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醒的玄同撑着有些晕眩的脑袋,走出屋舍,看见的却是那近日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想要取代自己的人,顿时余下的酒劲消散无踪,“挽风曲!”
被夜露打了一夜的挽风曲听闻叫唤,抬眼看去,对上那双冷然的双眼,不顾周围顿生的冷意,一提石桌之上的酒坛,“醒了?还能再喝吗?不如陪我一饮……”明明是如沐春风的语调,却带着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在玄同微怔之际,将手中的酒坛扔了过去,也不管他是否能接住,径自拿起另一坛,仰头往口中灌去。
接过飞来的酒坛,玄同微微皱眉,不明白眼前的人今日这是怎么了,也不多问,提着酒坛缓步走过去,落座在石桌的另一边,静静陪着喝酒。
一坛酒水下肚,默契的两人同时丢开手中的空坛,酒坛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而后“砰……啦……”落地,碎成一地的碎片。
一抬眼,四目相对,一挥手,身形渐退,长剑在手。
宿命的对决,亦有多日相伴的默契。
一挑一掠,剑吞天光,一荡一震,剑吐地邪。
一时枫林中两道红影穿插较雄,山崩地裂。一随喝声,石光电火,初招即发。摩罗天章,幽幽剑吟,绵杀而出的诡红之光,在刚柔间转奏著促促冷响。转眼之间,数招已过。同样的招式,求胜本能引发雄心,不觉间,两人名招迭出,战况顿时激烈万分。
只见挽风曲一运巅峰之招,玄同亦再祭剑上绝式,四目以对,身形如梭,穿插而过,红色的长剑穿胸而过,同样红色的摩罗天章却只是插在肩头,鲜血倾洒而出。
长剑穿胸而过,元神兽出体,附于摩罗天章之上。
“我这一剑,砍断你和元神兽的联系,你这一剑,给了我自由。”挽风曲神色淡淡,抬眼看向天空中翱翔的鹰,轻轻地说道。
“你……”颓然地跌倒在地,捂住了胸前的伤口,玄同震惊的看向挽风曲。
蓦然,天边传来一声幽幽的女声叹息,“自由么……”
挽风曲和玄同艰难侧身看过来,正是路过的赦天琴箕,轻踏一地的落枫,缓缓走过来,这场对决她看了很久,此刻落幕了,可想而知的答案结局。
上前扶住挽风曲,赦天琴箕淡淡的道,“赩,身死并不一定能自由,既然无法对他人绝情,又何苦对自己绝情呢!”
“赦……我……”面对质问,终是无法回答。
抽出两人手中的长剑,赦天琴箕回身拿出一颗丹药喂给玄同吞下,一叹道,“从今以后,玄同太子就替赩活下去吧,连着他那一份一起活下去,活出他想要的自由。”
说完,不等玄同回答,带着傻傻重伤的挽风曲化为一抹流光消失在枫叶林的上空。
没想到失神的胡乱脚步,会走到这片枫林,更没想到会看到赩傻傻的寻死,荒野之上,赦天琴箕轻轻地将重伤将死的赩放下,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如果没有那人,她是不是也如同这样找不到活着的目标。
回到露水三千的赦天琴箕,将已经粗略急救过的挽风曲放在床榻之上,拨动琴弦,弦音化为缕缕生机没入挽风曲的体内。进门而来的太罗古担心万分,“小姐,我在门外叫了你好几次,你为什么都不回答啊?”
“有什么事吗?”赦天琴箕声音冰冷。
太罗古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是弦琴无上宴主席的邀会。”见赦天琴箕看了书信后,一脸沉默,太罗古不禁抱怨,“参加弦琴无上宴有什么用啊?咱们天下当的琴厅,有个把月都不曾再飘起你的乐声了。你知道吗?许多江湖人士啊,都特地过来想听你抚琴,结果都败兴而归了。尤其是你心仪已久的幺弦尘外踪,你竟然也拒绝不见,这真是太奇怪了。”
赦天琴箕淡漠的道:“人总是会变的。”
太罗古不开心的嘟起嘴巴,“哼,又是这一句。”
心里千丝万缕,耳边太罗古不停的说叨,赦天琴箕感觉自己心情很乱很乱,理不清也剪不断,太罗古提到的人,引起了她内心深处被掩埋的情,一股酸楚袭上心头,言不明说不清,那是弱水琴姬留下的执念吧!
“你让我静一静吧!”赦天琴箕开口依旧是那冰冷冷的语调,没有感情,没有温度。
“好吧!”太罗古也是无奈,自家的小姐真的变了,变得完全不同了,像是彻彻底底换了一个人一般,如果不是常年的朝夕相伴,太罗古也许会觉得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家的小姐,“你变得这么冷漠,我也没心情再陪小姐你说笑了,你好好弹琴吧!太罗古不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