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不理,依旧朝里走,明日他不来便罢,来了,便别想善了。
“轻盈……”
她大声喊了,才记起轻盈还没回府,心中不知道从哪里烧起来的怒火,将手边的杯盏砸了个粉碎,却不妨反被碎瓷器划伤了手心。
次日一大早,公主府的车队就开始整装待发。
萧元起了个大早,打着呵欠坐在梳妆台前由轻盈为她梳着满头青丝。
“呀,殿下,您的手?”
直到清洗的时候,轻盈才发现萧元的手上有一个大口子,吓得不清,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萧元本人却莫不在意,摆了摆手,“随便包扎一下就行了,不要大惊小怪的。”
“诺。”
当即退出去,去了干净的温水和消炎止痛的药粉以及白纱布。
萧元支着手等轻盈包扎妥当,摸了摸手上的纱布,问:“马车备好了?”
“诺,殿下用过早膳便可以起程了。”
萧元笑,声音有些冷,“走吧。”
“现在就走?”
轻盈有些跟不上萧元的思路,但是殿下已经站起来了,她也就提起裙子,快步的跟上去,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迟钝了,常常不能跟上殿下的思路。
“殿下,没有看到他,他的东西也不见了。”
出了公主府的大门,方简跟随在孟光长公主一侧,压低声音禀报着,他们找遍了长安城的所有角落,却没有发现景行止,原本以为迎接他们的是孟光长公主的勃然大怒,谁知孟光长公主只是点了点头,旋即没有再问一句,便在侍女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老大,殿下这是?”
方简心中也是迷惑不解的,瞅了那人一眼,“殿下的心思是你我能够揣测的?用心办事就是了!”
他的声音全然没有再萧元面前的恭谨柔顺,带着男子的粗犷和爷们气势。
“方简。”
孟光长公主清颜冷傲的声音从马车中飘出来,方简脸色立刻一遍,像只温顺无比的小狗,“殿下。”
“告诉哥哥,一切如常。”
“诺。”
虽是诺,却依旧不知道殿下在做什么算盘。
出京往脂兰郡的路只有一条,那处必经回长安时遇到的山贼点,萧元在马车中小睡了一觉。
轻盈摇着扇,看着马车里的冰盘,明明天气就好热着,殿下却要去脂兰郡避寒?
正发呆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停得十分急促,将萧元惊醒了。
“殿下,无事吧?”
萧元摆了摆手,“怎么了?”
“奴婢下去看看。”
轻盈当先躬身退出马车,过了好久也不见回来。
这时,萧元听见马车外的刀剑相击的声音,唇间居然露出一抹诡异莫测的笑容,她粉嫩的手指敲打着马车里的车案,心情愉悦无比,面上的嘲讽之色愈甚。
在此时,马车帘突然被人掀开,满面尘土的壮汉看着马车里含着笑容的少女痴了,就在少女的脸色快要从舒畅变成不悦的时候,他打了个冷颤,大喊一声,“大哥,这里有一个女人。”
那声音,如果仔细去听,其实是发着颤的。
离得远些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英俊男人,穿着比其他山贼略要讲究一些,面相白净,身上扛着一把大刀。
听到男子的话,扛着大刀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看着马车中眉目如画的少女,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是个美人,带回去。”
他转身对身后的那群弟兄们说,“全都带走,今晚上老子洞房花烛夜。”
萧元唇上的笑容越发的重,在男子粗厚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马车中一把扯出来的时候,一声呻吟声不知从哪个马车里的那个箱笼中传了出来。
“老大,箱子里面还有个人!”
萧元笑容愈发的明艳动人,男子的手越发的冰冷,他轻轻咳了一声,才拉高嗓子喊道:“抓起来。”
手下们得了令,纷纷上前。
景行止从一个装着衣服的大箱子中慢慢站起来,伸展了腰身,看清身边的一切,待见到长剑相对的时候,他扬起眼,将目光落在萧元身上。
他看到萧元被一个类似山贼头子的人扯在身侧的时候,眼睛黯了黯。
“元儿。”
他叫了一声,山贼们便将刀剑比划的更紧,勒在他脖子上的长剑已经划破他的皮肤,流出了少量的鲜血。
“别怕。”
若不是知道此时不能笑,萧元是真想放声大笑的,她怎么会害怕,这是她一手安排的好戏,她怎么会怕。
“你们手上的是我南国尊贵的孟光长公主,你还不赶快放了我们!”
人群中,不知是大声喊了一句,原本散漫的山贼大惊失色,面上凶狠显露无疑,为首的头子,笑道:“这笔可大发,弟兄们,把财物收好,杀了他们,我们便亡命去吧。”
山贼们四顾,脸上都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身边的俘虏,脸上露出大杀特杀的预兆。
“慢着,你们杀了他们,这么多人,迟早还是会被发现的,本宫的禁军就在前面探路,他们若发现迟迟没有跟上去,定会回来查看的。你们有把握赶在禁军撤回之前杀光所有人吗?”
“大哥,他说得有道理。”
萧元微微一笑,道,“你不如将本宫一人抓去,就如你所说,今夜就与你成婚,到时你就是驸马了,本宫总不可能杀夫吧?”
“元儿。”
这一声,萧元听得极清楚的,景行止叫她元儿?元儿是他能叫的吗?他也配吗?
少女被缚住双手,抱上马背,带着那些财物,与山贼们一起消失在树林间。
“景行止,这怎么办啊?”
轻盈急得红了眼,到底还是孟光长公主身边的侍女长,并没和别的侍女一样,只知道哭哭啼啼。
“方大人他们在前面,这一时半会怕是赶不来的。”
景行止翻身上马,“我去。”
轻盈眼珠子揪着景行止快马而去的背影,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朗声道:“好了,别哭了,继续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