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她,行在薰衣草田的田间地头。她坐在他身后的后座上,虽然尽量想要保持两人的距离,可是自行车稍稍颠簸一下,她便不由自主地搂住他的腰身。贴得那样近,薰衣草的芬芳夹杂着他身上的薄荷香气一块钻入她的鼻尖,混合成一种迷人心神的味道,纪守守觉得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了,虽然早晨的天气尚有些沁凉。
对于她不受控制的亲近,前方的易晨轩眸中闪过一丝腹黑的笑意,素白的小手紧环着他的腰,呈一种依赖的姿态。好吧,他承认,这其实正是他一开始就拒绝要双人自行车的原因。
一路上,他虽然控制着自行车的车头,可是控制前进方向、向左转还是像右转的,自然还是他身后的那位姑奶奶!有时候你甚至还要听到她在后面嚷,语气像个指挥官:“喂,喂,太快了,慢一点,周围的风景多好啊!”
谁说女人总是更愿意躲在男人背后看这个世界,让他们来掌控未来的生活?这在纪守守那里,绝对是狗屁!
初夏时节正是薰衣草盛开的时候,紫色的花朵像从笔尖散落的墨水,一点点晕染开来,最后淹没绿色的海浪。那紫色的花海一直蔓延到天际,花与天幕交接的境头,仿佛二者都是相融的!
“哇,真是太美了!”纪守守在后面感叹着,一张笑脸上洋溢着无限的欣喜。
他俊逸的脸庞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温柔的嗓音随着拂面而来的风轻轻飘荡:“恩,明天摄影师会上这儿为我们拍摄婚纱照。”
纪守守面露惊讶,觉得他未免也太上心了:“拍什么拍呀?回头叫人合成一张,放大了往床头一挂也就结了!”
易晨轩哭笑不得:“那怎么行?”
“有什么关系?”纪守守接着没心没肺:“技术好的话,简直能够以假乱真!”
“不行,会被人看出来。”他那轻柔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坚持。
“真是麻烦!”身后的女人嘀咕道。
纪守守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对每一个细节都如此认真,是希望她往后每每回忆起来都不会留有遗憾,不管是婚礼前的准备,还是婚后的生活,他都想要给她最好的。
小说是个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存在,纪守守喜欢读它,是因为里面有足够的想象空间,让她去按照自己的意识完成那些飘渺的事儿。婚纱照是个梦幻的存在,有关情节纪守守也常在小说中看到。那是婚纱摄影过程中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人,完成着想要却又不能时时陪伴的浪漫情节。
如果对方真的是自己的恋人,或许纪守守也会有着殷切的期待。甚至会像同事许姐说的那样,拍照前一天激动得睡不着觉,第二天起来脸上挂着难看的眼袋和重重的黑眼圈,化妆师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她那副丑丑的样子遮了去。
好吧,纪守守很淡定,昨晚上不仅一躺下就着,还安稳得连梦都没做一个!所以,第二天化妆师在她脸上根本找不到一丝浮肿与憔悴,这倒是减轻了对方不少工作,虽然化妆师心中也觉得奇怪,因为即便在浪漫开放的国外,拍摄婚纱照前夜毫不紧张的新娘也是极为少见。
激动?紧张?做梦吧!想她纪守守没心没肺了二十几年,别奢望她这么快就发生什么改变。
虽然即将与她定格在那些难忘瞬间的男人,拥有叫世上所有女人惊叹的俊美容貌,以及如同贵族般雍容高雅的气质。可是假的永远真不了,一想到一会要与他脉脉深情地对视,还要摆出那些情人间特有的亲密姿势,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由此可见,假结婚也不容易啊!
化妆师正在为纪守守化妆,可是某女脑子里却装满了有关“银子”的担心,一张小脸带着淡淡的不安,睫毛还微微颤动着,视线压根没往镜子里看一眼。
为了方便沟通,细心的易晨轩为她找了个中国化妆师:“纪小姐,一会要给你画眼线了,千万不要眨眼。”
“嗯,好。”纪守守回答,模样依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化妆师误以为她是在紧张:“别担心,我们的摄影师很专业,拍摄出来的照片一定会叫你满意的!”
“嗯,我知道。”
易晨轩这次请的是joravcis,世界最有名气的摄影师之一,数年来joravcis在国际上拿过是摄影大奖不计其数,他的能力自然不容人质疑,而且,她担心的不是这个。
这个该死的易晨轩,怎么从刚才到现在都没看到这男人的身影?她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拍摄过程中,两人产生的肢体接触,罚款要怎么算?他不会因为这是情况特殊,就赖账或者死皮赖脸地让她打折吧?
那样可是大大的不划算!
妆容已经差不多完成,耐心的化妆师为她添上粉嫩诱人的唇彩,再在她头上别上漂亮的装饰,而后面露微笑:“纪小姐,你真的很美!”
“哦。”纪守守直接自化妆镜前站起来,走到内间的更衣室换婚纱。
一边走还一边看着化妆室那扇阖着的门,奇怪了,方才两人明明是一块来的,跑哪里去了?再不来她只好给他打电话,事先说好一切,以防自己吃亏!
化妆师站在原地,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沮丧,今天要拍摄的新娘,从头到尾都显得有些冷淡,一个小时内她未瞧过一眼镜子,也未对自己精心的施妆做出任何评价,莫非她对这个造型不满意?
纪守守从更衣室出来,易晨轩也终于推开化妆室的门,身姿优雅地朝内走,颀长的身形犹如一道美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