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医生。”易晨轩如释重负。
看着那边,容睿黑眸沉沉地眯起,守守方才那样危险,身为老公的易晨轩,居然在同一家医院,替另一个女人的病情担忧着!满腔的愤怒驱使他走过去,不待易晨轩反应,有力的拳头已经呼啸而出!
易晨轩正与医生谈话,怎想突然一阵疾风袭来,还未待他多做反应,胸口便被狠狠地掼了一拳!因为那一拳力道极大,直将他捣得后退了一步。
一拳落空,对方愤怒的拳头又接着挥出,不过这次易晨轩已然有了防备,他早前学过空手道,反应自然相较常人要迅速,颀长的身形轻轻一闪,对方的攻势便落空了。
易晨轩清眸微抬,只见容睿正一脸愤慨地看着他,那眼神是那样的锐利冷冽,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胸口隐隐作痛,清雅的面庞依旧不兴波澜,性感的薄唇往上扬起:“容总,好端端的为何要对我拳脚相向?这可与容总以往风度翩翩的形象极为不符。”
容睿冷冷一笑:“易晨轩,到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跟我谈风度!如若你不能给守守幸福,我不介意取而代之!”
易晨轩清隽的眉宇一皱,显然是不悦了:“众所周知,守守是我的妻子,容总忽然说这样的话,未免有失礼数吧。”
容睿冷哼了一声,棱角分明的脸孔上满是冷峻之色:“易晨轩,你少在这儿跟我装什么谦谦君子!刚才那医生说的陆小姐就是陆薇婉吧?你娶了守守,却又与旧情人纠缠不清,这就是你爱守守的方式?”
“我与陆小姐现在只是朋友,守守才是我心中所爱。容总不清楚实情,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为好。”易晨轩神色淡淡,转身便欲离开。
怎想背后的容睿冷笑一声:“我是不是妄加揣测,或许要等到守守醒来才知道。”
易晨轩的步子忽而一顿,疑惑间回过头来,沉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容睿眸光清冷:“易晨轩,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你为陆薇婉焦急担忧的时候,守守也被送来了医院!我原本以为,你会给守守幸福,可是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你根本就不配与守守在一起,也不配得到她的爱!我会把守守夺回来的,不惜一切代价!”
毅然坚决地说完,容睿高大的身形已经一转,易晨轩却阔步向前,黑眸有微不可察的慌乱在闪:“守守到底怎么了?”
“现在你知道紧张了?”容睿嘲讽一笑,说道:“守守刚才在餐厅晕倒了,医生说再晚一点,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易晨轩,你以为经过这一次,守守还会继续留在你身边吗?”
易晨轩眸光蓦然一沉,整个人错愕在了原地。因为他的失约,竟害得她差点失去孩子吗?他的心底,瞬间炸开一种被揉碎的痛楚,一点一点,那痛楚蔓延到全身,四肢五脏,无一处不在痛。
心头的剧震,让他朝着守守的病房快步走去,容睿想要阻拦,却换来他从未有过的冷凝厉喝:“走开!如果再来拦我,我可不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原本满心愤怒的容睿,看到易晨轩这副样子,不觉间也是一愣。那个总是高高在上,雍容优雅的易晨轩,居然也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吗?
这些年,他与易晨轩明里暗下过招多少次,从来都见他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那种遇事从容不迫的气势,那种沉着冷静的心境,让容睿一直觉得,他绝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手。
可是此刻,他身上所有的冷静和沉稳全然崩溃了,呈现在容睿面前的,是一个有着喜怒哀乐,有血有肉的易晨轩。
那张俊逸出尘的脸庞上,闲然淡雅的表情不见了,他看到易晨轩眸中深沉的情意与伤痛,也就是这样的怔愣,让他忘了再阻拦他。
安静的病房内,纪守守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乌黑的发丝似墨一般散开,有几缕自床沿垂下,犹如海藻涌动。她静静地睡着,纤长的睫毛密密地覆下,脸庞苍白得几近透明。
她的呼吸很浅,即使身上盖着被子,那身躯也只是小小的一团。在灯光的照耀下,她是那样沉静,仿佛一只易碎的瓷娃娃。
守守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大冰窖里,日日夜夜受着寒冷的侵蚀。全身上下冷的彻骨,每一下呼吸,喷出的似乎都是冰的气息。眼前永远是一片模糊,却又似乎看到无数幻象。
她想醒来,可是又睁不开眼睛,身上越来越冷,而眼前的迷雾也越来越重。忽然,似乎隐隐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在梦里,有一道颀长的身影若隐若现着。
她感到下一刻,自己被拥入一个宽阔的怀抱,朦胧之中,似乎是有一点点暖意缓缓地蔓延了过来,不知是来自何处的,那种温暖一寸寸地从外部延续到体内,她觉得舒服,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贪念着这难得的暖意。
有一个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一直在与她说些什么,忽远忽近,隐隐约约的,好似在她耳边,又好像来自她灵魂的最深处。
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温暖的怀抱如同一只张开的厚茧,紧紧地包裹着她。
那是谁?他又在说些什么?柔柔的字节,颤颤的音符,为何听上去那般痛楚?
一整夜,易晨轩和衣躺在病床上,怀里紧紧抱着守守。明明已经是夏天了,病房里的空调也设定在了二十六度,可是,他怀中的娇躯却始终冷有些冰冷,无一丝生气。此时的她,看上去是那么柔弱,那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