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雨,似有似无地从空中飘落,颇有些细雨润无声的意味。
司徒尤洌张开一只手臂将我裹进他的外套。
今天变天了,气温陡然下降了十多度。
“打伞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司徒尤洌的声音听起来温情氤氲。
“不打。”我习惯出门带伞,但像这样的毛毛雨我都不打伞。“要不你打吧!”
“我也不打。”他伸手制止我拿伞,顺着把我的手握在他手心。
这次的街市和灯展,是政府为了元宵节特地举办的。
街市长而窄,民族饰品和风味小吃的各种商铺,平行排成二条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的长龙。
阴雨天并没有阻止得了人们的闲情逸趣。打伞的,没打伞的,年长的,年轻的,三三二二结伴游逛。
喜欢被他拥着的感觉。可是当看到别人的亲昵状,我便有些害羞,自己看上去会不会轻浮了?
故意走走停停想拉开和他的距离,怎奈他有力的胳膊一直拥着我,仿佛怕我走丢了似的。
许多卖吃的商铺热气腾腾,烧烤、烙锅、砂锅米线、油炸冰淇淋……看得都我流口水。
当路过一家牛肉粉时,我停下脚步。
“来一碗?“司徒尤洌歪着脑袋看我。
“嗯!”呵呵,他先开口了,我很开心,“你也来一碗!”
“老板,请来二碗牛肉粉!”
“好嘞!”老板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应道。
“请……”年轻的老板娘模样的人招呼我们,当她看到司徒尤洌时竟看得出了神,一个“请”字后面便失了声音。
片刻后,年轻妇人羞赧地笑了笑。“两位请坐!”她一边说一边拿着抹布把我们面前的长桌来回地擦了又擦。
待人走开,我压低声音,“罪过罪过。”
司徒尤洌二话不说直接抓过我往他怀里揽。
我忍着笑无辜地看着他,“我又没说什么咯!”
“你还想说什么?嗯?”他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哪有啊!”我嘴上这么说,可还是忍不住想笑。刚才逛街时,就有个女孩因为看他而撞到路人。
这家伙有这么帅吗?管他帅不帅,牛肉粉端上来了!吃咯!
吃了牛肉粉再喝几口汤,周身都暖和了。
继续逛。逛着逛着,一条银手链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条彼岸花的手链,有花有叶。
我忍不住把它拿到手上仔细端详。做工虽不是一流的,但也算得上精致。
“这是彼岸花?”我抬头问向商铺里坐着的男人。
“是。”男人答。
“彼岸花的花与叶可以相见?”我好奇,这是不小心弄错了吗?
“花与叶生生不能相见,这是大自然给他们的宿命。在我这,想他们在一起就在一起。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在一起很美吗?”
“的确很美。“我已经不舍得放下了,“多少钱?”落到实处,自己都觉得俗。
“七十七。”
这么便宜?我难以置信地望着男人。
“放心,这是千足银。”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若是别人七百七十七都有可能。物遇有缘人,你给我七十七就可以了。”
“那谢谢了!”既然男人这样说,我再有异议就显得娇情了。
还没等我从挎包里拿出钱夹来,司徒尤洌已经将钱递了过去,我急忙拦住。
“你别!我自己来!”自己看中的东西当然自己来买。
男人二话不说就接过了司徒尤洌的钱,并且很快地数出零钱。
“不用找。”听得出来司徒尤洌的善意。
“我说七十七就七十七!”男人固执地伸着手。
“好吧!”司徒尤洌接过找零。
“送你几样小东西。”说着话,男人将几张擦银布和一个首饰盒递到我面前。
“谢谢!”我收下男人送的东西。男人虽然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眼神干净。
一路走我一路看。真好!彼岸花的花与叶相见了!
“戴吗?”司徒尤洌问。
“嗯。”说着我便想给自己戴上。
“我来。”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划过我掌心。
第一次发现他的手指竟这样好看,光泽红润的指甲齐齐整整。
“把手伸过来一点。”
“哦。”
“你没有打耳环洞?”
“嗯。”
“我看看!一个都没打?”
我主动偏过头让他看,“我怕疼所以就一直没有……”
我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他亲了一下。
我赶紧转头。
“笨!”他直起身子,坏坏地嗤笑道。
我气恼地瞪他——没想到我会上他的当!我真是太笨了!
他装作没事人一样迈开脚步,还顺手把我拽上。
他拉着我走着,嘴角含笑。如果我够高,我真想咬他!
“陌芊,我们骑脚踏车去!”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路边有几排自行车。
租的时候,他问我租双人的还是单人的。我说单人的。
结果他生气地呲我,“你忘了你答应的事了?”
“什么事?”
他不说话,愤愤然地挑了辆双人的脚踏车。
原来他是指这个。
沿着青溪,我们骑着双人脚踏车,悠哉游哉。
经过的路人,总有好事者投来好事的目光。
“陌芊。”他在前面叫我。
“什么?”
“一会我们租单人的。”
“好啊。”
骑双人脚踏车,甜蜜。骑单人的,即甜蜜又自由。
然而我想错了。他只租了一辆。他要我坐在前面的横杠上。
“你放心坐。”
看着被他用围巾绑了一圈又一圈的横杠,我有些盛情难却。可是,要我坐在那个位置,我有些磨不开……
“上来!”他已经跨上了脚踏车,倾斜着车身等我坐上去。
“来!”
在他鼓励的眼神下,我坐了上去。
一开始我有些紧张,离他太近了!近得周身都充斥着他的气息。
雨已经停了,迎面吹来的风仍然带着南方特有的阴冷,可我的脸还是在发烫。
坐在前面的我,无论怎么坐都像是窝在他怀里一样。他微微前倾的身体,犹如一壁坚实的墙,让我慢慢心安下来。
“我在外面。”楚瑶来电话问我在哪,我拿着手机侧身跟她讲电话。
“和谁在一起?”
“和朋友。”下意识地我瞥了一眼身旁的红色毛衣。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
“王浩说一定要叫上你一起看灯展!”
“今天天气不好,你路上小心。”
“你就知道说,你又不管我!”
“我哪有不管啊!只是我已经‘大权旁落’了!”
“我现在就要你管!你现在在哪?”
“要不我和朋友一起和你们看灯展吧?”如果楚瑶知道我是和司徒尤洌在一起,她肯定会吃惊,吃惊的同时还会怪我,怪我瞒着她没告诉她。
“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已经到青溪了!”
“啊?你们已经到了?在哪?”
“在青溪桥上。”
“在桥上?”她一定看到我们了!刚才我们骑车有路过青溪桥。
“是啊!我们就在桥上。怎么了?”
“我一会就过来。”看到就看到吧,也没必要隐瞒。
“你一个人过来?你不是说和朋友一起来吗?”
“是我和朋友一起来。”
“好!我们在桥上的亭子等你们!”
楚瑶把“你们“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想必她是真的看到了。
“我们去还车吧。”我思索了一下,说,“楚瑶他们在桥上,我们和他们一起看灯展,可以吗?”
“我考虑考虑。”
“你去哪?不还车啊?”他还继续向前蹬。难道他不愿意?
“我还没骑够呢!除非……”
“除非什么?”
“你不喜欢叫我洌哥?”
“……”难道他喜欢我叫他洌哥?
“叫我阿洌或者尤洌都可以。”
“长脚叔叔。”
“你再叫一次试试!”他用平稳的语调向我陈述了他的威胁。
“尤洌。”我心有不甘地叫他,声音低低的。
“尤洌。”没见他有反应,我又叫了一声。
他还是没应,我来气了。
“尤洌大坏蛋!”
“呵呵呵呵呵……”
他的笑声传来!他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