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打开灯。忽略心头掠过的情绪,找出要换上的衣裳,沐浴。
桌上放着四份礼物。我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拆礼物。
楚瑶像往年一样,晚餐前送礼物。她知道我喜欢吃板栗,每年的礼物里总有一袋糖炒栗子。忻慕凡送了一套梳子,徐天明送了一个包,纪姐送了一本影集,影集里有我母亲和父亲的照片。
我翻看他们的照片。都是单人照,或是和同学朋友的合影,却没有一张他们两人的合影。
眼泪在这个时候流了下来。十分感谢纪姐的这份礼物!然而就是纪姐也找不到他们的合影!这是何等苦涩的一段恋情!
安静的空间突然想起了手机铃声。
“芊儿救我!”周义君在电话里叫喊。
“怎么了?”
“我的脚崴了!”
“你的脚崴了?什么时候崴到的?崴得厉害吗?”今晚公司有露天演出,周义君有节目,她崴到了脚会不会影响演出?
“就是刚刚崴到的!都肿了!我不能跳了!怎么办?”
“快去看医生!不能跳就不能跳,你说明原因别人会理解的。”
“我们的节目怎么办?没有女的领舞!可是不可能把女生都取消了!大家花了那么多时间排练,你是看到的!芊儿,小王说你可以,你来吧!”
“别人呢?还有别人会跳吗?”我都沐浴了,不想出门。
“只有你了!你最合适!”
“我试试。”
挂了电话我迅速地用干毛巾擦头发。
没多久,冻课开车来接我。等见到我,周义君才去了医院。
上车前,周义君拉着我的手说谢谢,她说,“谢谢你了芊儿!”
“你要谢我你就快点去医院快点好!”我扶着周义君坐上车。她知道,我不喜欢抛头露面。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开口,我是不会来的。
为了腾出时间让我排练,节目改到了最后。
节目是以迈克杰克逊《Dangerous》的歌曲为背景音乐跳的一支舞。
他们节目排练的时候,我有去看过。大家在一起排练节目很好玩,说说笑笑。而且,我也喜欢跳舞。相比唱戏文来说,舞蹈是一种更直接有效的传达、沟通和宣泄的方式。
小王是大三学生,盛世的一名学生工。他连编舞带教,一些同事跟在后面学跳,我心痒痒的时候也跟着跳,但都是随意地跳跳。我明白,周义君是女生中领舞的那个,她非常在意这次演出。
排练第三遍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记住了所有动作。这得归功于歌曲的节秦,这样强烈的节奏,想不会跳都难。何况我曾痴迷过迈克杰克逊的舞蹈,何况陶哥还指点过我。小王跳得不赖,但陶哥跳得更自如有力。
在台下,我可以事不关己。一旦上了台,我一定是尽我的能力将自己该完成的完成好。
白T黑西装的一群人上了台,我和小王还一人戴了一副墨镜。
动感的,野性的,青春的,热情的,到了后半曲,随着音乐强烈的节奏,台下不少人跟着摆动起来,演出出乎意料的圆满。
大家十分兴奋,特别是小王,“陌芊你太让人惊艳了!”
我笑笑,“不是我惊艳,是MichaelJackson的音乐和舞蹈惊艳!”
演出结束,大家聚餐。我没有去,一个人离开了。
走出一段路,听到身后有摩托声。
靠边让了让,却见是胡波。他将摩托停下,递给我一顶头盔,“上来吗?”
这是胡波第一次向我开口,我欣然伸手去接。
当看到我伸手时,胡波眼睛亮亮地笑了。
他从摩托上下来,帮我整理头发,戴妥头盔。
第一次坐摩托,还是坐胡波的,我是该斜坐还是像他一样跨上去?犹豫了一下,我斜坐在他身后。
“抱着我。”胡波说。
我伸出手捏着他两侧的衣服。
听到他笑了,“抱着我的腰。”
我讪讪地环住他的腰。
我几乎半个身子挨着他,感觉到他有温度的身体,我心里有一瞬的异样。一瞬之后,我笑了,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坐他开的摩托吗?没必要这样谨小慎微过份在意。
“坐好了?”
“坐好了。”
摩托驰上马路,沿着路边,开得不快。
“周义君的脚用绷带固定了。”胡波说。
“这样严重?”用绷带固定应该很严重吧。
“没你想的那样严重,医生说二三天就可以消肿。”
“哦。那她现在回家了吗?”想着冻课应该送她回家了。
“已经到家了。她说打你手机你手机关机了。”
“我手机没电了。”
“介意我开快吗?”
“会有多快?”
“抱紧我!”
摩托在加速,我双手紧扣环住他。
我留意到我们不在市区,至少感觉这里不像市区。
我没问,只是将自己靠在他身上。
“谢谢!”我说。
“谢什么?”
“我第一次坐摩托。”
“喜欢吗?”
“喜欢。”
闭上眼睛,完全放松。感觉风呼呼地过,什么都不想,就这样让自己与风飞驰。
真希望就这样一直飞驰,不要停!
不知过了多久,胡波送我到了楼下。
他从后备箱取出一样东西交到我手上。
借着路灯的光,看到是一个快递包裹。
“我的快递?”意外,我最近并没有网购。
“打开来看看。”胡波示意我放心。
当看到发件人的姓名写着胡波,我抬头问,“你送我的?”
胡波微笑着点头。
我斜靠着坐在摩托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瓶子和一个花球。
“按照上面写的养就可以了。”胡波从盒子里拿出一张卡片。
“哦。”我接过卡片拿在手上。
“不看看吗?”
他要我现在看?
等仔细看才发现,卡片上有几个红色大字豁然盖在数行小字上面:生日快乐!
我再次意外地看向胡波。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楚瑶都不知道我出生的那天是中秋,还是我告诉她的。
“度娘知道。你出生那天刚好是中秋。”
我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喜欢你。”
“啊?”
“我说我喜欢你。”
“……”
“你不用有负担。我只是告诉你,我喜欢你。第一次给你打电话,你的声音很好听。看到你的人,我、我就喜欢上你了。”
“你不是讨厌我吗?电话里一次比一次凶。”
“有吗?呵呵。”胡波尴尬地挠挠头。
“有啊!害得我后来都不敢再用A快递了!”
“怎么会讨厌你?我喜欢你,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既然你知道配上不我,那你还喜欢我?”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我就是喜欢你。”
“什么叫配?有缘的人才会喜欢。我喜欢你,我也喜欢君君。”
“我明白。所以我说你不用有负担。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只是把我的心意说出来,并不想怎么样。我知道那不可能。”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这跟配不配没关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放心好了!既然我选择了说出来,就已经放下了。”
这个中秋,一轮润月,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