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晨轩点头,掏出一张金卡让服务生结账。他慢条斯理地自桌上拿出纸巾替她擦拭起小嘴,然后,又是两手。他擦得很仔细,也很慢,仿佛对待的不是她的手指头,而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守守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只是怔愣住了,而后,一张玉脸不可抑制地涨红。好在这个时间,餐厅里几乎没什么客人,否则,她可真要羞的钻到桌子底下了!
忸怩间,她抽回自己的手。刚好服务生拿着易晨轩的卡回来了,面对持着金卡的尊贵客人,服务生自然客气至极,笑容满面地说道:“易先生,您的卡,请收好!”
调整好心情的纪守守已经自餐桌旁站起来,神色淡淡地对易晨轩说:“走吧。”
纪守守背影灼灼,轻盈的脚步,仿佛漂浮在水面的莲花,易晨轩连忙阔步追上去,大手十分自然地搭上她的肩。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换来她的不悦,她斜睨着他,美目含怒:“走路就走路,为什么总喜欢动手动脚?”
他不仅没有停止动作,反而将手滑下来,更为亲昵地搂住她的纤腰:“我是你老公,不能对你动手动脚吗?”
守守不想在别人面前争吵,一时也就忍下了,待到走出餐厅,她再也抑制不住,转身便甩开了他的手臂:“易晨轩,可以的话,我们尽快离婚。如果你执意不肯,我也不会继续待在你身边。”
上次的事情,已经像是有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守守的心底,让她每每忆起,就会隐隐作痛。
这些天,她一直没有冲他发脾气,那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淡下去了,不管怎样,自己都不会再心动。可是就在刚才,他贴心宠溺的举动,又迅速让她的心湖泛起涟漪。
前段时间易晨轩无奈下跟纪守守解释,说是陆薇婉恳求他,不要将她出车祸的事告诉远在国外的父母,她不想让父母不顾生意回国,更不想让待在上海老家的奶奶担心。守守当时便明白了,其实陆薇婉这样做,害怕家人担心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希望易晨轩能够多陪伴在她自己身边。
现在陆薇婉还在医院,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需要进行手臂复健。守守不知道,未来有多少时间,自己的老公会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她讨厌那种无止境的揣测与失落,她很累,与其这样无止境地累下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结束!
“我们一开始便是协议结婚,不如就按照协议上写的做吧。协议上写的是一年,我只是离开的稍微早一点而已,于你,并没有损失。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我也不想再看到易家其他人为我们的事担心。就这样吧,我们从此以后各走各路。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也绝对不会再去扰乱你的生活。”离婚后,他们便再无一丝关系,至于他与陆薇婉,原本就郎情妾意,只是多了一个她,才颇有波折无法复合。等她离开,他们要结婚还是要如何,都随他们好了。
看她在餐厅的时候笑靥如花,他还以为他们之间会有转机,怎想她忽而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易晨轩黑眸骤缩,痛声道:“守守,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你觉得我们这些日子的恩爱都是假的吗?”
守守静静伫立在那里,听着他的质问,思及他的柔情他的宠溺,心中一颤。只是,她脸色依旧清冷,没有说话。就算是真的,她能留下来吗?他们之间,还隔着他受重伤的旧情人。
她的冷漠和疏淡,她的洒脱和傲岸,令易晨轩心中顿时抓狂。他感觉到她就像是一缕风,随时都会飘远,让他,无论怎么抓也抓不住。他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得到她的心,不然,她何以会如此潇洒地想弃他而去。
“如若我说不呢?我偏要留下你,永不放你走!”易晨轩的声音从头顶徐徐传来,带着永不放弃的笃定。
俯身,火热的吻便落了下来,无比爱恋与缠慻,又无比疯狂与霸道,他愤怒地惩罚着她,强势的,霸道的,狂野地吻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放开她,在她耳畔低低说道:“纪守守,这一世,你休想逃离我身边。”
一字一句,有如宣判。
一声声,有如魔障。
或许是守守的话让他心中生出了恐惧吧,回来后,整整一夜,他都紧紧地抱着自己。即便是沉沉睡着时,他的手臂也丝毫不予放松,紧致的禁锢,简直让她不能呼吸。
结果,她一夜都没睡好,卧室里的落地灯忘了关,此刻从漂亮的灯罩中透出淡淡的粉色光晕,模糊漂亮得像是特意设计的一样。她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听得到床头灯柜上,他的手表“嚓嚓”的走动声,也听得清他的呼吸声。他睡相很好,除去今晚的霸道,从来都是温柔地搂着她。
距离那样近,她静静地看着他,暗沉的光线里他的轮廓依旧是鲜明的,他睡的很沉,兴许是有心事,眉宇竟是皱着的,她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当然没什么反应,他的呼吸不由微微急促起来,大胆地伸出似青葱般的食指,轻轻抚上他的脸。奇妙而又温暖的感觉瞬间从指尖传到心脏,他的下巴上已冒出了胡渣二,有一点刺手,感觉不那么完美了,他平常太修边幅,太过完美,只有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守守几近贪恋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脸庞就此嵌入脑海,在这一刻,也许此生这是最后一刻,他还是属于她的,往事历历在目,忽而有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无限悲凉地想,原来到最后,自己还是会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