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亲王与老襄王爷是兄弟,礼亲王只一独子,就是这位小王爷,才及冠,尚未许亲。
槿熙才换下正装朝服,听下人来报,不知何事,忙道:“快请小王爷。”
俊朗一身英气的赵普进门,躬身一揖道:“见过嫂嫂。”
槿熙满脸笑容,命小丫鬟道:“快给小王爷看坐”,又亲热地问道:“普弟恁有空过来。”
普小王爷道:“特来拜见兄嫂。”
槿熙纳闷,这小王爷急急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就打趣道:“普弟急着过来,有事?别是看中了那家姑娘要嫂嫂帮忙。”
赵普朗声笑道:“什么事也瞒不过嫂嫂,还真有点事,想打听个人,不知嫂嫂可肯直言相告。”
槿熙越觉纳闷,道:“是谁,说来听听。”
“就是那两个去西山买房的姑娘,敢问嫂嫂姓字名谁,家住那里。”
槿熙错愕,狐疑地看他,脑中急转,片刻,和气地笑着说:“普弟怎么想起问这事?是这么回事,我娘家有个远房亲戚,住在乡下是个土财主,他儿子要到城里来住,想买个宅子,不苟什么价,只要风水好就成,这不让我帮忙打听着,可巧,前儿听尚书府顾夫人提起有个宅子要卖,我就托人去看了,觉得还成,就捎了信去,这不他媳妇过去相看了,还算满意,就定下了,普弟怎么知道。”
槿熙说了一大通话,越说赵普心里越凉,待听得那是她亲戚家的儿媳,彻底绝望了,没了方才进屋时的,意气风发,蔫蔫的,惋惜地道:“原来这样。”
槿熙明知故问道:“普弟特特跑来就为这事?”
赵普掩了失望,强作不在意,道:“随便问问,那****在郊外庄子上看到。”
槿熙镇静道:“这事办妥,他一家几口就搬过去。”
赵普眼中的失落没逃过槿熙的眼睛,又接着说:“到时亲戚处着,我那兄长怕还要来府上拜见,新嫂子还未见过。”
赵普表情尴尬,勉强道:“嫂子歇着,小弟去婶娘处请安”,说完行礼退下。
槿熙抚了抚胸口,胸口咚咚乱跳,长出口气,方才就怕说漏了嘴,看来他没起疑,心稍定。
“夫人,我听说普弟来过,何事”,襄王爷进来,看她直直坐着,神思恍惚问。
“啊,王爷回来了,普弟过来让我打听个人,给朋友问的。”
襄王爷也没在意,道:“给我找件褂子,这一半日在宫里人多闷得不行。”
槿熙亲自去里间找衣裳,这件事就混过去了。
襄王爷换了衣裳出去,槿熙才急着把奶娘叫进来,问了事情经过,听着也没甚纰漏,才放了心,派人知会秋筠声,特意说了,若有人问起,就说是襄王府的亲戚。
秋筠得了信,心里踏实了,专等房子手续齐全,在慢慢收拾,这到是不急,只下一步,收拾宅子要好大笔银子,钱不凑手,还要另想折,那是后事在说。
“红鸾,红鸾,野那里去了?”鸣凤急着脸唤道,红鸾慢腾腾进屋。
“你这半天跑哪去了。”
红鸾不忿,连这么个小丫头也挤兑自己,还没抬通房,就这样子气势,若当了姨娘还不把自个吃了。
遂语气生硬地说:“不舒服,歇着。”
“以为你是谁,大小姐,整日歇着”,鸣凤昨个听老张婆子说了红鸾的事,狐媚惑主,整个就是个妖精,又听老张婆子说她是从小侍候爷的心腹丫鬟,心底还有丝妒忌。
红鸾气不过,道:“我身子不舒服,不能侍候姑娘”,说着,转身就出去了。
气得鸣凤站在那直翻白眼。
“鸣凤,什么事吵闹”,里间杨姑娘杨声儿问道。
鸣凤气得掀了帘子进去,杨贞娘与傅容锦一夜缠绵,待天亮傅容锦才走,才正懒懒的想补觉,就听外间两丫鬟吵闹,皱着眉头,换了鸣凤进来,看鸣凤脸都气青了,怪道:“你今儿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给谁看。”
鸣凤就把老张婆子说的那番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临了说:“我就说着红鸾丫头有大小姐脾气,原来却是爷心尖上的,从小侍候爷,这情分不比寻常。”
杨姑娘听了,心里本不好受,又听了这般话,酸溜溜的,正这时,一个和缓声儿道:“姑娘在屋吗?”
二人收住话,朝门口看去,见进来的是青语,这杨姑娘在傅府上住了几月也知道青语是奶奶的陪嫁丫头,三奶奶跟前当红的人,也不敢太过无礼,面上敷衍道:“青语姑娘来了”,也没让坐。
青语也没在意,上前行了礼,道:“奴婢奉了奶奶命,过来问杨姑娘在府上住着可习惯,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和奶奶要去。”
杨姑娘有点得意,心想,三爷宠我,就是三奶奶也不敢拿我怎样,将来生个一男半女的,扶了姨娘,筹谋好了,主母的位置坐上也说不定,这样想着,脸上就带出了娇吟之色,青语心底不屑。
杨贞娘拿腔作调道:“青语姑娘替我回去谢你奶奶,我这几日身子不舒坦,改日过去给奶奶请安。”
青语道:“奶奶说让姑娘安心住着,有什么事让红鸾去说声就行。”
“好”,杨贞娘趿拉着眼皮,懒懒地道。
青语好涵养的人,看着她这做派,不禁为奶奶不平,压下不快,和气声儿道:“那奴婢就告辞了。”
说着,朝外走,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折回,陪着笑道:“可是还有一事,忘了说了,这里侍候的红鸾姑娘奶奶吩咐了,别狠使了她,看爷不高兴,有些话姑娘知道就行,不好明说,待来日姑娘自然知道。”
说着,脚步轻快就走了,背过身,青语紧抿着嘴,直到出了小跨院,才无声地笑了。
留下这里心里不是滋味的主仆,鸣凤火大加柴,“姑娘我说是吧,这红鸾有来头的,听青语的话,还有收房的意思。”
“哼”,杨姑娘冷笑一声,阴****:“好个红姨娘。”
自此后,也不用鸣凤侍候了,夜里竟让红鸾守着,端茶倒水,夜夜折腾红鸾,红鸾日夜不得歇,白日就没精神,那杨贞娘虽不能打,常指桑骂槐,红鸾也不敢出声,暗咽下气,每日小心侍候。
这日晌午头,傅容锦因天热,过来,与杨贞娘调了阵子情,又云雨一番,乏了,就合着眼,在炕上躺着,杨贞娘穿了小衣,口渴,招呼道:“红鸾给我倒杯热茶来。”
红鸾过了好一会慢腾腾进来,进门灵敏地嗅到房内流动着男女欢爱后暗昧气息,二人显见才亲热过,看光景好一番缠绵,杨贞娘穿得极少,露骨露肉的,红鸾看了心里就不舒服,天热又见她指使自己,十分不愿,勉强递过茶去,杨贞娘看出她不满,只怕还带着醋意,看她单手递茶,就来了气,红鸾递过茶杯以为她接着,就收了手,不想杨贞娘有意没拿稳,茶水溅出,烫了手,只听:“哎呦”,接着清脆一声:“啪嗒”茶杯落地,傅容锦吓了一跳,把眼睁开,见杨氏捂住手,“哎呦”地叫,扑棱翻身起来,紧张凑过去问:“怎么了?”
那杨贞娘撅着小嘴,泪光盈盈,娇娇怯怯叫了声:“爷,这丫鬟成心的。”
傅容锦看她委屈模样,十分堪怜,一股怒火中烧,这时,红鸾冷冷只站在离炕不远处,傅容锦更加光火,怒喝道:“过来。”
红鸾看他眼神极冷,有点害怕,小声辩道:“是姑娘没拿稳。”蹭上前两步,傅容锦猛地抓起炕上放着的一把笤帚,劈头盖脸地打去,红鸾尖叫着抱着头躲,傅容锦又飞起一脚,踢倒她,愤然道;“滚,在不走,爷着人卖了你。”
红鸾忍住身上的疼,硬撑着爬起来,弓着腰,扶着墙,一步一挪出去。
这里,杨贞娘心里快意,撒娇撒痴地往傅容锦怀里钻,说:“这红鸾一定是奶奶派来折磨我的,爷给我做主。”
傅容锦搂着她哄道:“你奶奶人和善,怎么会呢?一定是这红鸾丫头看着咱们亲热,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她心里不舒服”,杨贞娘挣脱开傅容锦坐直身子,瞪着一双媚眼问道。
“心肝,你多想了”,傅容锦看说漏了嘴,讪笑着解释。
“她那么好,为何爷还来招惹我,不若爷把我送回家去,省得留在这碍眼。”杨贞娘赌气道。
傅容锦那受得了杨氏娇嗔,恨不得多长两张嘴,急辩道:“心肝,她那里如你呀,她端茶递水都不配,你是爷心尖,爷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