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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平静

武岩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于家再次在城中造成轰动,人们茶余饭后无不在谈论着这件离奇的灭门惨案。

一夜之间,于家数十人口的大家族所剩无几,连家仆下人都失踪了。人们只看到一抬抬担架上盖着白布的尸体从于府抬出来,来来回回数十转。巡捕房的厅长都亲自来了,下令一定要严查此案。

偌大个百年世家就这么没了。

于家庄到处可以听见人们的窃窃私语,还有老人家哀叹的声音。

指带着尤可罗三人连夜出了城。若呆在城里,巡捕房很快也就会查到他了。他可不想跟警员同志们扯上关系。

临近岁末,晴歌的嗜睡症也好转了许多,不会再一睡就是12个小时了。

一路走过来,虽然时代纷乱,但多少还是有些村庄平静地准备着春节的到来。

四个人一路北上,来到了一个小村庄里借宿。

袁兰儿在半路上被指送去冥间了,指告诉尤可罗,阴魂一直缠绵人世的话会对阴格有影响,时间一长便很难投胎为人。而且即便袁兰儿多么舍不得兄长,袁宝也无法知道她的存在,只有尤可罗是个例外能看见她。尤可罗左右衡量之下同意了,看着指用法符把袁兰儿送走。

袁宝现在已经开朗了许多,慢慢地走出了丧妹的悲痛中。时不时地他会拿出一根红绳以寄亲思,那是袁兰儿生前喜爱的缚发之物。

这个村庄叫河谷村,因为村东有条长河,村西过去有个山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至少是要比尤家村要大的多。

村东口有一间空置的破屋,在得到村长的同意后四个人便暂时落脚在了这里,准备在这过年。

小地方村民良善,时不时地有人热情地关照他们,给他们送上一些自家耕种的蔬果,他们也乐然地帮村民耕作劳力,换取食用。

村里的人都很喜欢这两个勤劳又能干的男孩子,而晴歌因为天生丽质也被村人无条件地喜欢了。只有那个整日里无所事事拿着个罗盘上窜下跳有时候一天到晚不见踪影,还长得不咋样的指让村人略感不满。

一个大男人无所事事的要三个小孩子养着他真是的。

这是尤可罗在尤家村外的第一个新年,也是第一个跟别人一起过的新年。

回想着这一年以来的事情。尤可罗有些愰惚,如一场长梦。但事实是,他现在在一个不是姓尤的村庄,与晴歌,袁宝,指在一起。

除夕的夜,尤可罗一夜没睡,蹲在破屋前的草地上看着满天的星光,想着长眠的亲人。

指说,除夕阳间大盛之日,阴间会放行那些在阳间还有亲人的鬼魂让他们来看望亲人。

尤可罗等了一夜,最后定论指是骗他的,因为他没有看见何长娥的灵魂,也没有看见尤家村其他人的灵魂来看他。

天蒙蒙亮的时候,尤可罗终于抵挡不住睡意闭上了眼睛。

年就这样过了。

过完年,本来年前总想着要赶路去赚钱的指却不愿意走了,整天拿着罗盘就跑去村西远处的山谷里。尤可罗三人无奈,又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于是也陪着他继续呆在了这个村子里。

不知不觉中,四个人已经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年过春晖,万物复苏。

晴歌也顺应时节重新恢复了精神。她也加入了亲民小分队里跟着尤可罗和袁宝东家耕田西家插秧地帮忙。

时间就在这样即忙碌又轻松的节奏中过去了。

“袁宝啊,你们看着你们家那个指,让他别老往那死人谷跑,那儿,”三大爷抽着一根旱烟杆子,说到这里晦忌地招了招手,凑到袁宝跟前:“邪乎!”

袁宝惊奇地看着他,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什么意思吖。”

三大爷欲言又止,看了眼旁边的尤可罗,老眼一瞪。“小家伙子听什么听,去去,去隔壁姨家给三爷爷提一桶水过来!”

看着尤可罗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老人家才狠抽了一口,看着袁宝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们这呢,现在叫河谷村,明清的时候叫洛家庄,呐,村里就那几户姓洛的人家,据说就是他们的后人。要追朔到更久以前嘛,现在也没人知道了。但我们村一直都有一个传说,关于那个山谷的传说,那个山谷叫离云谷。我们这个地方,唐代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烟的了。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人却越来越少,而且渐渐迁远了那个山谷。传说那山谷里有一个很大的村冢,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回来过,后来就连山谷也被人们忌讳了。有人说一进山谷就算是大热天都能感觉阴气森森的,鬼怪邪乎。”老人家叹了一口气。有些胆寒地吸了口旱烟。“你看着些你们家那个大人和小可罗还有那晴歌妹子,千万另再靠近那山谷了!”

老人家好心地提醒,在他看来,指只是个无所事事一无是处的浪荡子,反而这个十来岁的少年勤劳担当,做事尽力比之还要可靠。

“嗯。”袁宝表示由衷地感谢老人家。指是天师,如果按照老人家说的故事,那么指便一定是在那个山谷里发现了什么。

指发现的是一件法器,虽然无法确定是那件法器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已经让他念想澎湃了。祭灵瓶被吕彩打破了以后他肉疼的不行,上等法器当然是越多越好,而且若真的是他想到的那一件,那绝对是奇缘了。

但如果真是那一件的话,那么这附近肯定有奇冤。

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取宝。

他这些天才会进进出出山谷忙着调查,可是他走遍了整个山谷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却在山谷的另一头发现了另一件让他心脉扩张的法器。

如果是这两件法器一起布阵,那这里镇压的该是多强的魂灵啊。

看来,这两件东西他都是无缘的了。指悲催地想。

晚上大家都回来了,袁宝就把三大爷说的事情跟三人说了。眼前,一个树妖,一个天师,一个……袁宝想,只有他一个是普通人。

“你说那里有个村冢?”指问他。

“不是我说,是三大爷说的。”袁宝没好气地瞪他。“所以三大爷让你别老往那跑,省得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指陷入沉思,如果是村冢的话,那用两件上等法器镇压就不无道理了。

“你是不是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尤可罗问指,自从于家守灵之事以后,他与指明显亲近了许多。

“啊,是啊,两件好东西。不过怕是无缘份的啦!”

也许应该收拾一下准备上路了,也在这里呆得够久的了,这里都没有一点生意。指有点想念铜板的腥香了。

于是四个人计划了一番,准备后天就启程离开。

就在一切都准备就绪之时,尤可罗突然发起了高烧,烧得众人措手不及。

明明前一天一直都还好好的,第二天起来四人准备出发了,尤可罗竟突兀地晕了过去。

四人只能又留了下来。

指把尤可罗抱回破屋,一探额头,好烫!

三人只能分别去请医生和借药。

袁宝是最快回来的,他只是去隔壁大婶家要些食水过来。可是当他回到破屋,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

尤可罗不见了!

小小的男孩此时正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地向山谷走去。

他的眼睛一直看向那片越来越近的荫绿,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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