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最讨厌被人误解,她以为自己会觉得很生气,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现在并不是气愤,而是心寒。那种寒冷从心底翻上来,就像是一眼源源不断的冷泉。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嘴唇都开始变得青紫。
“这些照片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向晚最终就说了这么一句,这些宋祁抱着她的照片,固然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但是这其中的缘由却不像是他想的那般不堪。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的道理,可见他不过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罢了。
“那是什么样子?本来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是轮不到我插嘴的,可是我和文耀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向小姐你要是有什么话要说,不如就在这里说个明白。”杨芮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见缝插针地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向晚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今不管自己对穆文耀是怎样的态度,她都不可能离开这个家,一年的时间也不多了,剩下的几个月,或许她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可是这个前提就是她必须要留在穆家。
所以就算他如今不相信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就算是在这里委曲求全,也不能一时冲动离开穆家,况且她要是受气离开,那正是中了杨芮的圈套。
“你说的对,但是我只能说这不过是一个误会。”向晚微笑着,她既然选择不去在意穆文耀对自己的态度,那也就释然了。
穆文耀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一丝的难解,“你先回去吧,我们还是冷静两天比较好。”
“好。”
干脆利落的回答,本来想要留在这里的她也无力再强行留下来,他竟然说让她走。
向晚简单收拾着自己的衣物,不料杨芮进了来,一边冷嘲热讽地说:“我看,你还是把东西都打包带走吧,可能今后都回不来了。”
向晚看着她小人得志的模样,冷笑了一声,也不回答。
“我难道没有告诉你么?文耀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背叛他。”她盈盈的笑脸就像带着毒药,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可怕。
“让开!”向晚拿着东西,并不搭理她。
再离开的时候,穆文耀已经不在大厅里了,向晚黯然地看了一眼这个房子,就驱车离开了。
向家人向来战战兢兢,看见向晚带着东西一个人回来,一路问长问短,可是向晚现在实在是太累了,累的连虚与委蛇的精力都没有了,她关上房门,似乎想要把这个世界都关在外面。
这个夜晚是漫长的,不管是对于向晚来说,还是对于穆文耀,
他们不约而同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穆文耀想要起来喝两杯酒,或者他现在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的房间慢慢的都是向晚的痕迹,她收拾东西时不小心掉落的衣物,还没来得及拾起就走了,她难道就是如此心急么?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楚真真假假了,他竟然开始怀疑向晚对于自己的情意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或许因为一开始在一起就不是因为爱情,这样的基础让本性就没有安全感的他更加如履薄冰。
他想要选择相信她,只要她对自己说,相信我吧,可是她不愿意说。
“文耀,还没睡么?”杨芮穿着一身丝绸睡衣,胸前的蕾丝若有若无,已是春光一片,她现在也要用这样不堪的手段来得到自己的爱人了,在她的眼里,穆文耀不是是迷失的小孩,她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将他带回到自己身边,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
“你是谁?”穆文耀睁开迷离的眼睛,他已经醉了,不知是心里还是身体。
“我啊,你是不是喝醉了?”杨芮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果真是醉了。
穆文耀看了看面前的人,却俨然是自己熟悉的音容笑貌,他紧紧地拉着她的胳膊,一个劲儿地说:“向晚,你怎么就是这么倔呢!你跟我说啊,让我相信你,让我原谅你。”
杨芮的心里颤了一下,顺势将他扶了起来,“好好,都听你的。”
或许是对她这反应感到十分满意,他也渐渐放松了警惕,搂着她的腰,站定了不动,“以后,不许,不许你和其他的男人一起出去!”
杨芮从未见过他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可惜这是因为他把自己认做了他人,她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说好了!”
“嗯,说好了。”
杨芮一路哄着他,牵着他到了床边。
穆文耀满意地闭上眼睛,感觉一双温柔的手在帮自己解开衣服,她的唇很冷,带着战栗。
他突然睁开眼睛,轻轻地推开她,“你怎么了?很冷么?”
直觉告诉他,这感觉有些奇怪,虽然看着是她的脸没错,可是触觉和感觉不太相似。他虽然是喝醉了,头有些晕,眼睛也看不太清,但是感觉还没完全丧失。
他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她的脸开始变得清晰。
“怎么是你?”穆文耀猛地推开了她。
“是我,你自己拉着我,还要问我。”杨芮只是想要挽回一点自己的尊严,“我看着你喝醉了,想要扶你休息。”
“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去洗个澡。”穆文耀冷峻的脸和刚刚截然不同。
“你是不是打心底里还是渴望她回来?”杨芮站在那,气得发抖,自己这么低三下四,不顾一切,可是他竟然还是心心念念都是那个女人,就连这么多年的情分,他都不顾了。
“是的,杨芮,你以前不是这样,若不是我顾着咱们的一点情分,我就不会留你在这里,你还是早日回法国去吧,就算没有向晚,我也不会喜欢你。我和你要说有情分,也不过是友情,你又何必执着这么多年。”
杨芮看着他的背影,跑了出去,他的一句话,将她这么多年的心思全盘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