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时间在美国出差,想起她的时候就会给她打国际长途,隔着整个太平洋,当她的声音通过电话筒传入耳膜,仿佛就有光线照射进他的内心。她好似总是很忙,永远的没心没肺,他没说上几句,她就会匆匆挂掉,她永远不会知道,当她按下挂断键,电话的那一边,他的叹息声有多么的悠长绵远。
刚刚他等在她公司门外,正值下班时间,穿着考究的职员们纷纷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相较其他人,她穿的简洁又自然,白色的套头t恤,银灰色的休闲裤,淡蓝色的带网休闲鞋。
年轻,率真,干净,这就是纪守守。
他坐在车里,隔着朦朦的雨帘,远远地看着她,她的小脸依然是光洁又白皙的,眼睛很大很漂亮,扑闪之下仿佛不带一丝杂质。他忽然就觉得奢侈,好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时光就是无限静好的,没有缘由。
眼前的男人明明俊逸沉稳,风度翩翩,可是这一刻,她觉得他真幼稚:“我说过了,我很忙!”
他以为人人都能像他一样,含着金汤匙长大,不费吹灰之力便拥有一切?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每天的劳碌,换来一个月那一点点薪水,然后还得想着怎样将这部分钱分配,每个月用多少,还能往存折上存多少,这就是平民的生活路线。
容睿忽然就觉得好笑,每当他腻烦某个女人,都会拿很忙来做借口,这个纪守守,当真是别人都给予他青眼,她却毫不顾忌地朝他投掷白眼!
他说:“上次我请你吃过饭,礼尚往来,今天换你请我!”
敢情是来敲诈的,这样的理直气壮,纪守守真怀疑他是不是饿死鬼投胎:“改天请吧,天下着雨,黑的也快,我要赶着回家!”
“纪守守,我可不与你开玩笑,我饿了,我刚刚才下的飞机,从机场径直开来这里,我现在饥寒交迫,你必须请我!”
“容大少,你没搞错吧?在d市你的朋友难道就只有我一个,实在不行你回家泡面去!”
容睿像是忍无可忍:“纪守守,你还真是狠心,居然叫我吃泡面那种没营养的东西!你知道不知道,吃一包泡面,肝要花一个月的时间去排毒,枉我把你当朋友,哼!”
最后一声“哼”,带着无限的恼怒,气急败坏的,越发像个缠人的小孩。
纪守守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几乎哭笑不得:“或许你可以去找上次停车场的小姐,她肯定很乐意!”
“纪守守!”容睿咬牙切齿:“不过是让你请吃个饭,怎么这么推三堵四的!”
“好好好!”纪守守真的是服了:“走,马上走,不过不能吃太贵的!”
他立马笑了,笑起来一双黑眸幽暗狭长,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嗯,好,咱们去吃便宜的!”
坐上了车,驾驶座上的唐叔回过头来冲她微笑:“纪小姐好!”
“唐叔好!”纪守守笑容满面:“一段时间没见,唐叔你还是这么年轻!”
某男轻咳了一声表示不满,这女人,怎么见着唐叔都要比对他热情熟络,真是打击啊!
车子发动了引擎,车里暖气丝丝地吹着,纪守守不忘声明:“一会你们得先送我回家!”
容睿满口答应:“没问题,一定将你安全护送到家!”
到了吃饭的地方,下车来聚头一看,一间餐厅灯火通明,虽然不比上次他请的地方,但是档次显然也不低,女人不爽地抬眉:“嗳!不是说好了不吃贵的吗?”
他拖着她大步流星地往里走,边走边笑嘻嘻地说:“你就将自己的心放进肚子里吧,这儿真的很实惠,我保证!”
纪守守乌黑的大眼睛微眯,真的很怀疑他所谓的保证!
他老老实实地点虾饺和蟹黄小笼包,一边吃一边乐呵呵地与她聊天:“你不知道飞机上的东西,那简直不是人吃的,我一坐在这和你吃饭,就觉得回到人间天堂了!”
纪守守冷瞥他一眼,显然不吃他这一套:“油嘴滑舌,吃你的东西吧!”
“真的啊,如果你能再给我加点菜,我就觉得更幸福了!”容睿意犹未尽,叫过来侍者,笑容有些邪恶:“这样吧,再加两份黄扒群翅!”
纪守守哇哇大叫:“等一下,容睿,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
容睿吃了一口虾饺,慢悠悠地笑道:“别怕别怕,这里的鱼翅一点也不贵!”
不贵才怪了!纪守守只能哀悼钱包里的毛主席!
等到鱼翅上来,纪守守更是傻眼,这实际上是犁头鳐之鳍。但见紫砂钵上汤色金黄灿亮,翅针弯曲于汤里呈透明浅金色,如是田黄玉之色泽,香气袅袅蒸腾,钵下镂花紫砂炉内烛焰若莲花一小朵,间或如遇小风轻摇。
啜口清茶,搁下杯,右手执了洁白的汤匙,左手托一握小碗,舀一匙汤,略凉入口,立即醇汤香浓绕口荡漾回环,抿唇,香气经久不泄。
纪守守简直要哭了,这回,她的钱一定所剩无几!
对面的他吃得津津有味,纪守守用眼神狠狠地剜他:“你就吃吧,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托他的福,这个月她都只能啃面包吃泡面了!
他兴致却很好,笑眯眯的:“慢点吃,一会还有人来!”
光他一个还不够?纪守守的眼睛里都能射出小刀子了:“容睿,你果然一早想好要讹我!”
“哪儿呀?”他一脸的无辜:“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