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的正欢的几位小姐,调转目光,看到傅三姑娘时,有几个顿时拿了帕子掩嘴笑起来,有个性爽朗的,当场咯咯笑出来声。
傅三姑娘羞得满面通红,急怒立起,这一起,有点急了,微弱的“撕拉”一声,傅三姑娘的裙子腰间一段线开了,怒下也没发觉,不顾身旁唐二小姐扯着袖子暗示,一跺脚,转身往殿外走。
有个姑娘指着傅三姑娘腰间笑得说不出话,大家这才注意,这一看,方才没好意思笑的都跟着笑起来,还有那笑点低的,趴在同伴肩上,笑得直不起腰,有的不雅地把正吃的东西都喷了出来。
傅三姑娘身后留下一片笑声。
傅太太正聊得欢,一时也没注意这边,傅三姑娘气恨交加,满皇宫乱走起来。
直到是晚的凉风吹得她身上发冷,才静下心来,一看,四周黑漆漆的,古树森森,不禁有点害怕,头顶树木遮挡,看不到星空,仔细辨认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茫然往前走,走出这片林子,眼前景物一亮,月挂苍穹,清冷却极明亮,前面有山石亭阁,傅三姑娘心想,这一定是个花园子。
可这园子好大,她转悠半天,也没转出去,三寸金莲,走得生疼,于是借着寡淡的月光,找了块石头坐下,揉揉脚。
突然,一声轻咳,傅三姑娘吓得机灵从石头上站起,回头看,月光下,一身青袍,发束玉冠,清逸如朗月般的男子站在面前。
“小……小……王爷”,傅三姑娘口齿都不灵便了。
“你是谁家小姐?”
“观文殿大学士傅国年之女”,傅三姑娘机械地回答。
普小王爷又轻咳了声,略加踌躇,道:“这身衣裳……”,顿了下,极快地道:“是你的吗?”
傅三姑娘更加惶愧,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是,啊,不是”,心乱如麻,在心上人面前更加手足无措。
“是谁的?”问得直接。
傅三姑娘以为普小王爷也同宫里的其她人一样,笑话她,大窘,眼泪含在眼圈,委屈地低下头,期期艾艾道:“是我借三嫂的。”
“你三嫂?”
“是的,我三嫂,夏秋筠。”
“夏秋筠……夏秋筠”,普小王爷心里默念,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除了这身裙子,他同这胖胖的姑娘无话可说,转身要离去,又转回头,看眼那碧纱罗裙角绣着的一枝白梅,如那雨天郊外见到的女子。
踩着如水般清凉的月光投在地上斑驳的亮白,翩然而去。
留下傅三姑娘傻傻的站在那,直到普小王爷走得快看不见了,才梦醒过来,追了上去,不顾弓鞋袜小,踉踉跄跄,不得已,开口唤道:“王爷,等等我。”
普小王爷听见后面女子喊声,回头,看还是那胖胖的有点可笑穿了件瘦瘦的箍身裙子的姑娘,停住脚步,等她到跟前。
道:“你是迷路了吧。”
傅三姑娘手捂着腰,脸孔通红,气喘嘘嘘,上气不接下气,带了哭腔,道:“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能带我回大殿上吗?”
普小王爷看她这样子,有点同情,点头道:“随我来吧。”
一路默默走着,普小王爷几次欲开口,想问什么又忍住,直到殿上,傅三姑娘心跳平稳了。
二人一上殿,才还喧闹的酒席,立时肃静下来,众人目光吃惊朝二人看去,方才那些嘲笑她的小姐,此刻用帕子捂住了嘴,惊叫声才没发出。
普小王爷见怪不怪,自行去上首自己座位上,傅三姑娘红着脸,坐在母亲身边。
看身边的两位姑娘盯着自己腰在笑,低头一看,花容失色,裙子挣开几针,竟隐隐的露出一小溜白肉,此刻,傅太太也看见了,顿时,臊的老脸通红。
傅三姑娘忙用帕子捂在腰间,紧张得额头上都冒了汗珠,朝右上首普小王爷坐的席上看去,普小王爷这时正把一束目光投过来,傅三姑娘羞红脸,头深深低下,不敢与之对视。
傅太太看出点门道。
筵席夤夜方散。
傅三姑娘别提多懊恼,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了脸,简直没法活了,回到家,茶饭不思。
傅太太听说女儿自那日皇宫盛宴后,就恹恹的,找王贤之王大夫来瞧,看王大夫表情有点怪异,问:“三姑娘这病,好不好?”
王大夫思索片刻,道:“郁结于心,心病而已。”
傅太太诧异道:“好好的有什么烦心的,一个姑娘家,吃穿不愁好几个下人侍候着。”
王大夫有点晦涩难言,踌躇会,方道:“三姑娘今年有十三了吧。”
傅太太一时摸不着头脑,顺口答应道:“过年,整十三了。”
王大夫道:“这就对了,还没许婆家吧。”
傅太太更加不着头脑,道:“没呢?这不正张罗着。”
又回神道:“这和病有关系?”
王大夫温和一笑说:“许了婆家就好了。”
说着,就告辞出去了,药也没开。
傅太太呆立半晌,才有点醒过味来,自个脸先红了。
抱怨道:“真不省心。”
说完,就回上房去了。
礼亲王府后苑
夕阳晚照,一缕余晖洒在一英俊挺拔男子身上,管家权福偷眼瞅瞅主子,小心道:“王爷,打听明白了。”
那男子转过身,眼神热切道:“快说,什么状况?”
“那姑娘叫夏秋筠,是观文殿大学士傅国年的三子傅容锦的妻子,乃当朝太傅夏仲荀之女。”
普小王爷听到傅容锦的妻子倒不意外,只听说是夏大人的女儿似乎一愣神。
权福看看王爷的脸,又接着说:“这傅大人有三子,就大儿子还算说得过去外,那两个儿子简直就不成体统,傅家二公子就是前段日子国丧里包戏子喝花酒的那个,三公子好色,妻妾成群,现家里还养着个从南边带回的姑娘”
说完,看看王爷,王爷脸上表情变化莫测,阴晴不定,嘴里喃喃念着:“夏秋筠,夏秋筠。”
全福有点担心看着王爷,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什么,看他神态痴迷,心突突地跳,就怕他惹出什么事来。
小王爷的下句话更让全福惊恐,“权福。”
“哎,王爷。”
“你说这夏姑娘背着傅家在郊外置宅,是要离开夫家?”
权福听了待明白王爷隐晦之意,吓得脸都白了,心说:我的爷,别人家的事你搀和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娶她。
虽说是亲王,江山是你赵家的,但大宋律法条条,诱拐人家妻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夏大人在朝位高权重,傅大人是汪相岳父老泰山,这都不能轻易得罪呀,在说让老王爷知道,还不打折自己狗腿。
权福在心里直叹气,好好的,京城里那么多显赫人家闺女不找,怎么就偏偏看上这有夫之妇了呢?这犯了什么桃花。
傅太太让三姑娘闹得寝食难安,想还是自家人靠得住,就命人捎信给大姑娘傅娴初,傅娴初二日就来了。
娘俩商量三姑娘事,傅娴初有点风闻妹子在皇宫晚宴的事,但也不敢同傅太太提起,当傅太太问起说:“大姑娘,你看这礼亲王的独子怎么样?”时,她不好明说,只得旁敲侧击道:“听说,礼亲王之子眼界很高,一般京城的达官小姐都看不上眼。”
傅太太脸上布满愁云,道:“你也不是外人不妨与你直说了吧,你三妹妹就看着她好,旁的也看不上眼,为这整日不思茶饭,闹得我心神不宁。”
傅大姑娘在心里直嘀咕,这三妹妹也太不自量力了,自个什么样貌,退一万步讲,就是真的嫁了那普小王爷,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有些话又不好明说。
想想,傅娴初道:“太太别急,今年不是快科考了吗?殿试出类拔萃的人里挑上一挑,没准三妹妹就能同意。”
傅太太眼一亮道:“呦,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回去帮我盯着,别让人家先选了去,新科状元,榜眼,探花最好青年才俊,家事也要好的,朝里有人好做官。”
傅娴初在心里微叹,母亲和三妹心气高,但也要看自个斤两,状元容貌好家事好的,京城才貌双全的世家名门小姐一准把眼睛集中在那,就凭三妹妹人家哪能中意,又不好说破。
只好道:“家事稍微差点,本人有前途的,妹妹跟着一步步上来,糟糠之妻,共过患难,情感深厚,就像父亲,不也是没什么根基坐到现在当朝正三品”
傅太太摇头道:“就凭我们的家事,何不找个好的,嫁那家穷、底子薄的,你三妹妹要苦熬多少年,等出头时人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