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女人……”
这句话就像锋锐的剑锋深深刺进最重视绯音的人,早已裂开的心彻底破碎,就像冰晶碎裂,一点一点,飞灰湮灭。
隐藏在最深处的记忆慢慢揭开……
撕裂伤口……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即使被人撕开记忆里的伤口,承受能力以及远超过去,毕竟距离当初那一剑,已经一万年了啊。
轩寒凄凄一笑,似自嘲,道:“天道秩序者呢?”
神无月嘲讽道:“万年前,魔凰察觉到魔界生机被缓慢的剥夺,当时以上任魔皇魔啸、上任魔尊柳傲、魔凰绯音和我联手窥觑天机,却因魔凰绯音的存在而失败了,当时的我们受到一个诅咒——插手者死,传播者亡。”
“天道秩序者?天道已经失衡,那么天道秩序者呢?”
“万年前魔凰带你到魔界,想要你察觉到魔界的生机流失,你却当作自然灾害,因为生机流失太微弱了,那一战太仓促了,太急躁了,我并没有参与其中,那一战你杀死了、你封印了,为了魔界存在而奋斗的英雄……”
“我并不怪你,是我们的懦弱没有直接告诉你,我原谅维护六界秩序你的行为,但是……三百年前我在魔界遇到你,那时的你似乎依旧发现了魔界的生机正在流失,这三百年来你又做了什么?既然你什么都不做,那就让我们自己来吧,天道秩序者者?天道已然失衡,天道秩序者就是笑话。”
……
轩寒静静听着,无论神无月说什么他的神色都没有丝毫变化,不在乎,无所谓,还是他早就在布置一切,至少邪主应潇然就在他的算计中。
待神无月说完,轩寒转身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顾潇,笑道:“绯音,即使被域界困住,你也应该听得到吧,从我封印你开始,我就在查你率领妖魔两界横扫人界背后的真相,六界中妖魔两界的龙脉之灵都在缓慢苏醒,但是,我始终查不到它们窃取生机妄图苏醒降临的原因。”
“三百年前我和神无月在魔界相遇,那时候我便知道,四百年,最多四百年妖魔两界的生机将会尽失,我却依旧找不到原因,直到六道禁剑的出现,我渐渐感受到黑暗背后那双手,绯音,妖魔两界的危机是因为你的诞生。”
在轩寒目光中,昏迷的顾潇慢慢睁开双眼,绯红的眸子绽放妖异的血光,一身衣衫染红,容颜越来越精致,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绯音道:“这就是你调查万年查到的真相吗?”
轩寒看着她,缓缓开口道:“是,这就是我调查到的真相。”
绯音问道:“墨倾池的封印松动,是你吗?助我复生的人,是不是你?”
轩寒凄凄一笑:“是我……”
尚未说完的话,绯红的眸光消散,清澈却混浊,顾潇的魂识苏醒占据主导,却极度不稳,她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轩寒,眼中的混浊是无穷无尽的绝望,她嗫喏地问:“你……一直……都在……骗我?”
“是……我在骗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绯音。”
轩寒的话语就像浓稠的黑暗涌向顾潇,冰冷的绝望,促使她的灵魂慢慢和绯音的魂识结合,不再抗拒,不再需要抗拒,她的世界已经黑暗,没有光明……
忽然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出现在顾潇眼里,她期待的看向师尊,却见那风华绝代的人迎面而来就是璀璨的碧绿色剑芒,如水澄澈透明,却是滚滚杀意。
“师尊……”
顾潇身后浮现一道虚幻的绯红身影,并在一起的剑指刺出同样的一剑,即使有邪主的域界辅助,却也不及本源的剑招,御凌溪的凌溪剑印胜,璀璨的碧绿剑芒直射顾潇和顾潇身后的绯红幻影。
关键时刻,金色剑芒撕碎凌溪剑印,轩寒迎向风华绝代的御凌溪,眼眸里的嫉妒、愤恨,就像仙子堕落红尘。
顾潇看着御凌溪,嗫喏道:“师……尊……你……真要……杀我?”
御凌溪冷冷地看着顾潇,并未回答,她看向轩寒,眸光冷冽如泉,却又藏匿着浓浓的柔情,她怒问道:“你接触她、释放她,即使我再怎么努力,即使我浪费整整一万年的时间,也比不上她在你眼里的一瞬,南宫寒,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被御凌溪拉来的擎虹雨看着一身蓝衫的轩寒,和北极雪原那个青年重叠,所有的一切都烙印在脑海里,和慕诗鸳所推测的一模一样,就是眼前这个人葬送了银雪圣境……
见到关键,想通一切,慢慢揭开尘封的记忆,擎虹雨认识这个人,她小时候在他怀里叫他城主叔叔……
雪城城主……
擎虹雨慢慢走出来,看着轩寒冷冷的说:“你为了顾潇,葬送了银雪圣境?”
这时,一群又一群人来到云雾山庄,云霄城、弈剑阁、凌烟阁、儒门圣都等等,仙人界的名门前辈近乎全来了云雾山庄,他们装扮各异,却纷纷拔动抽剑和魔界数百高手对峙,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柳雪印、凌尘、上官晨风等高手皆来到后院中心,静静看着眼前凝结的气氛,他们没有插话,在登上峰顶的那一刻,他们都听到了擎虹雨的质问,他们来此也是收到了关于银雪圣境消失之谜和凶手会在今日的第一峰上现身,来自诗画仙境仙子慕诗鸳的消息。
而此时的慕诗鸳带着落青桡和守在山涧的剑侍站在云雾山庄十里外的云雾中,默默注视着云雾山庄里的状况,剑侍背上背着轮回剑盒,剑盒里插着八柄剑,唯差一柄雪涧。
凝重的氛围中,轩寒只是静静看着顾潇,他的眼里只有顾潇,就连顾潇身后缓缓聚敛的绯音幻影也未曾进入他的眼中,见她被黑暗笼罩,见她被绝望覆盖,她堕入深渊了吗?她的世界不再有光明了吗?
跟随着她一起坠入深渊的还有他的心,是她的黑暗和绝望淹没了那颗爱她的心,轩寒问:“你相信我吗?”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你放绯音的魂识出来,我母亲因此而死,我父亲因此而出家,我之后的十多年都活在绯音的折磨中,我失去了所有,都因你,因你放她的魂识出来,你爱她,你为什么不把她的躯体也放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来折磨我?啊啊啊啊啊啊……”
是愤怒的嘶吼——
顾潇背后慢慢凝聚出绯音的身影,她放肆的喊道:“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他只爱我,他的心里只会有我,因为一点点怜悯,你就以为他爱你?哈哈哈,你的师尊可曾得到过他的爱,站在他身边,你看看你师尊,那是你师尊啊,是他害得你师尊都要杀你,因为我,因为他……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牵动顾潇的怨恨和御凌溪的愤怒,只见一道碧绿色剑气恢弘如洪涛,凶猛潮浪澎湃,这一剑足可开天辟地,却被斩天裂地剑芒所阻止,轩寒怒视御凌溪,目光如锋似剑,凌厉逼人,道:“御凌溪,我和你的事情先按下,再动手,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一眼,让御凌溪娇躯直颤,映像中,轩寒从未有过的愤怒。
一股睥睨六界全境的浑厚气势展开,冰冷的愤怒,锋锐的言语,空气里流淌着一丝丝震撼的剑气,现在的雪漪剑主掌握着所有人的宿命。
他看向擎虹雨:“我受擎雪踪邀请前往银雪圣境,中途感受到绯音在九溪仙境降临,我赶到九溪仙境时看到倒在境外的顾潇,从她体内感受到绯音的魂识,判断银雪圣境的摄魂术能够帮她,只要抽出她体内的魂识,她就安全了,绯音是我放出来的,因为愧疚,我想替绯音偿还一点,我带她去银雪圣境救治,因怕你回到银雪圣境告诉擎雪踪顾潇的身份而将你们困在银雪圣境外围……”
“在银雪圣境中,我用一样宝物换取擎雪踪用摄魂术摄取绯音的魂识救顾潇,却在关键时刻遭遇魔界攻击,导致功亏一篑,而魔界的消息来自顾潇体内的绯音,我为了绯音,与你父亲一战,葬送了整个银雪圣境。”
闻言,擎虹雨手里化出一对冰剑,纵身挥剑如舞,银雪圣境的剑招连绵不绝,却见流淌在空气里剑气如洪涛似海,如怒潮奔啸,数道凶猛的剑气顿时洞穿擎虹雨的身体,一道一道碾碎擎虹雨的身体。
命薄如纸,生命短暂犹如露珠消散,擎虹雨闭眼前的最后一眼,看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慕诗鸳轻轻挥手,万千剑气尽化虚无。
“雪漪绯寒,你下手可真狠啊,好歹她也是我的女人啊,你没看她把头发盘起来了吗?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是吧,那就别怪我了……落青桡!”
落青桡三字在慕诗鸳的嘴里有种异常的冰冷,一道虚幻的身影在青年眼前凝实,他双眼漆黑深邃没有一丝情感,脸颊如刀削斧劈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肌肤白皙,衣着发髻尊贵华丽。
再见的好友,却是冰冷的利眼交锋。
忽见苍天变色,天威聚敛成剑,一道大地难承的剑气贯天而下,璀璨华光落在落青桡手里。
“万年前她率领妖魔两界撕破六界协议,因为你的关系只是封印她,万年后,她驱使魂识祸害人界子民,调动魔界强者覆灭银雪圣境,她……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