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大婚,我便屠尽九溪。”
雁霓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是在揭开二十年前的过往,那双眼睛里的火焰似乎可以灼烧天地,她死死盯着青子爵,盯着顾潇。
……
三十年前,师尊雁沧溟前往九天峰拜访琴圣墨风阙,隐居之地突逢暴雨,山洪将她冲走,待她醒来之时便躺在青子爵怀里,睁眼的那一瞬,映入眼睑的是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关怀。
看她醒来,青子爵微微一笑:“我叫青子爵,你呢?”
“雁霓裳!”
青子爵带她来到附近的城镇,他对她的百般呵护,让年少稚嫩的她对他倾心,而他却对她无情,或许只是不想她心伤,才许她空时带她游历天下。
从此,她沉浸入魔。
她日月等待,等他空时之约,却不想等了一场善意的谎言。
抛弃稚嫩天真,抛弃温煦和善,抛起过往所拥有的一切,化身妒火之魔,屠尽九溪,只为将那场谎言逆转,只愿相信幻想的美好。
现实终究残酷,他——
亲手杀她。
……
二十载,她在牢笼里想到最多的依旧是他。
漆黑幽暗的牢笼里,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或许随着时间消磨,她早已将他忘却。
而在那片黑暗中,一缕微微的星光,一闪一闪的陪着她,她不知道那是谁,或者说,她不愿意承认那是谁,她只是奢望着那是他。
可惜奢望终究是奢望!
她想放下一切,想要去弥补秋风霜为她付出的一切后,一张喜帖,让她陷入魔障。
终究,她没有忘掉青子爵。
……
听闻冰冷的威胁,青子爵并未回身,只是说:“默离,麻烦你!”
繁尊未言,一把繁星翻袖而出,纳万千星辰于剑,九溪殿顿如星空,剑芒直逼雁霓裳。
忽然,雁霓裳剑指错开,似夹着透明琴弦,轻轻松开,剑气仿佛是弯弓射出的利箭,直接穿透剑芒落在繁星剑上,繁尊倒退半步。
“忽视我,那……开杀吧!”
话语方落,只见她双手前伸,指尖勾风若挑弦,登时风流成锋,笼罩九溪。
霍霄神色一变,这招“风弦自有声”的威力他曾见过数次,心知必须阻止,翻袖龙掌已出。
快到眨眼一瞬的一掌,却出乎意料的缓慢,仿佛时间和空间静止,掌势犹如蜗牛,一点一点缓慢爬行,就在掌劲临身一瞬,一个人,一柄剑,拦在雁霓裳身前。
掌劲触剑消散!
霍霄眼见来者,怒道:“弦雨秋风霜,你竟是魔。”
随即,雁霓裳的发动剑招,风弦欲动,却逢繁星若溪,巧妙破解万千弦剑,雁霓裳怒视繁尊,这招是借用繁星剑施展流溪飘迹中的“流溪御万景”,天下间唯有繁尊能用。
弦声落,惊愕一片。
秋风霜看着青子爵,冷冰冰地说:“对不起,你们不能在一起。”
霍霄纵身上前,云龙掌随袖摆动,龙口咬向秋风霜颈脖。却见秋风霜轻轻挥剑,凶猛掌劲顿消,左手一掌印出,霍霄顿退半丈,惊愕不已。漠视一切的冰冷目光,紧握在手的利剑,魔气并发,秋风霜宛如一尊战无不胜的魔神。
“弦雨前辈是魔,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天琴怎会是魔!”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
……
殿外众人惊慌失措,天琴弦雨秋风霜,诛杀嗜血魔君,破坏妖魔联盟,做这一切的怎么可能是魔?无人承受,理念正在一点点崩毁……
杀啦!
不知是谁怒吼而出,殿外众人拔剑涌上,愤怒的双眼是无法接受的残忍事实,他们遵循除魔卫道,那么除魔卫道的魔,该除吗?
轻轻一挥剑,剑芒如泼墨,鲜血漫天如雨,震飞众人。
“龙啸破云关!”
龙啸震天,金色巨龙直冲秋风霜,魔雨剑挥洒,强者对撼,秋风霜随着金色巨龙倒退十丈,金色巨龙渐渐消散,霍霄双掌落在魔雨剑上。
……
繁尊缠斗雁霓裳,一招一式皆是极致,谁也无法奈何谁。
枫徘徊瞟了一眼虚澈,便看着青子爵和顾潇,说:“继续吧!”
“他们不能在一起!”虚澈慢慢走出来,承受着诧异的目光,青子爵和顾潇都转身看着他,那是慈目善目的僧者,有一丝隐隐的熟悉感,脑海掀起万丈涛澜,好似关键就要揭破,却又差着什么。
僧者走到殿中央,看着顾潇,眸中浓浓的情感,无法言喻的情感,心疼,不忍,却又不得不在她的灵魂上划伤重重的一刀。
青子爵的眼中,是惊诧,是错愕,空间仿佛静止般,明明流畅度言语在耳,却如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
“青子爵,你是她舅舅啊!”
……
静止的心跳……
缠斗歇止……
诧异的目光……
……
“啊……”裂肺的嘶吼。
青子爵剑指摆动,锐利的剑芒刺向虚澈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