊叫出声，耳边却传来一个充满惊喜的清甜女声：“啊，太好了！”
等等，怎么会有女声？该不会是凤栖梧吧？
一想到凤栖梧那些惊世骇俗的行径，白飞羽冷汗都冒了出来，忙用力睁开双眼，却被一团火红刺得马上又紧闭了回去，“啊！”
“主人你醒啦？”清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白飞羽这才省觉这声音根本不属于凤栖梧，那凤栖梧的声音虽然也一样甜美，却分明是腻腻的，没有这般清新。
主人？
白飞羽再次霍地张开双眼，看清楚眼前的物事后，一个打挺便从床上蹦了下来。
那是一只……狐狸！
火红色的小狐狸！
此刻小狐狸正蹲踞在床边，一脸奇怪地看着惊吓过度的白飞羽，试探地问道：“主人，你这是怎么了？”
“你你你……”白飞羽瞪着这只漂亮的小狐狸，一时没了词儿。
会说话的漂亮小狐狸，居然还称呼他为主人，这根本就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上次在我昏迷的时候叫我主人的也是你吗？”
停了半日，白飞羽才不确定地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是啊！”小狐狸歪着脑袋看着他，似乎很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那么，你为什么要叫我主人呢？”白飞羽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状。白拣了个便宜主人，他却不敢自认，这只会说话的狐狸实在太诡异了！至少得奇兽以上级别才能做人言吧？可帝都当中有狐狸这种奇兽吗？
白飞羽可不指望这小狐狸会是神兽。当然，四大圣兽里面根本没有狐狸，这是整个玄空大陆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圣兽也是没可能的。
“主人难道不相信兰心的诚意吗？”小狐狸的表情陡地黯了下来。白飞羽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见小狐狸呼地跃下床，来到他的脚边长身而立，两个前爪高举过头，再重重地趴到地上，口中念道：“灵狐兰心，以天道之名起誓，愿做白飞羽的私宠，终生不悔。若有违背，甘遭天诛！”
白飞羽顿时呆立当场。
灵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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