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她微微扯出了一丝笑意，刚想说什么，就见张瑞灵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什么。
因着她的目光太过奇怪，她原本想说的话也被噎在了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过多久，就听她毫无波澜的语气在耳边响起。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欧阳珂忆看着面前那个看似有些奇怪的室友，听着她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不知为何脑海中竟浮现出了之前在那个网址上看到的那几个血红的打字‘我在地狱等你！’。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因果轮回？
如果是，那徐可薇和周莫琪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看着面前的人，心底的不安在一圈圈地放大。
“张瑞灵，你……”
“没事，有些话说出来就好了。我准备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话音刚落，也没管欧阳珂忆的反应，就见她慢慢站了起来，爬上了床，盖上了被子。
欧阳珂忆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一系列的行为，虽然有些奇怪，但见她神色如常，也放下心，跟着站了起来，放好了椅子，慢慢爬上了床。
陆汀雨晾完衣服眼神扫过躺在床上的两人，撇了撇嘴。
“我关灯了？宫千敏呢？她还回来睡吗？”
“哦，之前宫千敏发短信说晚上睡在隔壁寝室，不回来了！”
“好吧……”
话音刚落，宿舍瞬间昏暗下来。
夜色笼罩，原本六个人的寝室此刻也只剩下三个人静静地躺着。
窗外呼啸着的寒风伴随着呼吸声阵阵起伏，“呼呼”的北风透过窗户的缝隙钻进了室内，带来了一丝阴冷。
三人没有任何交谈，安静地像是睡着一般。
时间一点点过去，欧阳珂忆闭着眼，躺在床上又翻了一个身。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今晚似乎有些失眠，脑海中有些空白，很困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欧阳……”
忽然，她听到耳边一声轻呼。
她微微睁开双眼，侧头看向一边。
“陆汀雨？”
她迷迷瞪瞪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
“张瑞灵走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我们一起跟去看看吧！”
听着陆汀雨的话语里的颤意，欧阳珂忆支起身子看了一眼张瑞灵的床位，确实是空荡荡的！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可怕的猜想，欧阳珂忆猛然清醒了过来。
顺手拿起枕边的手机，爬下了床，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十二点。
“她去哪里了？她走了多久？”
“不知道，刚才我忽然听到下面有动静，看了一眼，就发现她穿着睡衣走出去了！”
“快走，我们跟过去看看。”
欧阳珂忆说着，随手套上了一件外套，拿上了钥匙便走出了宿舍。
午夜校园。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只有零星几个路灯的点缀，风阴冷地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树叶的沙沙声。或许是因为南方湿气太重，所有东西都有着闷闷的湿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欧阳珂忆和陆汀雨双手握得紧紧的，嘴唇紧抿，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却依旧一步不落地追着前面那个不慌不忙的身影。
“这么晚了，她来这儿做什么？”
看着前面那个瘦弱的身影停留在美术大楼台阶前，陆汀雨颤抖着声音问道。
欧阳珂忆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张瑞灵。
忽然，张瑞灵转过身，冲着她们扯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
寒风将她的头发吹得有些散乱，米白色的睡衣在此刻也显得有些单薄。
这情景，委实诡异！
“张瑞灵！”陆汀雨忍不住开口大声叫着，“快回去吧！大半夜你来这儿做什么？！”
欧阳珂忆忍不住转头看了陆汀雨一眼，继而又将视线放在了前面不远的身影上。
张瑞灵仿佛沉浸在她的世界里，隔绝了陆汀雨的呼唤和欧阳珂忆的担忧，慢慢走上了台阶。
“她……她不会是中邪了吧！”
陆汀雨猛地拉住欧阳珂忆的手，身子不由地发颤。
“嘘，我们跟过去看看！”
“啊？”
“如果你害怕，你先回去，我上去看看张瑞灵。”欧阳珂忆说着正要迈开步子朝前走去，却被陆汀雨扯得停住了脚步。
“不，不要了……”陆汀雨颤抖着拉着欧阳珂忆的衣角，深吸了一口气，“我，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毕竟比起让我一个人走回去我更愿意和你待一起！”
“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
说着，两人跟着张瑞灵慢慢走进了教学大楼，朝楼梯走去。
楼道里黑洞洞的，安静的不像样子，好似只有几声粗重的呼吸声和“咚咚”的脚步声。
陆汀雨双眼睁得大大的，神色说不出的紧张，总觉得不知道从哪儿会钻出个人来。
“她……她到底要去哪儿啊！”
“我想，她应该是要去教室。”
欧阳珂忆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熟不知微微发颤的语气早已将她的紧张恐惧透露出来了。
“欧，欧阳……你害不害怕？我，我不要跟了……”
陆汀雨夹杂着哭音的声音让欧阳珂忆心中的恐惧又放大了几分，她往上的步子也不由地顿了顿。
看着前面几级的台阶和阴森森的楼道，感受着身边室友的恐惧和害怕，她也想退缩，可一想到张瑞灵之前的异常，瞬间坚定了跟下去看看的欲望。
毕竟如果张瑞灵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她想，她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这么想着，她便硬着头皮迈开了步子，跟着张瑞灵转了一个弯，走到了楼道口。
“别怕，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只是去看看，看看就回去！”
欧阳珂忆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抚陆汀雨。
“欧阳，你快看……”
听着陆汀雨的惊呼，欧阳珂忆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张瑞灵就这样推开了教室的门，走了进去。
身影消失在门口。
欧阳珂忆心下不由地一慌，拉着陆汀雨就朝教室快步走去。
当两人站在教室门口，却见张瑞灵正无比自然地将一张Ａ３白色素描纸贴夹在了画板上。
“她……别告诉我，她大晚上来这鬼地方就是想要画画啊！”
陆汀雨看着她无比流畅的行为，忍不住惊讶地低呼起来。
也不怪她那样惊讶，毕竟任谁看到一个人午夜时分，穿着睡衣晃到美术大楼教室画画都会有些受不了。
这情景确实诡异得有些过分。
“张瑞灵？！”欧阳珂忆忍不住出声叫了她一下。
张瑞灵连头也没有转一下，只是默默地从椅子下拿出了一盒颜料盒，又从画袋拿出了调色盘和画笔，坐到了画板前。
看她用铅笔打着形，笔尖在纸上发出“刷刷”声。
空旷的教室将这个声音无形地放大，竟给这个空间平添了一丝淡淡的寂寥。
“我靠！她还画上了！”或许是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陆汀雨声音不由地大了起来，“张瑞灵！”
她再次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可她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陆汀雨看了一眼欧阳珂忆，见她神色有些凝重，似乎有些不解，却也懒得多问。
忽然，她的后背一阵阵起了一丝凉意，转过身望着漆黑的走道，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欧阳，我们走吧！看她这样估计要画上很久，既然没有什么异常就不要在这里吹冷风了，明天还上课呢！”陆汀雨在原地跳了跳，看向欧阳珂忆语气越发幽怨起来，“谁知道她又抽什么风！哎，困死我了！”
欧阳珂忆不放心地看着张瑞灵的背影，总觉得不该就这样离开，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哎呀，走啦！走啦！又困又冷！！！”见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陆汀雨忍不住拉起了她的衣袖，将她往外扯去，“还看什么，你叫她她都不理，走了走了！”
欧阳珂忆无奈，只好点了点头，跟着陆汀雨离开了教室。
“冷死了！看来我也是被前几次影响到了，大晚上竟然跟着她走到这么个鬼地方！”
“明天上课不是也能画画嘛！干嘛非得现在就画！”
“估计是想到之前作业没完成吧！那也不至于这么晚一个人来这里啊……”
“不过，张瑞灵胆子还真是大啊！”
“……”
耳边是陆汀雨絮絮叨叨的声音，欧阳珂忆静静地听着，心里隐隐有些焦躁。
希望如陆汀雨说的那样吧！
她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教学楼，暗自期盼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