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窗风雨障红尘,书香酿思意一斟。吹花何曾羡无愁,总是世间乱离人。
梁耘醒行墨记下秋天给他的思绪。在中都呆了两个月,喧嚣繁华,就连个清净之所也是躲得了喧嚣躲不了世俗之气,终究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秋高马肥,无忧无虑,大声哭笑,他多多少少有些想回草原了。
忽然,急速的脚步声在行廊穿梭。梁耘醒看着人影在一面面窗上掠过,自己的儿子来了。
梁凡进门,先是对父亲一礼,继而慌张道:“爹,胤璐不见了,先是家人看见她在院内扑蝶,而后就再没人瞧见她。”
“哦,知道了。”轻描淡写,梁耘醒回应一句,又接着蘸墨挥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是胤璐不见了啊!”梁凡再次强调。胤璐可是梁凡最喜欢的女儿,亦是梁耘醒最喜欢的孙女,她丢了,怎么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着急呢?
“你先回去办自己的事吧,说不定是她淘气,出去玩了,天黑,自然会记着回家的。你都是快不惑之年的人了,怎么还处事没有自己的分寸?!”
梁凡被自己父亲没由来的教训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从父亲的眉宇和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讯息,就是父亲这么说话不是没有寓意的,胤璐不见了,他不着急,还数落自己不知分寸,难道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果然。
天黑,小胤璐回到了家,在耶律家下人的背上。
“你们将小娘子放到椅子上坐着。”梁飞示意家丁。
“啊——”屁股触到椅子上的胤璐大声号啕,“娘啊!”
“她怎么了?!”梁凡一边疼惜女儿,一边对不速而来的堂妹起了疑问,“建翎,怎么是你送她回来的?!胤璐这一天哪里去了?发生什么事了?”
梁飞难以启齿,只敛首微微道:“晋卿拿戒尺打的。”
她很对不住堂兄似的,对胤璐的失踪避而不谈:“我去给胤璐上药,”支了梁锦同自己回家中的闺房拿药。
梁耘佑此刻正在堂上看邸报,瞧也不瞧胤璐一眼,却铿锵有力地吐出一句:“该打!”
梁凡对一向疼爱女儿的堂叔也说出这样的话,更加感到不解。
“听你爹说,胤璐敢以大家之女的身份欺压塾师。仗势欺人,这还了得?!灵岱,你也不要太宠着她,这是在害她!”梁耘佑将邸报放下。
“那他耶律楚材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
梁凡终于知道前因后果是怎么回事了,白日父亲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也迎刃而解,父亲嫌自己对女儿太为宠溺缺乏管教。
“若是教不听,残了,死了也得打!”梁耘醒坚定道,“你是个好的教授,但是怎么对胤璐却管教不好呢?!”
“爹!”
“灵岱,你记住,她是你女儿,也是我的孙女。”梁耘醒特别强调,“梁家不出横行霸道的人!”
梁凡这才诺诺。梁耘醒对梁寂的侍女梁碧道:“你去把胤璐的裤子解下来,我看打的好不好。”
梁飞手持膏药,尴尬劝道:“伯父,我看此事就免了吧!胤璐确有些不识礼数之处,只要日后学好便是。验伤一事就免了,她年纪尚小,心里如何受得了?”
梁耘醒冷看胤璐一眼:“便依你姑母所说,今日不验伤了。以后莫要仗着父母宠爱,欺负师长和兄长,身为人者不明事理就连牲畜都不如,留你何用?!”
“爷爷。”小胤璐硬道,“胤璐记住了。”
记住什么了?没有人清楚。
梁耘醒同时向全家人宣布:“我打算后天启程回草原,若耶留在中都,胤璐我就带走了。今后胤璐如何,全由我一手管教,你们不要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