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看了看安雅那双带着乞求,带着哀怨,更加满含着温情的小眼神,虽明知是作假,却也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
让她一次又何妨?
他朗朗的大笑着,托起她的腿弯,将她抱在怀中,一路大笑,不可谓不温柔,笑的腮帮子都僵硬了。
然后……狠狠的将她掼在王帐的地上。
“我要你丫装,再装,装死你”,兰陵王闷闷的咒骂着,看着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在他以为是不是真的把这位病怏怏的安大人给摔死了的时候,她自己动了。
哎呦一声长长的叹息,毫不羞涩的揉着自己的臀部,半天直起身子,又半天才站起来,一步三摇的走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叹息着说道:“疼……”
于是……可怜的兰陵王疯了,风中凌乱了,你丫丫的真好意思啊,本王的王帐那铺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从小羊羔的身上剥下来的全草原上最柔软的羊皮褥子,三层,整整三层啊。
疼?疼个毛球?软的人都能陷进去埋起来,还能摔着你?
“哪里疼?”兰陵王咬着牙齿,一把把自己的袖子从安雅的手中解救出来,凶神恶煞的问道。
“心疼……”安雅定定的看着他,大抵是觉得自己身上实在找不出来一丝肉眼可见的,能够疼上一疼的地方,想了想,吐出两个字来。
白色的王帐内,此时红烛高照,亮如白昼。
一个身着大红寝衣的女子,懒懒的伸出一只手来,挑开了轻纱做成的帘子,探出了头来,不是被兰陵王劫持到草原的西北王安大人,又是哪个?
安大人到达兰陵王的营地不过区区三日,这个本该可怜的窝在腐烂的稻草堆中,吃着馊饭,任人凌辱的俘虏,却将整个营地闹了个翻天覆地,鸡犬不宁。
第一日,众侍妾们齐聚,准备抛掷争议,一致对外,集体跑来找茬,未至王帐百步处,突然腹中绞痛不止,至今还在往返于茅厕和寝帐中,怎一个苦逼了得。
这草原上的茅厕可和大魏的很不一样啊,那是上好的肥料,可不能浪费了啊,茅厕嘛都是建在外面的,准备收集了好浇灌草场的,离寝帐很有些距离的,说远吧,倒也不远,当然那是在平时。
于是平日里上个茅房都需要打着遮阳伞,提着香炉,身娇肉贵,自命不凡的侍妾们,这一日可就要了她们的小命了。只看到各色美人,一路狂奔,唯恐不急,有个别几个脚步慢了的,噗嗤一声,哎呀呀,那个味啊,真是可惜了那些得来不易的华服了。
悲剧了的美人们,被营地中上至兰陵王本人,下至洒扫的女奴看了个一清二楚,一时间再也不敢出寝帐,宁可捏了鼻子,在寝帐中解决。安大人亲自下的药可是好相与的,那味道臭气熏天,经久不散,怕是接下来的几日,都得绕帐而行喽。
第二日,一路被安大人整的惨兮兮的队长,终是咽不下心中的一口恶气,伙同了手下兵士,并邻队小队长,数十人一同挖了半日,抓了好些滑溜溜,冰凉凉的小蛇,和数之不尽的小虫一气倒进了王帐,意图威慑威慑安大人,好让她知道,草原上的勇士,不是她一个女人可以随意欺负的。
众人正鬼鬼祟祟,阴笑正欢,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自己放的毒物,竟是被安大人这个至尊无敌大毒人吓得慌不择路的逃出了王帐,一鼓作气的爬到了他们的身上。
或咬之,或乱爬之,更有不开眼的,蹬鼻子上脸,胡乱蹦哒。总之这些个害人不成,反被害了的“勇士”们,只得仓惶的提着裤子,急的到处乱窜,还偏偏不敢大声呼救。开玩笑,被别的小队长知道了,自己的脸面那就算是彻底的和自己告别了。
可是,不高声呼救似乎是不成的,勇士们耷拉着脸,垂头丧气的去找兰陵王哭诉了,这才半盏茶的功夫,被咬了的地方就肿的和馒头似的,想无视都是不可能的。
他们心里可纳闷了,明明特特地挑的都是无毒无害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安大人折腾死了,只是想着一个姑娘家,总是怕这些东西的,能听得尖叫两声,也就算是心满意足了,都没敢造次,这怎么到他们身上了,就变成剧毒之物了?
兰陵王看着面前跪成一团,端着个猪蹄一般的手,找他抱怨哭诉,恨不得直接抱上大腿的兵士们,当即勃然大怒。
奶奶的,谁让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去找人家安大人的麻烦,现在好了,我一个在草原上呼风唤雨的逍遥王爷,还得为了你们这群蠢猪去讨饶,少不得又得丢两件心头好,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心里虽这么想着,口上喋喋不休的骂着,人却是不能不救的,苦着张脸,皱着眉头去找安大人要解药,都在心中盘算好了,王帐中的哪些宝贝是可以毫不犹豫的送出去的,哪些是要别别扭扭,讨价还价的,还有哪些是万万不能给的。
岂料刚迈进他兰陵王自己的王帐,一个小瓷瓶就从里面抛了出来,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接着便是一声闷哼:“拿去吃着玩吧……”
这叫一个听话啊,真是太听话了,听话的都吓人呐。
兰陵王疑惑的端详了许久,不是他胆子小,这任谁都不敢乱吃解药啊,更何况这是解药不是,别又是毒药吧。毒上加毒,想不死都难啊。
两个小队长战战兢兢的一人摸了一颗状似解药的玩意,闭着眼睛,嘎嘣一嚼,使劲一吞,一点不夸张,那都是抱着小白鼠必死之心在吃解药啊。
幸好幸好,药丸入口即化,立时起效,大馒头变小馒头,可算是活过来了。
这两次事件一折腾,素日里熙熙攘攘,谁都要靠近点,套个近乎,凑个热闹的兰陵王王帐几成禁地,谁都不想靠前,只盼离那可怕的安大人越远越好,能不见最好就不要见了。
安大人舒坦了,安逸了,这一觉从天黑睡到天亮,又从天亮睡到天黑,此番终于被咕咕乱叫的肚子吵醒了,伸出只胳膊要吃的呢。
可惜挥舞了半晌也听不得人声,只得尴尬而自嘲的笑了笑,一拍脑袋,玩过头了哎,连伺候的女奴都给吓跑了,真是……嗯,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