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梁凡收了徒弟,心中又时时放不下天涵书院复院的事,只身一人前往中都,筹集开院经费,也顺道探望致仕的叔父。
“侄儿还以为二叔南下汴京养老去了,不想您自己在中都找了这处僻静所在。”
“灵岱啊!来,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是在威宁还是草原陪着你爹娘的吗?”梁耘佑惊喜。
梁凡笑的眼睛月牙一样:“来中都为重开天涵书院办些杂事。这倒也好,还能来见见二叔。两年未同二叔见面了,北边也就听个风声,还是二叔亲自同侄儿说说,这两年的事吧!”
梁耘佑中毒后,无意官场,自宋金边战一开,被任命为枢密使兼监军,梁耘佑在前线一呆一年多,直到现在宋国起了内讧,败局已定,他才放心地请书致仕。完颜璟顺水推舟,将一半军权收回自己的手中。但又顾虑梁耘佑的部旧对梁耘佑的归宿有怨言,从而生出怠慢朝廷之心,完颜璟就把四十多年前梁耘醒辞去的那个“昌国公”的爵位,转封给梁耘佑,并在中都新赏了他处宅第。名为封赏,实则软禁。梁耘佑年纪大了,倒也无所谓,遣散家中本来就少的可怜的十几个仆人,仅留下梁锦、梁碧、厨娘、管家而已。庭院洒扫,植花载草在忙时,均要梁飞、梁寂亲自动手,他自己每日到灵堂,读书、写字,对着亡妻史氏的牌位凝视。清苦之景被中都权贵之家编排,传为笑柄。完颜璟听说后,看不下去,赐奴仆二十余人予他,梁耘佑谢了恩,转眼又把那些人每人发些银子,打发他们回乡了。大臣参奏梁耘佑轻君,完颜璟莞尔一笑,将文书烧了,从此不再理会此事。
至于梁梦梓,因为要在义州老家替生父梁耘望守灵服孝,梁耘佑将梦梓托付给了族弟梁耘章。
梁凡左右顾视,疑问道:“来时,倒没见到建翎啊。”
“她进宫侍奉元妃去了,十天才回来一次。”
“这样。”梁凡为妹妹揪心。常留李师儿的身边,还不知梁飞会被带成什么样的姑娘呢!
梁耘佑眼睛继续活泛起来:“灵岱啊,你来了也好,二叔好久没跟人说说贴己的话了。”
“二叔如果愿意,侄儿可以在中都多留些时日在中都陪着二叔。建翎进宫去了,阿寂才十三岁,性情顽劣,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闯祸。若换作二十年前,侄儿还不是一样令二叔操碎了心。真得到自己成了家,才能体味长辈的良苦用心与不易啊!”
梁凡的三言两语,梁耘佑听得有些动情,眼睛红红的。“趁你二叔还是国公,还活着,我得尽快把建翎和阿寂的事办好喽!这才安心走啊!”
“二叔,您老别这么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来。”
“慢不了喽!我知道会有那一天。”他停了半晌,“万一二叔没有办完,灵岱,二叔只有交给你了。”
一身浅绿衣裳的梁锦突然出现在堂上:“今早已经赶走四五个求亲的了,现下又来了一个。”
“又是何人?”那些酒囊饭袋如何配得上他家女儿梁飞呢?
“这,奴婢可撵不走。”梁锦面带笑意。
梁耘佑一脸狐疑:“你倒是笑什么?”
梁锦吐言道:“奴婢只私自想,这下或许是门好亲事。”
“哦?”梁凡奇怪。
“老爷,替人来提亲的是我们梁家的世交蒋大人啊!”
“蒋元征?”梁耘佑问,“替何人提亲?”
梁锦正色道:“正是义州耶律家的三公子。”
“喔?这倒有意思了。”梁凡饶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