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进门的时候,一手水果,一手酒,大衣兜里还揣着只小奶猫。
“水果放进冰箱,酒摆到柜里,至于兜里那个‘礼物’,我就不要了。”邢云一边吩咐,一边用围裙擦着手。
“说是给你的吗?”陆云削他一眼,脱鞋进屋,友好地冲给自己开门的金发帅哥点点头,就着外套把小家伙安置在鞋柜边,“刚在你们楼下捡的,再不管得冻没了。”
“就说你爬也该爬到了,”邢医生递拖鞋过去,“给它消毒了吗?”
“生物叫‘杀菌’好吗,你能不能专业点!”
“行,那你给它杀菌了吗?”
“你以为我刚在楼下陪他玩儿呢?”
Allen支着手,目瞪口呆看他俩唇枪舌剑。
“你们俩…不如进来再吵?屋里至少有暖气。”霁晓端了最后完工的汤过来,顺便为这场小战斗收尾。
“不介绍一下我吗?”Allen关好门,巴巴儿地跟上来,一脸不可理喻。
“陆元,”邢医生捣捣身后,又指指门边,“Allen。”
被极其敷衍引见的两人,无可奈何相视一笑。
这是他对待朋友才会用到的方式,陆元苦唧唧地想。
自己当初也是久经‘磨难’才混到随意相处的状态,而这个‘新人’因着霁晓的关系,不过一天就被放进了圈子里。
“特别”这个词,有时候真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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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Allen心情好,便不会有冷场的状况存在。让他惊异的文化差异,近来吃到的奇葩食物,以及一桩接一桩霁晓的糗事,红酒瓶空了一半,他的话题还没断。
“嚯,已经这个点儿吶,”邢医生抬眼确认一番时间,推推霁晓的肩膀,“你去把小雨叫起来吃饭,再睡下去,夜里该睡不踏实了。”
霁晓抓了纸巾一边擦嘴一边瓮声支使Allen:“帮我把那边的小孩儿椅搬过来。”
“我去就行。”邢云抢道。
“你去把我蒸的蛋羹热一下,陆元帮着把这里收一下。”霁晓圈了圈他和邢云座椅中间的桌面。
好吧,我也因着邢云被迅速划分成了自己人。陆云抿一口红酒,跟着站起身。
睡梦中被叫醒的小孩儿耐不住头脑昏沉,小声哭泣着被抱出来,大眼迷蒙着水雾,软糯糯地趴在霁晓肩头,小可怜样儿格外招人疼。等到邢云拌好蛋羹饭,呼着热气出来,三个大男人还蹲挤在玄关一边逗猫一边哄娃。
“你们几个,还要不要吃饭啦?”邢医生把甩在一边的小孩椅摆正,又将陆元捡出巴掌大的“空地儿”扩宽几分,利落归置好几个‘毫无用处’的大人撂下的摊子。
“爸爸。”早已破涕为笑小孩儿撑开手臂,奔着邢医生跑过来,临到脚边又折往另一个方向。
吃饭饭前要洗手手。
“一个人的时候,你都是怎么弄的。”Allen将小猫放回刚刚搜罗出来的鞋盒里,看看邢云又望望霁晓。
“简单啊,我儿子很乖的。”
“哈?”小家伙刚才那看啥啥不爽的劲头,Allen可没忘,为了博君一笑,他还学了几声狗叫。
“平时就我们俩在家,今天人多,再加上霁晓这一两天不到就把他惯到没边儿了,才会这样闹脾气。”
“……那还是很辛苦的。”Allen自言自语。
“你的中文说得很好。”陆元忽然吱声。
邢云一呆。
“是吗是吗?我很小就有接触中国文化,之前也有请人教我中文。”碧眼甚是光彩照人。这句才是他真正说得熟练的话。
“那,有空去我店里一趟呗,刚淘了台电器回来,说明书这么厚,全是英文。”陆元比出俩指节。
霁邢二人相视一笑。
“那……你的猫可以送我吗?”Allen深刻感悟到中国人口中的‘无事献殷勤’是什么意思。心念一转,指指在鞋盒里蜷成一团的小小只,问到。
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倒是不吃亏,”陆元翘翘的眼梢勾出道儿小小的揶揄,“你有固定的住处吗?”
点头。
“家里平时有人吗?”
沉默。
陆元摊手,答案显而易见。
“你和你的朋友都这么……”Allen望向邢云,一时找不出准确的形容词。
“精明?厉害?不,不是他们厉害,是你太……”邢医生坏心眼地止住话头,顿了顿又‘好心’地安慰,“别气馁,你只是恰好遇见了他们中的佼佼者。”
“什么意思?”交流尚可,暂时无法理解复杂的文字游戏。
“快来洗手!”陆元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手里捏着尤带泡沫的肥皂。
“噢。”Allen耸耸肩,放弃追问。
霁晓将洗完手等在椅边的小孩儿抱放进去,意味深长冲邢云挑挑眉。
邢云回一个不解的眼神。
“你和陆元到底怎么成为朋友的?”霁晓凑到邢云颊边问。
“同问,你和Allen怎么玩到一块儿的?他这么单纯一孩子。”
“……单纯?他?大爷,您这眼神赶不上过去了啊!”
“呸。”
“这会儿先放过你,晚上躺被窝了,我先跟你讲讲Allen,然后再听取一下你和陆元的关系汇报。”
“我看你准备忍到几时再问的。”邢云嘘他,然后又放缓了语速问到:“也跟我讲讲你的‘计划’?”
“……本来想一切布置得差不多了再同你说的,既然你问了,告诉你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