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忻慕凡将我放下来。
“洗洗睡吧!”
他从来没有这样低声细语过。我看着他点点头。
“一会我给你拿药过来。”
“什么药?”我疑惑地问。
忻慕凡撸撸嘴示意我的脸。
“哦。”
镜子里的半边脸,肿着,四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如果被他看见,他会不会心疼?”脑袋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一瞬之后我笑了!我被打傻了吗?他怎么会心疼?他的世界永远不会缺少女主角,而那个女主角,早已不是我。
洗漱完毕换上睡衣,敲门声就响了。
“躺下。”忻慕凡说。
他在床沿坐下,看着躺下的我。
“什么药?我自己来吧!”估计是什么外敷的药。
“闭上眼睛。”还是那么轻柔的声音。
看着他渐近的脸,我心想,“他不会又想吻我吧?”
“这药需要敷上一小时,我担心你会睡着。”他一边说一边从盒子里取出一个袋子,白色的。
药袋碰到皮肤,凉凉的,很舒服。
“谢谢!”
忻慕凡再次俯下身,脸离我很近,“不许说‘谢谢’!”
“哦。”我突然发现他是一个危险份子。
忻慕凡满意地直起身子。
“等我一下。”
说着他把药袋放回盒子,然后拉过一张滕椅,挨着我的床头坐下。
他身体前倾,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药袋帮我敷脸。
“还是我自己来吧!”要坚持一小时,他会很累。
“这药不好配。还是我来吧,免得浪费。”
“……”我又是感激感动又是不忍。
“睡吧!”
我听话地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地,我渐入梦乡,有没有翻身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看见趴在床边的忻慕凡,他的一头黑发直直地,这让我想起了徐天明。记得我生病的时候,徐天明就是这样守着我的。
我的眼眶湿润了。其实我应该知足,因为曾经有人那样小心地呵护过我。而现在,这个与我无亲无故的人,用他的细心周到他的温柔细腻照顾我,我是何其幸运!
挂钟指着六点正。我轻轻地慢慢地起身,但还是吵醒了他。
“回房去睡吧!你这样会感冒的。”
忻慕凡动了动身体,继续趴着。
“去吧!还可以睡二个小时。”
“等走回去,瞌睡都醒了。”他嘟囔道。
“你这样睡不舒服。”
“你再说话我就真醒了。”
“那你上来睡吧。”
他动作麻利地上床躺进被子。
我请他上我的床一起睡?我是这个意思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见他若无其事地睡好,我隔着一段距离躺下。
我动也不敢动,闭着眼睛,耳朵异常警觉。
渐渐地,耳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想必他已经睡着了,我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这次他睡得很沉,我起床穿衣走出房间,他都没动静。
蒋婶像往常一样按时做早餐。
我特地没有先吃早餐。我玩着手机等着。
“你先吃吧!”蒋婶走过来招呼我。
“不急,我等会再吃。”
我看着小说,一边时不时看下时间。
“早!”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忻慕凡穿着睡衣走了过来。
“早!”八点二十,他是算着时间起床的?还换上了睡衣。
这时蒋婶将早餐端上桌,电视也打开了,定格在中央台的《第一时间》。
我们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早餐。
八点四十,我起身准备出门上班。
忻慕凡也吃好了,站起身。“谢谢!”
“什么?”
“没什么。”他笑了笑,很随意的样子。
“谢谢。”我话音未落就转身跑去换鞋。
“臭丫头!”忻慕凡笑着送我三个字。
我迅速地换好鞋打开门,“我上班去了!”
“下班就回来!”他的声音透过大门传来。想必他走到了门前。
我含笑走下台阶。
过道上停着两辆车。一辆是忻家的,一辆是纪姐的。
我跟忻家的司机打了声招呼,上了纪姐的车。
“让我看看。”纪姐仔细看了看我的脸。
“你知道了?”我垂着眼帘。
“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
“嗯。”
“秦莞和徐任之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他们一生的骄傲。”
我不解地看着纪姐,我会是他们的骄傲?一个见不得光的孩子,一个即使见了光也会有永远难以言说的隐痛的孩子,何来骄傲?
“你遭受了那么多的不公平,像昨天,你完全有条件反击,也可以把事情闹大,有忻家和萧家在,你完全可以那样做,但是你没有那样做。今天,见到我,你也没有哭诉也没有任何怨恨,你依然目光清澈温柔。陌芊,你这是让老天爷都会妒忌的啊!”
“那就让老天爷妒忌吧!”我说。
这是一个唯物的世界,同时也是一个唯心的世界。
世界与自己无关,又与自己有关。正如威迩集团与自己无关又有关一样。
威迩集团上市的好和坏,对我个人来说,我一点都不关心。但它的稳定和发展却又关系到徐家基业的稳固,我不得不关注和重视。
股市有时就是一种气势气氛,起起跌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幕后黑手在恶意操纵。纪姐这样说。
“会是谁?”我问。
“谁都有可能。不过你安心上你的班,你的安好才是最重要的。”
“我又不是威迩的董事长,我安好有什么用?”说来我真是无用,既不懂股市也不懂生意,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安好就是他们安好。至少是秦莞的安好。”
纪姐后面的一句话我懂。我好好的,母亲她这一生才是可以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