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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宝石的诱惑

这起案中案,让十一越查越心寒,案件中所牵扯出的真相让十一觉得人心才是这世界上最不可捉摸的东西。但真相永远是真相,而且只有一个。

陈佳榕被关押到了拘留病房,他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思绪飞到许多许多年前,小怡刚到他家时候的样子,胆小,羞怯。他过去一手抱起七岁的小怡,一手牵着十二岁的陈为,那时他们是那么地幸福!他闭上了眼睛,流出了泪水,画面又变成了五年前,当他知道小怡要离开陈家,他疯狂地拿石头砸小怡的场景,血流到了地上,染红了他的手。他害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是陈为,是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他。如果陈为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的心理就不会扭曲;如果陈为不从澳洲回来,小怡不会觉得有靠山了,就想离开陈家;如果不是陈为开始怀疑自己对小怡所做的事,小怡就不会死。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因为陈为。自己这么多年疼爱,教养他们俩,明明知道陈为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供他到国外留学,为了让陈怡留在自己身边,不惜花高价买了一颗钻石哄她开心。可是这么多年辛苦地教养,到最后,换来的却是他们的背叛和离开。现在自己身陷囹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陈为。陈佳榕不甘心,他叫道:“来人,来人,我有事要说!”

很快,一意和十一来到了拘留病房。十一心里早已知道陈佳榕会叫他们来,所以一早就在拘留病房外守候。

十一站在陈佳榕病床的边上,问:“陈董,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陈佳榕从鼻子里“哼!”了一下,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找你们来吗?”

十一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大方地点了点头,说:“是!我一早就在拘留病房外面等了。”

陈佳榕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女生,当初真是低估了她。他开口说:“你们真以为我是杀陈学成和艾米的凶手?”

十一说:“不,我知道你不是,当天晚上你的确是在医院,虽然你是故意假装休克进了医院,但你的心脏病却是真的。另外以你现在60岁的年龄也做不到在一个晚上连杀两个人。”

陈佳榕面带微笑,说:“既然你们知道我不是凶手,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儿来?”

十一也笑了,道:“陈董,现在这两起杀人案和你没有关系,但你应该清楚我们带你来这儿,是因为另外一起案子。五年前,是你把陈怡给杀害了再弃尸郊外公园的吧?”

陈佳榕说:“小怡是我女儿,我怎么会杀她?我疼她都来不及,我还为她买了那么贵的钻石当嫁妆,我怎么会杀了她?你们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

“别人?”十一道,“谁是别人?你说的是陈为吗?他不是你儿子吗?怎么会是别人?”

陈佳榕冷笑了下,道:“你既然已经知道陈为不是我亲生儿子了,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十一说:“我知道是一回事,你说,却是另外一回事。我们把你带到这儿来,自然是有我们的理由,至于你开口叫我们来,不也是为了说一些我们想知道的事吗?还有,不要为自己辩解什么,你杀陈怡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而且,我敢肯定你说的什么陈学成和陈为关系很好,他们是师徒之类的事,完全是你在混淆视听。陈学成是你最信任的人,从永佳创业到现在,陈学成一直都是你的人。而传承调包案,完全是你要嫁祸陈为所安排出来的。传承根本没有被调包,在整个珠宝展过程中,传承一直都静静地躺在丝绒盒的夹层里。另外指使陈学成晚上去把真正的传承取走的,也是你。只是让你没有想到的是,陈学成在取传承时,居然有人暗中把他杀了,拿走传承。”

陈佳榕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像下定了决心似的,道:“是,你猜得没有错。小怡是我杀的,但我不是故意的。她,她要走,她想拿了三千万就走!我养她,教她,给她最好的一切,可是她,她居然想走。我拉住她,她把我的手甩开,我,我急了,就,就推了她一把,结果,她,她摔倒了。血,血,好多血,当时,我也是蒙了,我就拿起了石头,砸了下去,我只是不想她走,不想她走!我不想杀她的,不想的!”

十一厉声道:“你在说谎!你从一开始知道她要离开陈家开始你就处心积虑要杀了她。当天晚上,王源涛打电话到陈家,是陈学成接的,他还以为陈怡真的被坏人绑架了,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了你。你从陈学成的口中知道是个男的打电话,你就猜想是王源涛想和陈怡私奔而索要了这区区的五十万。当陈怡打电话来索要三千万时,你就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陈怡想离开陈家而编出的谎言。你让陈为去了你所说的地方接陈怡。另一边,你却去了真正交赎金的地方。当陈怡出现的时候,你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石砖,你害怕陈怡就算离开了,也会把你禽兽的行为告诉陈为。以陈为和陈怡的关系,他肯定会为陈怡出头。更何况,陈怡知道陈为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当然,这一切都不是让你铤而走险的最大原因。让你痛下杀手的最大原因是你再也无法忍受身边最亲的人对你的背叛。你的第一任妻子,是当初因为你想在事业上有人扶持,所以娶了你并不爱的女人。你当时可能想,既然娶了,那就好好过吧,可是没想到,在婚后,你却经常发现她背着你和情人私会。后来,你忍无可忍离了婚,但你对这独生儿子却放不下,坚决要了儿子的抚养权。没过多久,你娶了你的第二任妻子,你的第二任妻子根据我们调查所得,她才是你的初恋,可是你们谈恋爱的时候,你一穷二白,她抛弃你和另外一个有钱有势的人结婚了。当然她的结果也是以离婚收场。当她再一次遇见你后,心里的希望再一次点燃。带着女儿投奔你,你呢?一来为了弥补年轻时的遗憾,二来更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势来迎接她们母女。你的第二任妻子,在经历过一次失败后,更加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所以,她对陈为视若已出,对你,对陈家尽心尽力。可惜好景不长,她得了肝癌,从确诊到死亡只有短短的三个月。她的死对你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但当时你为了两个孩子,还是咬着牙撑着。让你感到人世间最悲哀,最痛苦的是在陈为十八岁的时候,你无意间知道了陈为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觉得天都塌了,自己居然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从那时候起,你的心态应该是慢慢开始不一样了。”

陈佳榕的脸变成了铁青色,他说:“什么不一样?我一直都是那么疼爱小为和小怡,是他们不懂我的心!”

十一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道:“你还在撒谎!你疼爱陈为?你会把他独自一人扔到澳洲那么多年,不闻不问?你疼爱陈怡?你会狠得下心,用石头一下一下砸到她的头上?你不要说你是无心的,从你下手的狠劲看,每一下砸在陈怡头上都是致命的。如果说你是无心之失,那么第一次陈怡摔在地上后,你就要及时报警,从法医的尸检报告上看,陈怡的致命伤不是第一次摔倒的那一下,而是后面的那几下。你根本无法接受陈怡要离开你的事实!你不允许属于你的东西再次从你身边溜走。即使是毁了她,你也不会让陈怡走。”

陈佳榕把头一下子往后仰了过去,道:“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本都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

十一道:“当年陈怡的死,你就想嫁祸给陈为,是吗?你让他去了你所说的,绑匪放陈怡的地方,接陈怡。其实你是想制造他不在场的证据,你还为此悬红五百万来缉拿凶手,希望有人能提出陈为作为凶手的可能性。只是当时由于种种原因,你的计谋并没有得逞。后来的五年,陈为入主永佳,他的经营理念,销售手法以及是对市场的拓展都是你所不能预料的。陈为逐渐成为永佳的核心人物,你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永佳成为这个别人儿子的囊中之物,所以你想利用传承,这颗永佳的镇店之宝的遗失,来打击陈为在公司里的威信。你知道这次在多米勒的珠宝展是陈为花了很多心血所做的一次推广度,在珠宝展上为了显示永佳的实力,陈为肯定会让陈学成把永佳的镇店之宝----传承,拿出来走秀。于是你吩咐陈学成,在珠宝展上把传承给调包了。陈学成是你最信任的人,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按照你的吩咐,把真正的传承藏在丝绒盒的夹层里。但陈学成毕竟是永佳的老员工,他不愿永佳因为传承而名誉扫地,所以他选择在珠宝展结束后,才对外宣称传承被人调包了,而并没有在珠宝展的一开始就报警说传承被调包。到了晚上,警察都走了后,陈学成折返多功能厅想取回传承,却不幸被人伺机杀害。至于艾米,是陈学成的贴身助理,多少对你们家和陈学成以及是传承都会有些了解,所以她肯定是想到一些细节,却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们,就被人杀了。”

陈佳榕道:“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陈为吗?我和你们说过陈为是跆拳道黑带五段,他也有作案的动机,你们为什么没查查他?当年我的确是想把小怡的死嫁祸给他,但并没有成功。但陈学成的死,我敢肯定,和他有关系。”

十一咬了咬嘴唇道:“陈为就算不是你亲生儿子,也是你一手养大的,你对他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父子情吗?在这个时候,你还不忘踩他一脚?是,我们曾经怀疑过当天晚上是陈为,洞察了你和陈学成的计划。于是利用你进医院的事,借口不去珠宝展现场,却私下伺机偷偷跟踪陈学成,想取回传承。但他为什么要杀了陈学成?这一点我却怎么也想不通。”

陈佳榕轻蔑地笑了笑,说:“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推理很强吗?陈为为什么要杀陈学成,你会不知道?陈学成虽名为是陈为的师傅,但他毕竟是我的人,如果陈为要想真正的吞掉永佳,陈学成就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十一想,事情真的是像陈佳榕所说的这样,杀了陈学成,拿走传承的会是陈为?从陈为的身手来看,以他跆拳道黑带五段,要杀一个年过半百的陈学成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艾米,应该是绰绰有余。而且从动机上看,也只有他才有可能拿走传承。

十一和一意从拘留病房中走出后,一意和十一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先把陈为作为第一嫌疑人来调查看看。

现在知道了五年前杀害陈怡的凶手是陈佳榕,也知道传承是被陈学成给藏了起来。但杀害陈学成和艾米的凶手却一直无法确认是谁,虽然陈为的嫌疑很大,但十一还是觉得里面少了点什么。还有最重要的,传承,这颗价值5000万的钻石,现在在哪里呢?

一意让小五通知下去,扩大寻找传承的范围。另外,吩咐三山市所有珠宝商,一有传承的消息立马通报刑警队。这个人拿走了传承,总会拿出来卖吧?但十一的话,让一意的心情跌倒了谷底。十一道:“如果拿走传承的人真是陈为,那陈为本身就是珠宝商,他有各种手段把传承改头换面后运到外地甚至是国外,再卖掉折现。或者是陈为他要的仅仅就是传承本身,而不是钱,那他就更没必要卖了,传承在他手上,他又怎么会轻易让我们知道这钻石在哪?好吧,再换一种说法,如果不是陈为做的,是另外有人拿走了传承,现在三山市风声这么紧,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马上就把传承拿出来兜售?”

十一想了很久,说:“二哥,我想再看看陈学成和艾米的尸检报告。”

一意把陈学成的尸检报告递给了十一。十一翻开仔细地研究,陈学成当晚是被人从背后用利刃连捅七刀!七刀啊!下手的人够狠的,艾米的也一样。两个人的死亡原因都是被人捅到了要害,失血过多而亡。而陈学成的小拇指更是被人切掉了一截,这代表了什么呢?十一觉得凶手不仅手段残忍,而且手法干净利落。这就是为什么,十一从一开始就认为凶手不是陈佳榕的原因。求生刀,求生刀!十一想到,或者可以试试从凶器下手。十一让鉴证科的人用电脑倒膜还原出了一把杀人的凶器。

一意和十一拿着这个凶器的模型开始访查三山市内所有的刀具商场和五金店。这一查还真有收获,原来这种求生刀是德国进口的专业户外防身刀具。因为价格昂贵,普通的五金店和小商铺是不会进货销售的。在三山市有销售此类刀具的只有市中心的猎鹰户外用品专门店。一意和十一很快就找到了这家用品店,用品店的老板一看到这模型,就说是他们家销售的。因为这种刀具是管制用品,不论是销售还是购买都必须要有证明和手续才可以。所以买的人不多,一般都是一些户外旅游的发烧友。十一和一意查了下销售纪录,还真的找到了一个人是和案件有关系的,那就是王源涛。王源涛是在陈学成死前的两天在猎鹰买了这把求生刀。

十一回过头对小五说:“呵呵,看来武林高手还真的是出在厨房中。”

小五挠了挠头,说:“陈学成被杀,我们可以说王源涛有作案时间,但是艾米呢?艾米死的时候,他明明是被我锁在了多米勒的酒店房间里。”

十一提醒小五说:“你别忘了,王源涛是多米勒的大堂经理,他很有可能有每个房间的备用钥匙。再说,那天晚上,你有寸步不离他吗?你怎么知道在你离开房间后,他不会利用备用钥匙离开房间?”

一意说:“别说这么多了,我看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提审王源涛。”

十一补充了一句,道:“不对,除了王源涛,我们还要提审另一个人,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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