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做更多的思考,青年的身躯停止后仰,颈部传来刺骨的冰冷触感,眼前的少女的右手前伸,成正对之势径直掐在自己的颈动脉周围。
被修长的指甲深陷进皮肉,气息也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吃力,尽管对方是女性,但是这种形势还是太过突然,想去做些抵抗,双手竟无论如何也灌若千斤般地使不上太大力量,就和最开始在这个空间里所做的尝试让全身的位置进行移动时一样,是在这个空间里行使不通的规则。
“咳咳...咳.....唔”
拼尽全身之力才能将将把她的手从脖颈周围掰出一丝空隙,久不流经的血液刹那间灌向头顶造成眩晕,所有紧绷的神经能够感受到的,就是那谜样少女身上所展露出的奇迹气息。
青色的镜与碧绿的带,再加上少女特有的细腻肌肤,一时间交错成一副不能用完美来概括的画面。
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在这种时候...唔...唔唔
尽管精神上强烈的抵抗,但是全身就如被那光亮所俘获般地一点点迈向虚脱的境地。
“不是....安德拉斯....啊..”
这是才注意到她那颇具玩味色彩的唇间动作,冷漠的平滑曲线貌似残酷地将笑容取而代之,实际上却是对青年来说唯一的一线安慰。
“无趣.....真是.....无趣啊...”
“你..你到底是谁...”即使无法大口大口的呼气,雷纳德还是尽可能地通过运动颈部肌肉来保证气管的通畅性。
“都是因为你们.....别以为我看不见就察觉不到你们这些‘混沌’的走狗的气息,就是因为你们...就是因为你们才会发生那种事....”
“什么...”
“那根本就是个陷阱,那才是最恶毒的禁忌,很久没有见到身上有这么重气息的人了.....亏我还以为是哥哥来了....”
那份冷漠的神态被她情绪化后,一般人应该是被后者占主导,而她那幽魂般的冷酷感却随着这变化而加强了数倍。
“可是不是呢....哥哥他...哥哥他早就被你们给害成那样了.....你也姑且算是个极为接近‘混沌’核心的人物吧?真是可惜啊.....”
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没有一个人.....”
“...”
“一百多年来,我就是为了彻底铲除混沌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你说....什么......!!”
“因此你们这些接近混沌的人,没有一个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的,你不会还以为这里就是混沌的全部吧?”
冰冷的笑声蕴含了轻蔑之意,少女服装上所有的晶体同时散发出诡皎的光辉。
“也许过去真的是呢...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只要我在这里一个个的把你们这些靠近核心的存在全都杀完,我就不信‘体系’还能坐视不管......”
“你是说那个...‘声音’?.....”
难以想象现在的自己是何种表情,青年不再做过多的抵抗,而是转而倾听眼前的少女所说出的每一个字。
“你姑且可以这么认为吧,反正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重要了.........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敢多嘴。”
语末,全身泛着青色闪光的少女在这一刻高举右手,其周身散布的光芒自掌心涌向了此空间的各个角落,每个轻微的光点都在这过程中无限的增生和变换着色彩,被光线划过的地带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空白,而是变成了更真切的,犹如秩序中的世界般的,更为真实的场景。
但这景象如若真为现实,未免太过可怕了。
被重构的空间,有了山的轮廓,海的波涛,也有了朗阔的天空,轩敞的大地。
而自己和这名少女就在位于这被那不可思议的力量所重构的世界的中心,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演变。
刚才所说的可怕二字,源于该画面的色调问题。
炽红,焦灼,黯垢
那是以血光和污秽为本质所构建的世界的面貌。
就连本应圆而皎洁的一轮新月,也全部被渲染上血红的颜色,然后支离破碎般地,被什么东西腐蚀殆尽般地挂在同样是暗红的背幕上,颤颤危危地发出浅浅的毁灭之光,犹如一块正在滴血的宝石。
就是这样,这里的一切都由我一人支配而已。
——因为这里,可是我克洛蒂尔的独境。
——————&<混沌>&的居所————Wenzel温赛尔之独境————————
本应是相同而且皆为一体的另一层空间
若非要用物理来解释就太过无力,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于世的重叠现象。
与‘秩序’相对,反转的另一极处。
就是....这里...吗......
呼呼......
静止拂动的抽象环境里,传来少女淡淡的呼吸声。
雷纳德.....
按照刚才的情况和他所说的,这里就算是到了....
混乱,现在脑子里太混乱了,就连集中精力打量下周围都做不到..
那是什么东西在闪动?一个无穷尽的平面?一个...片面状的光辉?
还是放弃吧.....
放弃挣扎,放弃一切无谓,在这里来讲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可言的措施。
只需任凭这些东西混进意识里...渐渐地.....淡入脑海
然后,在那被数不尽的,仿佛是岁月这种东西隐秘在空间中所留下的写照般,在毫无头绪的漆黑色雪花状遮挡物的中心,平铺起另一段人世,另一个王国,另一座城池,另一场戏言。
干涩而有些寒冷的气流窜过高耸的v字形城柱,在其上端,是环状的巨大顶部结构,大小足有几百平方英尺的一个个微有弧度的玻璃巨片,在精确的设计下被互相叠放着,平铺在这座硕大的城池之上。每日都会被累计上千吨的风雪压过头顶,正是被这雄伟的罩状结构所包裹,街道才能免于受损。
被大陆上的其他王国称之为是梦幻国度,从不知多久前便屹立在自然环境极恶的雪原顶端的这座城池,便是艾尔弗森的主城。
然而这不过是外族人的叫法,在这个得天独厚的地带生活的人,都对这祖先所缔造的奇迹另有说法。
即使我不太赞同这流传下来的思想,但这毕竟是个人太过无聊所衍生的结果,便无从再去说些什么。
无趣的人世,无趣的一切,在这个王国最顶端的中心圆镜下,总有一个人在从王宫的挑空阁楼上默默守望。
“万镜霜堡.....”
我无言地又一次道出这座城市的名字。
是彻底无奈了么?
还是一切终究是始端而已。
从这里开始,便是这闹剧的转折点。
我,温赛尔,一个艾尔弗森万众瞩目的青年,王位第一继承人
然而青年平日里冷酷到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唯一可做的事情,便是千方百计地想逃离王宫。
如果一个人已经知道了他来到这世上所该知道的一切,然而他的生命还并未结束,又将如何是好呢?
又一次失败后被近卫队‘请’回主殿内‘稍作休息’,我的眼睛里什么都不想看见。
无趣。
因为我知道将来会如何,知道我如果就这样下去,将会一点点地麻木后迎来终结。
不需要瞳孔,因为什么都心知肚明。
一个人的好坏,一件事情的真伪,甚至是任何事物的兴衰。
没有什么理由,但我就是知道,然后就像看戏的人无法改变其中的情节一样,我只能默默地眼观其成为现实。
太明朗了,一切都明朗地让我像去结束自己这可悲的生命,这不公的生命,不过这都是无所谓,因为照此感觉来看,在不久后的一刻,什么都会消失。
方圆千里,再也没有任何气息的惊恐场景,无时无刻不飞窜在思绪里挥之不去。
没有什么比这种现实更让人感到绝望,只要稍一留神,眼前那些看见的或看不见的,就会被解析的连渣都不剩,然后化做一张纸般的单薄,一触即破。
就连我无论怎样尝试,出逃的结果都注定是失败一样,生活每天都浑浑噩噩地徘徊在无限的循环里,无法挣脱。
快要窒息了,甚至想要挖出双眼。
然而那一刻的到来,确是如此的耀眼。
从此,我的意识里面终于出现了空白,出现了未知,出现了飘渺不定,出现了疑惑重重。
在与她的第一次邂逅的瞬间,我的能力终于有所崩毁.......
仅仅是注视着她的双眼,就够了。
带给我第二次生命的少女,亦是那个完美剔透到有些诡异的少女。
仿佛这整个万镜霜堡都是为她一人的诞生而被创造,无论是身上的吊饰,服装,又或是容貌,神态。
与她视线交汇的刹那,我的天空,终于出现了空洞点。
(源于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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