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绮丽轻轻拍打了一下白雪,意思是别这样在人面前不礼貌,就听杨绮丽说,哟!原来是马老板呀,头一次见面,一看就像一个大老板派头。
白雪心想,哼!什么大老板派头,一看就是个土老帽。看着杜子黑红的脸堂和他憨态的笑容,白雪把头发向后一仰随及微笑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杜子掏出一支中华烟在嘴上点燃,吐出一口烟雾,笑着对她们说,别叫我马老板,可不敢当,就叫我的名字好了,我叫杜子。
白雪听了脱口叫道:马肚子,这是你的大名吗?
杨绮丽又捅了一下白雪,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心说这人真有意思,咋起个这名字,马肚子。
杜子:从小家里穷,生父把我过寄给了马家,就给我起下这么个名字,儿时还觉得别扭,现在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
三个人正说着话,看到王安和刘斌从宾馆大门走了出来,王安去开车,刘斌就过来与杜子握手,两位大美女都和马老板认识呀?
杨绮丽主任笑,才认识几分钟。
白雪:刘台长,你的朋友马老板说话可真逗死了。说着向刘斌台长和杜子做了个鬼脸,几个人都笑了。
杜子感觉这个叫白雪的女主持人活泼可爱,就多看了她几眼,发现她的眉宇间长着一颗美人痣,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这使她的面部更显得多了一些生动和灵气出来。
王安的车子开了过来,刘台长和杨主任上了王安的路虎车,杜子便看着白雪,白雪公主你就坐我的车吧?说着拉开了奔驰车的前门。
白雪看到这辆奔驰越野车禁不住“哇”地一声,这是马老板的车呀?酷毙了。
一跳便上了车。
杜子等她上车坐好后才关上车门,从车前绕到驾驶座上,打着火,车子嗖地驶出了宾馆大门。
听到白雪在车上惊叫:帅呆了,酷毙了。
两辆越野车迎着初升的朝阳向东边的黄河驶去。
湛蓝的天空下小草刚刚返青,柳树的嫩芽露出它们鹅黄的小脑袋来,惊奇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这一切都让煤城的春天给人清新悦目的感觉。
杜子踩了一脚油门,让奔驰车超过了前面那辆路虎车,明亮的阳光正好照在前车玻璃上,两个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杜子放下前面的遮阳板,戴上太阳镜,白雪侧目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健壮的西部牛仔潇洒地驾驭一匹桀骜不驯的战马,眼睛里充满了佩服和崇拜。
杜子问白雪,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白雪:是的,我家在南边的肤施城,我是从那儿考上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煤城来的。
杜子:小雪结婚了没有?
白雪:还没有。
杜子:谈朋友了吧?
白雪:谈过,现在吹了。
说完两个人不再吭声,只有汽车的喔喔声在耳边呼啸,车内的空气显得有些沉闷。
杜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是你们台长的。
白雪:好呀,你讲,我听着呢。
杜子:一次你们刘台长从煤城乘火车到省城去,路上遇到了紧急停车,列车员锁了厕所,列车在那儿停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你知道你们刘台长有前列腺炎。
白雪点点头,表示听说了。
两个小时后,刘台长实在憋不住了,就站在卧铺车的中间,大声吼叫列车员:列车员,开一下毛厕的门吧,我要小解(姐)。
白雪听了咯咯地笑,马哥你编排我们台长呢吧?我也听过我们刘台长一个段子,给你讲了你可不能告诉他是我说的,不然我可就惨了。
杜子表示一定不会把她给出卖了。
在得到保证后,白雪就讲,去年夏天最热的时候,我们电视台搬到了新楼上,由于时间紧没有来得及装空调,有些男同胞在中午下班后就在楼道里光着膀子晃来晃去,看上去很是不雅。刘台长就随手写了个通告贴在楼梯口:严禁台里男同志裸露上身在楼道行走。
下午一上班就有女同胞找到刘台长,你说严禁台里的男同志裸露上身在楼道行走,那就是说他们可以裸露下身在楼道上行走吗?
有人凑热闹,那外边来的男人又不是台里的就可以裸露上下身在楼道行走了?
又有人调侃,不许男同志裸露上身在楼道上行走,是不是女同志就可以裸露上身在楼道上行走了?
大家七嘴八舌把刘台长说急了,他喊道:今后不论男的还是女的都不允许裸露上身或者下身在楼道行走。
杜子大笑,那他不是说的废话嘛!
两个人就笑。
白雪:从此以后,“不许裸露上身”成为我们台里的经典语言。
两个人说笑间车便来到了古渡口,他们下车站在黄河边等王安的车跟上来。
枯水季节的黄河水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浑浊,两个人看着黄河湾道对面的山西,窑洞林立,景色苍凉雄浑。
王安的车跟了上来,没有停,直接向古渡岭上开去,杜子和白雪上车沿着盘山公路一直把车开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眺望黄河,一派浑然天成之感。
刘台长感叹,大河上下,顿失涛声,这才是我们黄土高原的原始本色。
王安:现在到古渡岭上来条件好多了,过去没有修这条专用公路时,每次来都是沿着那条小河水边上拖拉机压出来的路,小心翼翼前进,一不小心车就陷在沙土地里了。
杨绮丽主任拉着白雪到前面亭子里看黄河去了,杜子他们三个人沿着山脊跨过天桥,继续向前走去。
古渡岭上的庙宇修建在山脊上,当年一位著名的红军将领东征时,他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
三个人边走边聊着。
刘台长:王局长,尔兔林井田开发的手续批下来了,你们应该搞集资入股,现在在煤城只要一听说是煤矿集资,你们一晚上就可以集上它百八十万出来。
王安看着杜子:刘台长说的这个方法倒是个解决资金的好办法。
杜子点头表示赞同,说回去可以和訾三商量商量。
后面跟上来的杨主任和白雪听到可以集资入股煤矿,便插进话来,王局长、马老板让我们也入上一股吧,也让我们挣上些钱。你看在煤城谁不想入股煤矿呀!现在的公务员一个月才开一两千元,在煤城请人吃顿饭也得花上三千、五千元,那些官员们要不是在煤矿入了股子,谁能请人吃得起一顿饭?
王安和杜子互相对望了一眼,没有吭声。
逛罢庙宇,一行人来到这儿唯一的一个农家乐就餐,杜子让老板炖上五斤铁锅羊肉,要带骨头的,再炖上一只土鸡,又问有没有黄河大鲤鱼?
老板回答:有。于是向山下打电话让黄河边的鱼塘子里给送两条活鱼上来。
几个人就坐下来摆起了长城,杜子说,白雪你替我打,输了我出钱,蠃了是你的。
杨主任就酸酸地说:还是煤老板大方。马老板你可别忘了,矿上入股子给我算上一个,我可是入的实股哟!
下午回来,王安和杜子就约了訾三在煤城大酒店吃晚饭,席间王安就把入股的事情和訾三说了。
訾三认为,倒是好事情,可以集下一笔资金搞建设,可是会不会被人告发了,说是非法集资呢?
杜子:可以控制一下范围嘛。
王安:应该不会的,入了股年终分了好处,谁还会言语,除非分不到钱。
訾三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说,前期投入按五千万计算,咱们就按比例吸收进来两千万资金,你们看如何?
两人表示赞同。
三个人吃罢晚饭便散了摊场。
杜子回到家中,婆姨出去打牌还没有回来,看到二小子坐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喜洋洋和灰太狼》。他的大儿子在省城上学,女儿在市里一所重点中学就读,平时不回来。
杜子洗了把脸回到自己的卧室,正准备睡下,手机“啵”的一声来了信息。他打开手机一看,是白雪发来的,问他不会这么早就休息了吧?
杜子不会发信息,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白雪说她刚才和同事在夜市上喝了一些酒,感觉很兴奋,一个人正在广场上转悠呢。
杜子:我也没有甚事情,你就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开车过去。
杜子开车来到广场,看到白雪一个人正站在路边四处张望,白色夹克在五彩的灯光下泛出雪青色,显得格外醒目。
杜子开车停在她身边,白雪上车,杜子说,带你去个好耍处。
白雪问,去哪里?
杜子故作神秘地说去了就知道了。
奔驰车出城上了高速公路,向市里驶去。
一小时后,两个人来到市区一家叫做“财富俱乐部”门前。在保安的指挥下停好车,两个人走了进去。
杜子走到前台,取出一张金卡递给前台小姐,前台小姐刷完卡后递上两个牌牌礼貌地说,请先生女士玩得开心。
来到电梯口杜子向白雪解释,这儿是提前汇款消费,只对会员开放。一楼是洗浴中心,二楼是保龄球馆,三楼是餐饮、咖啡厅,四楼是健身馆,五楼、六楼是住宿,其它还有靶场、游戏、赌场等,拿上这个牌牌想玩什么都可以。
白雪还是第一次来到富人俱乐部,里面的富丽堂皇让她瞠目结舌,目不暇给,她兴奋地说,我喜欢打靶和健身……
凌晨两点钟,他们来到浴场,冲完澡做了按摩,又到欧式情调的餐厅一人要了一杯鸡尾酒和夜宵,看着调酒师洒脱自如地勾兑鸡尾酒,白雪很是兴奋,不免多喝了几杯,脸上泛起了潮红。
杜子就拉着她的手上到六楼豪华套间,让她休息,自己到对面开了房间睡下。
第二天是星期天,杜子睡起来拉开窗帘,看到外面变了天,黄风把天空刮得黄拉拉的,太阳像一面被蒙尘的镜子失去了光泽。
他出来敲对面白雪的房间,白雪还没有起来,穿着睡衣开了门,杜子进来问,昨晚睡得好吗?
白雪懒洋洋地回到床上,嗓子哑哑地,不好,总是做梦。
杜子关上房门,走到床前,是不是做发财梦了?
白雪笑笑,伸手抱过杜子的肩膀,都是噩梦,好害怕。
杜子没有动,歪斜在床边任她抱着自己,嗅到白雪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女人气息,杜子的心脏别别地跳动着,他仰起头来,嘴唇正好对着白雪呵气如兰的唇,两个人开始蜻蜓点水的吻着,这会儿女人表现出来的大胆和激情是发自身心的。
杜子感觉自己的头开始发漂,胖胖的身体压了过去。
杜子掉进了温柔乡,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白雪竟然是处女,一个女孩子把她的第一次给了自己,这让他真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从那一天起,杜子发现白雪看他的眼神里有了一缕温情的东西,那是一个青涩女孩子眼神中所没有的东西,是一种柔软的缠绵,是一种飘渺的悱恻,那是青春少妇们眼神中才会有的大胆狂热和温柔娇羞合成的情丝。他开始爱上白雪了,两个人并很快进入到了热恋阶段。为了能够天天都见到白雪,杜子在电视台附近一家新开的大酒店长期包了一间套房,只要没有应酬,每天晚上白雪下班回来他就过去,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去财富俱乐部,一起回来双栖双宿温存而眠。
时间久了,没有不透风的墙。
像这种事情最后一个知道的就是杜子的婆姨,也是无意间让他看到了杜子手机上的一条信息,那天杜子中午喝完酒回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婆姨收拾完碗筷来到房间,这时杜子放在床头的手机“啵”地响了一声,她便拿过手机打开来看,一条信息显示:喜欢你进入到我体内的感觉。
她平时虽说是一个急性子人,也是一个稀里哈拉的人,从来不管男人的事情,可是这条信息却让她坐立不安了。她暗暗记下那个电话号码,第二天起来到广场晨练时就向訾三婆姨说起此事。
訾三婆姨:天爷爷呀,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杜子婆姨:真不知道。
訾三婆姨:外面都传开了,谁不知道呀,就你还傻着。
于是,一五一十地把外面流传的话告诉了她。
杜子婆姨一时兴起,怒道,原来他在外面养小,我还傻的甚都害不吓呢。
小跑到广场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酒店而去。
也是寸劲,出租车刚到酒店门前,就看到杜子和白雪从酒店大门里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白雪的一只胳膊搭在杜子的臂弯。她像疯了一样扑了过去,嘴里骂着,马杜子你个狗日的,天天不回家原来在这儿包养婊子。她跑过去推开杜子,一把抓住白雪的头发,她个头低却胖,白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抓住了头发,也是惯性作用,两个女人抱在一起滚到了地上,杜子婆姨嘴里不停地骂着婊子、妓女、破鞋,引来很多路人围观。
杜子弯下腰去,怎么也掰不开婆姨的手,白雪的哭声和婆姨的骂声混在一起,招来更多的路人过来围观……
不一会儿,訾三婆姨和王安婆姨赶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总算把她们两个女人分开。杜子示意訾三婆姨和王安婆姨把自己的婆姨拉走,扶起白雪,看到白雪的脸上多了几道血痕,脸色煞白,衣领扯开个口子,胸罩带子也断了掉在腋下。他抬头看到一辆警车开了过来,杜子二话没说,也不管警车是来干什么的,拉开车门子把白雪推上了车,自己也跟着抬腿挤进了车里,冲着司机说,快把车开走。
车驶出了酒店院子,杜子才顾上看车上的警察,车上坐着三个人,都是一身制服,其中有一个他认识,是他的一个亲戚,叫学成,管杜子叫堂哥。学成解释,巡逻到这儿,看见围了一群人,你和堂嫂正闹,就把车开了过来,以为出甚大事了。
杜子讪讪地,唉,丢人,不提了。
又叫把车开到酒店后院,停在自己车旁,把白雪扶下车上了奔驰车,冲学成摆摆手,道了谢,开着奔驰车迅速离开了酒店。
后来杜子找到台长刘斌,让刘斌托人通过关系把白雪调到了省上一家电视台,又在省城买下一套单元房让白雪住下,这是后话不提。
短短一个月时间,金鑫公司账户上的集资入股款迅速上升到了五千万元,这是訾三他们没有预料到的。还有人找门路托关系拿着现金要求入股,王安找来訾三说,不敢再收了,影响太大是要出事情的。他们商定,再收上四百股,一股一万就扎住口子,算是照顾一些关系户。王安感叹,煤城民间资本容量深不见底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