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围绕同一个男人各怀心思,一个想着怎么推,一个想着怎么迎。
黎晚晴原本并没把雷绍骞的调侃讽刺当回事儿,可是细想想他最近的反应,确实又有那么一些不正常。
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黎晚晴,你跟绍骞……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云莺声音很低,咬出的字很生硬。
黎晚晴的思绪被云莺的问话打断,她有些怔然,“什么?”
云莺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她以为黎晚晴是故意让她重复的,这些话盘桓在她的心口,像悬着一柄刀,伴随她每一个呼吸,刀尖就会碰触到她的心头,不致命,却钻心地疼。
做了个深呼吸,云莺双手紧握成拳,贴紧身体,颤声又故作坚强地再次重复一遍。
黎晚晴“哦”了一声,随后又轻轻一笑,“他正在追我。”
云莺感觉自己被黎晚晴又一次耍了!
“黎晚晴,你很得意是不是?你以为雷绍骞对你是真心的?我告诉你,他心里真正在乎的人只有我!对你……不过是一时的新鲜,一个床伴而已!”
“你激动什么?”黎晚晴挑眉看着云莺,“这么沉不住气,难怪拴不住男人。”
“你!”云莺“蹭”地一下子站起来,表情又变回先前的阴狠,“你别仗着雷绍骞罩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偏要这样呢?”黎晚晴眼神轻佻地看着云莺,云莺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还嘴。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又压抑,然而有这些不良反应的人,只有云莺一个。
黎晚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呼吸均匀,神态安然,微闭着眼休息着。
床头柜上放着医用托盘,上面有针管,消毒液,还有医用剪刀等,云莺眼神在房间里游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柄泛着寒光的医用剪刀。
她轻手轻脚地朝床头柜走去,黎晚晴睡着了,神态安和,至少云莺是这么认为的。
云莺活着的意义,全部是为了雷绍骞。至少在遇见雷绍骞之后,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么个男人。
现在,雷绍骞的床上躺着黎晚晴,这哪里躺的是人,明明就躺个云莺的心头恨,她那么努力地活,那么努力地出人头地,就为了有一天可以重回雷绍骞的身边,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既然没了,那她干嘛还活得小心翼翼,谨慎不安?
云莺拿起剪刀,锋利地刀尖在灯光下泛出银色的寒光,她又看了眼床上的黎晚晴,云莺死咬着唇,眼神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坚毅。
她迅速抬手,几乎是同时,黎晚晴蓦地睁开双眼,定定地看着她。
“云莺,这种嫁祸,太不高明。”黎晚晴轻悠悠地吐出让云莺再次晕倒的话,此时剪刀的锋刃离她的手腕静脉不到一公分。
云莺真的像看到鬼一样,她不敢相信地摇着头,连连后退,“为什么……为什么你好像知道一切的样子!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淡定地被他爱!为什么!”
黎晚晴没有回答她,丢给她一个冷笑,让她自己反省。
云莺之前打算用剪刀弄伤自己,然后告诉雷绍骞黎晚晴伤了她,用苦肉计骗雷绍骞的同情,让他心疼,从而赶走黎晚晴。
可是现在,她还没下手,黎晚晴已经说中了她的心思,云莺真是羞愤难当。
突然,剪刀从她的手中甩出,“咻”地一下朝房门口飞去。
云莺被惊吓得花容失色,因为她看见房门正好被人推开,剪刀的尖端闪着锋利的光,这要是伤到了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小心!”云莺惊叫出声,却已是来不及。
“谁?”来人惊叫一声,看到有异物朝这边飞来,本能地一闪,同时伸手接住“暗器”。
进门的人是李严,黎晚晴和云莺都有点惊讶,可没有时间想太多,李严的手掌心已经落下滴滴嫣红。
“李严!”云莺小跑着冲到李严面前,李严也没想到会在这看见云莺,刚才的险情他以为有人要伤害黎晚晴。
不过现在看这架势,李严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
“雷绍骞来了。”李严握紧掌心,将那柄罪魁祸首的剪刀揣在裤兜里,用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云莺的肩膀,长出一口气道:“幸亏你伤的是我。”
云莺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而黎晚晴只是噙着笑,好整以暇地看云莺出糗。
不给云莺解释的机会,雷绍骞伟岸的身姿,出现在门口。
雷大公子今儿心情很不爽,推门要进,李严却挡在门口。雷绍骞愠怒地大吼,“李严你挡门口干什么!”
李严背脊一挺,将受伤的手揣在裤兜里,黎晚晴看穿李严的意图,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有什么原因会让一个男人,全身心地去维护一个女人呢?尤其是在明知这女人心系的人不会他,而他又背负着背叛兄弟的危险。
难道……
“骞哥,对不起。”李严拉开门,云莺还没冲刚才的虚惊中回神,原本要见雷绍骞的激动心情,全部被李严揣在裤兜里的手吸引。
黑色西服长裤已经有一大片的湿濡,如果不细看,确实看不出什么,可云莺就是觉得这画面刺眼得很,好像李严穿了一条白色的裤子,那显眼的红,让人心惊肉跳。
“搞什么!”雷绍骞重重地捶了李严肩膀一记,李严只是笑笑,闪到一旁。
雷绍骞刚回来时,看到院子里停的车,就知道云莺来了。可是从他进来到现在,却没有跟云莺说一句话。
云莺双手不安地在身前绞着,黎晚晴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觉得有意思极了。
要想验证李严的想法很简单,随便一句话,看看他会不会草木皆兵。
“雷绍骞,刚才……”黎晚晴刚开口,李严已经打断她,“黎小姐刚才说有点不舒服,骞哥你要不要找人看看?”
“不舒服?”雷绍骞顾不得黎晚晴对她的爱理不理,几个跨步来到床前,想碰她又顾忌到她的伤,只能心急地问,“哪里不舒服?”
黎晚晴对他一笑,其实是笑给李严的,可雷绍骞误以为黎晚晴被他的关心感动,他也回给她一记温柔的笑。
云莺站在他们一旁,距离雷绍骞不是很远,她能看清他的任何一个表情,甚至能通过他的表情,精准地猜透他的心思。
她心里泛着苦涩的酸,咬着唇才能让眼中的泪意得到控制。雷绍骞对黎晚晴的在乎程度,确实超出了他曾经对她的爱恋。
真的是大势已去……可云莺还是不甘心。
李严突然拉住云莺的手臂,“骞哥,我们先出去了。”
雷绍骞点点头,依然没有跟云莺说话,甚至连眼神都吝惜地不给。
云莺的身子摇摇欲坠,只有紧紧抓着李严的手臂才能让自己站稳,黎晚晴眼神复杂地看着云莺,其实她觉得李严比雷绍骞更适合她,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直没看出来呢?
“伤又疼了?”雷绍骞以为黎晚晴是疼得受不了,整个人的意识都有点涣散,“我立刻安排,带你去美国。”
云莺和李严已经走到门口,云莺背对着雷绍骞,泪水啪嗒啪嗒地低落在李严牵着她小手的手背上。
李严手劲稍加,云莺胡乱地抹去眼泪,终于仰头如来时般高傲地离开。
见他们离开,黎晚晴觉得心情都跟着轻松了不少。刚才李严对她投递的求助眼神,黎晚晴说不动容是假的。
在外人眼中,刚才李严徒手接剪刀的一幕,谁都会认为是云莺要对黎晚晴下手,然后一个失手才会酿出这场意外,可只有当事人知道,云莺其实要伤害的人是自己。
眼见未必为实,用在这件事上,真是极其恰到好处。
李严是条硬汉,黎晚晴虽然跟李严相处得不多,不过对他的脾气秉性也是知道一些的,跟魏楠不同,李严多了份坚硬和内敛,是那种宁可自己痛死也绝不会求人半分的主儿。
可今天……黎晚晴一点都不怀疑,她要是示意让李严跪下,李严都能照做,仅仅为了维护住云莺在雷绍骞面前的最后尊严。
“黎晚晴!”雷绍骞受不了黎晚晴的频频走神,猛地勾起大拇指和中指,狠狠地抬了一下黎晚晴的额头。
黎晚晴吃痛,“噢”了一声,同时也拉回跑远的思绪。
“你干嘛!”黎晚晴不满地看着他。
雷绍骞做完这个动作后,后悔得整个人都凌乱了,他怎么可以做这么幼稚的行为?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雷绍骞,你干嘛坐立不安的?心里舍不得?”黎晚晴打趣他。
雷绍骞解开衬衫领口,小麦色的胸肌在黎晚晴眼前若隐若现,黎晚晴不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前世她嫁给金志成,夜夜被那具干瘪又龌龊的身体主人折磨时,她恨不得去死。
“又走神!”雷绍骞不满地低吼,黎晚晴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他面前神游了!
倏然,黎晚晴感觉后脑处一暖,雷绍骞的大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脖颈,整个人凑到她面前,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吻上了她的唇。
雷绍骞本来是想打算浅吻一个,啄一下就算的。可她的唇太柔太软,又香又甜,他一沾上,立刻上了瘾。
情不自禁地想要加深这个吻,雷绍骞的大手稍稍用力,强迫着她稳地承受自己的狂热。
“唔……”黎晚晴惊睁着水眸,这男人做什么都不能给她打个提前量么!
“闭眼,张嘴……”雷绍骞稍稍分开一些距离,温柔又霸道地命令黎晚晴。
黎晚晴哪能遂了他的意,不仅不闭眼睛,还用气愤的表情回应着他的狂热气息。
雷绍骞别过头低咒一声,黎晚晴以为他是要放弃继续亲她,刚要窃喜,雷绍骞又重新覆上她的唇。
这次他的动作幅度更大,黎晚晴整个人都被锁在怀里,向后仰去。
受伤的颈椎哪能承受住这么大的刺激,疼感立刻传到黎晚晴的四肢百骸。
“好痛!雷绍骞……你说过乱动会变成植物人!”
黎晚晴扯着嗓子快速地喊出这些话,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雷绍骞对她强势的进攻终于一顿,他轻抬起她的下颌,微微拉开一些彼此的距离,黎晚晴气息不稳,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像涂了胭脂般粉红。
“我现在好痛!”黎晚晴眉头紧锁,她赌雷绍骞会因为在乎她的伤势,不再强迫她!
然而……
“变成植物人最好。”雷绍骞突然邪魅一笑,好看的菱形唇再次吻上她的柔软,不同于之前的狂风暴雨般施虐,这次,雷绍骞确确实实用温柔,感受着黎晚晴的每一寸。
“乖乖叫我养你一辈子……”雷绍骞突然坏笑出声,黎晚晴彻底被他的言语震惊到了。
雷绍骞脑袋里想的东西真跟正常人不一样,他竟然希望她变成植物人!仅仅是因为他要她乖乖接受他一辈子的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