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桃竟然是赵高的内应!”原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重要一环,终于将整件事情串起,“可你当初为何不告诉我?”
扶苏温和地圈着晏落,“你一直把她当好姐妹,不是吗?”因此也知道春桃背叛的事实会对她造成伤害。所以他竭力想将一切最圆满地解决。可惜天意弄人,一切仍是事与愿违了。
“扶苏,你该告诉我的……虽然春桃是别人内应的事的确会伤到我,可是,相比乔松的死……”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被伤上千百回,也不希望乔松死。
“晏落,你当真觉得,扶苏是那种会图谋杀害自己亲兄弟的人吗?”黑瞳幽幽望着怀中人,眼底深处有着掩不住的担忧。
“我当然不相信。可是……”
“那是个意外。我只知道你那天去了丽苑,必死无疑。可是,我没料到父皇会对乔松下手。”他原本只想偷梁换柱,给赵高和乔松一个警告,让他们别再继续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却未料父皇面对乔松这个亲生儿子,竟然也能狠得下心来,一剑穿心。
晏落这才明了,原来冷血无情的人并非扶苏,而是他那贵为天子的父皇。
“有件事,我想问你。”晏落抬头望向扶苏,“那个负了音娘的人,是胡亥,是不是?”
“你知道了?”
由他从容的神色可见,这件事他早已知晓了。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误会你才是那个负心人。”又是一桩误会。他就是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才让彼此间的误会累积得这么多。
“胡亥那年才不过十二三岁的人,这样的丑事我背得起,他背不起。”当初若非晏落拿回那块玉佩,他也不敢相信,小小年纪的胡亥竟然会闯下这样的大祸来。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傻……”晏落含笑注视着扶苏,眼底却分明已有晶莹在闪动,“却不料你比我更傻。明明是个烂好人,却还总要扮张冷脸做坏人。”
“还是你傻。知我傻,还这样傻傻爱着我。”他这生何其有幸,能够得到晏落那样深的一份爱。
“以后不许再让我误会,以后不许再将事情都闷在心里,以后……不许再将我扔在一旁了!”她不要再和他分开了。为了他,哭过、痛过、死过,从此以后,该只有幸福才公平。
“不会了。”为了她已经放弃所有,再没了她,自己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相拥良久,扶苏才缓缓开口:“落,和我一起去上郡可好?”
沉浸在幸福中的人这才想起扶苏已被赢政发配至上郡监军,如此说来他并不是自由之身。那他此次擅自来吴中,岂非犯了欺君之罪?
见晏落凝视着自己不语,扶苏以为她心中不舍得项梁,于是温和笑道:“你若不舍得离开你舅父也无碍,我早晚……”
“我跟你去。”她承认自己没心没肝,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别说是舅父,就连父母之仇、灭国之恨都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谁让自己在与他初邂逅时,便注定为他倾心、为他肝肠寸断。
“落,上郡一派北国风光。天蓝地阔,牧民红脸白齿,笑声如银铃阵阵。你定会喜欢那里。”说着,不自觉地露出笑来。那个压抑而沉闷的皇宫,从来都不是他向往和喜欢的地方。去了上郡军营以后,就越发意识到自己以往因皇位争斗而生出的不快乐是那般毫无意义。
“扶苏?你在笑?”晏落不敢相信地抚上他唇边那快乐的笑,自己与他相识这么久,从未见过他笑得如此欢快过。
宽厚的大掌轻轻覆上她的手,目色温润,“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幸好,经过这么多风雨,我还握着你的手。”
“我从未放过牧,也不知能不能适应上郡生活。”倚在她怀中,已是心生向往。
“我会教你。我的落是这世上顶聪慧的女子,定会很快学会。”
“若我学不会呢?”
“反正我们有一生一世,那就慢慢教。”
“你要带柔儿去上郡?”项梁微微虚目,显然对这提议颇感意外。
“是。我有皇命在身,必须驻守蒙恬军营。”他无法在吴中长相陪伴,所以只能带她走。
“柔儿没了武功,与寻常娇弱女儿家无异,处处需人保护照顾,如何能待在全是男子的军营?”如今的她,让他这做舅父的如何能放心。
“梁叔放心,我会将落安置在军营附近的牧民家。至于保护照顾之责,扶苏定当全力以赴。”就算得不到父皇的认可,扶苏还是希望晏落这唯一的长辈能真心应允两人在一起。
“舅父,扶苏会待我很好。你真的不用担心。”
秀眸中的恳求项梁又焉能不懂,长长叹了口气,“唉,可你现在这样跟着他,不明不白……”
“我不在乎。”能陪伴他左右就已经是上天恩宠。她不敢奢求更多。
“我会给她交代的。扶苏此生此世,只要她这一房妻室便足矣。”低沉的声音中溢满了柔情。
“你在说什么?我不会嫁你的。”晏落失声道。他忘了自己那可怕的宿命了吗?他是要称帝的人,怎么可以娶自己这个灾星。
“如果我只是一个皇长子,乃至未来的王爷,你的宿命对我又有何妨?”其实自放弃李幼娘的那一日,他早已动摇了成帝的念头。
“可是你娘的心愿……”她知他所背负的还有他母妃的厚望。
“无论是谁称帝,都无法避免天灾人祸。即使我当上了皇帝又如何?国内仍会有六国余党滋事,匈奴也始终虎视眈眈。没有战争,天下太平,不过是美好愿望罢了。”在上郡日日为防匈奴的演练,让他彻底认识到了战争根本是一个国家避无可避要面对的现实。
“柔儿,你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单独和扶苏公子说。”项梁忽然沉下脸对晏落道。
莫非是扶苏无意提起的六国余党滋事引得舅父心中不快了?想到这一层,晏落迟疑着不愿离开,“舅父……”
“还不出去。”项梁虎目微瞪,晏落只得磨蹭着离开了房间。
“扶苏公子,你该知道项某人想问你什么吧。”项梁见晏落离开,一双虎目冷冷转向扶苏。
“对不起。那个承诺我无法兑现了。”他曾向项梁担保,只要自己登基,便会将旧时楚国划给项梁,以求楚国旧部不要生乱。可在他放弃称帝的今日,这个担保永远也不会被实现了。
“只要你点一下头,我吴中兄弟可以助你直攻咸阳。不用再去什么上郡,更不用再窝在军营受气。”扶苏会是个仁君。他项梁苟活这么多年,为的还不是推翻****,寻贤君,享国泰民安吗?
“梁叔,你的一片好意扶苏心领了。可是,我不想再因为自己而白白葬送无辜性命。”焚书、坑儒……桩桩件件,都是因他扶苏而起。他与人斗得越凶,被牵连的无辜之人就越多。以他人性命为脚下垫石的胜利,他已厌倦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项梁亦无话可说。不过,这个你还是留着。万一到上郡后,公子又有用得着吴中兄弟的地方,可以以此通知项某人。”项梁说着,将一个装有项氏特制信号弹的竹筒递给扶苏。
扶苏自然明白这“用得着吴中兄弟”所指——拥兵自重。望着手中这沉重的竹筒,黑瞳微垂。若是他想反,哪里还需等到失了大势的今日?
“前面就是军营了。”扶苏指着前方那一片片军帐,目光中藏着欣然,“待我见过蒙将军,便带你去牧民家。你可千万别着急。”
晏落自袖中掏出绢帕来,轻轻为扶苏拭去脸上的风尘,“都到上郡了,还急什么。”
“呵。其实是我自己心急才是。”扶苏扬唇一笑,露出一口皓齿。
“扶苏公子,你总算回来了!”不知从哪里闪出一个一身黑铠的士兵,一见扶苏,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扶苏见那士兵面色有异,肃容道:“发生什么事了?”
“始皇帝陛下来了!”那士兵压低声音道,“在营中候了你一天一夜了。”
感觉到怀中人娇躯微颤,扶苏连忙调转马头,“落,不用害怕。我先送你去牧民家。父皇那里,我来应付。”
“扶苏,你说过你是擅离军营。这是欺君的大罪。”赢政前不久才刚刚手刃了乔松。如此冷血之人,万一他对扶苏又起了杀念……晏落惊恐地闭上双眼,不敢再去想。
忽然,胯下坐骑一声长嘶,生生停下了前进的步子。
扶苏扬头,正对上昂首坐于马上的胡亥。
“大皇兄,父皇都等了你一天一夜了。你这是准备去哪儿?”胡亥冷冷一笑,一双星眸紧盯着扶苏怀中与他共乘一骑之人。
扶苏淡然道:“我正要去参见父皇。”
“带着她一起?”胡亥挑了挑眉,嘴角噙出一抹笑来,“看来大皇兄是打算在父皇求得长生不老药前,先将父皇怄死才罢休呀。”
“扶苏,我还是先下来吧。”晏落知道赢政已对扶苏不满,若知晓扶苏是因为自己而抗旨欺君,那更是害了扶苏。
扶苏扫了眼胡亥,虽然根本不愿让晏落单独与胡亥待在一起,可是心知以眼下形势,父皇若见了晏落,晏落断无活路。于是,还是小心将晏落搀下了马。
“我很快就回来。”恋恋不舍望了一眼朝着自己挥手作别的人儿,转身向军营方向策马而去。
“呵,好个郎情妾意。”冷哼声中满是讥讽。
晏落垂眸不语。在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害死音娘的凶手后,让她由心底对胡亥生出厌恶来。
“我让你忘记他的。你竟然……”胡亥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情绪。
“扶苏不是音娘,我不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到底那该死的音娘是谁?与我有何关系?”胡亥满脸烦躁与莫名。
“胡亥,你那块玉佩上还沾着音娘的血,你竟然问我她是谁?”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对我这般冷淡?”胡亥自怀中掏出那块紫玉来,忽然使性子般重重将那玉砸在了地上,玉佩应声而碎。
星眸狠狠扫过一脸错愕的人,“你要和他重修旧好,就继续好吧。父皇要惦念着他就继续惦念吧。我不稀罕!我根本就不稀罕!”
秦始皇三十七年。始皇帝带宠臣赵高、李斯,与幼子胡亥于十月癸丑日,巡游天下,访长生不老名药。
晏落眼见扶苏见扶苏举箸又放下,“是饭太硬吗?我帮你重新煮一下。”
“落,不用这么麻烦……”他微笑着拉过她的手。饭硬一些,不吃便是,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
“扶苏。”他瘦了,原本圆润的面颊因为那次伤害而变得尖削。虽然扶苏不曾透露那次与始皇帝之间的谈话内容,但始皇帝留在他面颊上的一掌,却是青紫了整整半年。虽然掉了的两颗牙并未影响他的容貌,但是却留下了每当吃到硬物便会不适的病根。
“在军中自然比不得宫里。”扶苏微笑着安抚她眼中的担忧。
父皇已是手下留情了。让自己杀的女人,自己却说要留在身旁一生一世。那个傲视天下的始皇帝几时受过这样的拂逆,会恼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其实父皇待自己已是宠爱有加了,要知道自己所受的只是狠狠一巴掌,而不是穿心一剑。
“我去帮你炖个蛋吧。”晏落说着已站起身来。她没办法眼见着他什么消瘦下去,却什么都不做。
含笑注视着晏落远去的身影,扶苏心间流淌过一抹暖意来。
“你就和这灾星,在上郡待到老死吧!”父皇的诅咒仍在耳畔回荡。
其实他要的不多,也就是和这“灾星”相拥到老死罢了。谁让这“灾星”在女扮男装时已将他迷住,之后又为了他差点丧命……
沉浸于往昔,唇边不自禁溢出笑来。
“圣旨到。”营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呼。
“圣旨?”扶苏霍地立起身来,大步向外迎去。
迎面而来,是赵高一张阴沉的脸孔。
“扶苏公子,圣旨到了,还不快跪下?”棱目中有光亮在闪烁。
望着曲膝于自己面前的扶苏,赵高那阴冷的声音在空中缓缓响起:“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
父王竟然要赐死自己?还要罢免蒙将军的兵权?
黑瞳幽幽望向赵高,“你可知矫诏是灭门的罪?”
“赵高只指抗旨亦是死罪难逃。”棱目扫了眼由小宦官托上前来的青铜剑。这把剑上,曾染过最艳的血色。如今,总算能慰藉那个枉死之人的在天之灵了。
“蒙恬与父皇亲同手足,父皇要杀我或许可能,为难蒙将军却绝无可能。”扶苏双手背于身后昂然对上赵高。
“扶苏公子,赵高劝你还是别浪费唇舌,快快自裁了吧。”赵高目色一凛,语气冰冷。
“可笑。你既知我有数十万秦兵在手,怎么可能束手就擒?”扶苏知赵高向来不是心急之人,这样急促相催,其中必定有蹊跷。
“难道你要造反不成?”赵高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一心只想着杀扶苏为乔松报仇,却忘了因先夺下蒙恬手中虎符。
“待我见过父皇,一切自有分晓。”
赵高怔怔望着扶苏唇边那抹似笑非笑,原以为这些日子的贫苦军营生涯会磨去扶苏所有的高贵之气,却不料与他面对面时,仍是输他一分从容自若。
“你只要自裁了,自然会见到父皇。”清朗的声音自营外传来。
“胡亥公子!”胡亥突然的出现似乎出乎赵高意料之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扶苏厉色责问胡亥。照他话中意思,莫非父皇已……
“怎么?听不懂吗?父皇正在地下等着你这个宝贝心爱的儿子。你还不快点去陪他老人家?”胡亥扬眉,提到赢政之死时,全无半点哀色。
“父皇不是去求药的吗?怎么可能归天?”上次见面时,他还怒掴了自己一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去了?
“是人总要归天的。”胡亥颇为遗憾地望向扶苏,“而且,父皇着我继承皇位了。所以,你该知道他为何要赐死你了吧?”“要为你这新主扫清障碍。”自己的才能远在胡亥之上,若再手握兵权,胡亥这皇位的确无法坐得安稳。
“可你凭什么肯定我会束手就擒?”扶苏忽然沉声反问,同时,手已摸上腰间的那个竹筒。自己只要一发信号,上郡周围的楚兵便会出手相援,再加上蒙将军麾下只效忠于蒙家的蒙家军,想要颠覆眼前局势,并非什么难事。可是……父皇才刚归天便兄弟相残,受苦的无疑又是无辜黔首。
“大皇兄,”胡亥将剑递至扶苏面前,“如果我告诉你,小柔已经在我手上了,你是不是会快些做出决定?”
晏落!扶苏这才意识到,晏落走了大半天了,至今还未出现。
“你在要挟我?”
“谁让蒙将军誓死都要效忠你呢。兵权大半仍在你手上,不除你,我这新皇如何能顺利登基?”胡亥坦诚自己的要挟。“我不信你舍得伤她。”胡亥对晏落的喜爱,扶苏再清楚不过。
“现在要作决定的是大皇兄你而不是我。放弃自己,还是放弃她?”星眸定定望着眼前人,眸中在期盼的不知是皇位,还是比皇位更重要的。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更何况,下令之人还是我父亲。”收回握上竹筒的手,径直自胡亥手中取过剑来。
这果然是父皇随身佩带的那把青铜宝剑。真未料到,终结自己的竟然是这把剑,这把父皇生前最钟爱的剑,这把刺穿了乔松的剑。
“替我好好照顾她。我知道你做得到。”他不敢赌。任何人在江山唾手可得的时候,都有可能牺牲一条无辜的性命。除了自己,扶苏对谁都没有把握。即使是一直爱着晏落的胡亥。所以,他选择牺牲自己以成全胡亥。
赵高眼见扶苏已决定自裁,不禁棱目放光,“扶苏,你作孽无数,总算也有今天了。乔松公子、音娘母子,总算是大仇得报了!”
“音娘?”胡亥诧异回首,这名字,已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没错。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与乔松公子那么肖似的女子。若不是这扶苏,我原该有个与乔松公子一般美若天仙的孩子!”赵高棱目喷火。他这生最爱的三个人,皆因眼前这人而殒命,让他如何能不恨!
“原来负心之人是你。”扶苏恍然。胡亥竟然也是替人背罪。一直都只知道赵高对乔松存了异样的爱恋,却未料到他竟然并非真正的阉人。
无心去理会赵高,黑瞳郑重望向胡亥,“答应我!不要让晏落受到丝毫的委屈!”
说时,双手已反握剑柄,将剑刃横向颈间,冷冷的剑光将那张俊逸脸庞照得异常明亮。
就在剑要划上颈项的瞬间,手腕忽然一麻,长剑脱手坠地。扶苏诧异望向胡亥,不懂他为何在关键时刻出手阻止自己。
“我没办法替你照顾她!”
“你在说什么?”
胡亥猛地举拳挥向扶苏,“你为何就不能选择要这江山!你为何就不能做点绝情绝义的事让她死心!”
扶苏莫名地望着胡亥,他不是要杀自己夺江山的吗?自己死了,晏落不就名正言顺是他的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亥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小柔,你赢了!”
随胡亥进来的那个小宦官闻言扯去头上宦官帽,露出一张清秀容颜来,一双秀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扶苏,“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胡亥公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打算放过这两个害死乔松公子的凶手?”一旁的赵高为这突然的变故而错愕到极点。
“赵高,我已经没了二皇兄、没了父皇……”星眸望了眼那个眼中只有扶苏的人,止下了喉间的话语,冷声对赵高道,“我不想再失去你。所以,你最好给我闭嘴。”
棱目中虽满含不甘,却还是识趣地噤了声。
“扶苏,你今日已死在父皇宝剑之下。从此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带着你的女人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拂袖离开的同时,心中已明了一个事实。这偌大的秦国,这哥哥们为了它争来夺去的秦国,这个他从来都只想用来换小柔的秦国。最终,竟然牢牢落在了自己的囊中,扔都扔不掉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用整个国家去换小柔深情而专注的一眼。只可惜,扶苏早在自己之前,已经用这江山换走了美人芳心。
心下凄凉地做出了决定。在这如白驹过隙的匆匆尘世间,既然得不到自己渴求的人儿,那就纵情当一回人间帝王吧。
尾 声
“我们是不是要马上离开这里?”深情互视了良久,晏落轻启檀口。
“不急,还有一件事没做。”黑瞳凝视着眼前人,怎么也不舍得移开。
“什么事?”
见晏落一脸紧张,扶苏不禁露出一个欢欣的笑来,“要先吃完你炖的蛋。”
“啊!天呐!蛋!”被胡亥堵在厨房的人,这才想起那个还在灶上的可怜炖蛋来,“一定已经焦了。”
“没关系。只要是你做的,哪怕焦成黑末,扶苏也甘之如饴。”只要能天天吃她亲手做的食物,哪怕顿顿烧焦,又何妨。他拥着她。有种天旋地转的幸福。从此,秦国将没有皇长子,没有扶苏,没有那个差点称帝的人,有的只是一个忘了姓名和过去、全心爱着晏落的男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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