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筝发现,穆筱雅只是白天偶尔在寝室,晚上从来没回来过。这让她想起了上学期晚上看到的那一幕。莫非……
和杰哥一起吃饭的时候,筝问起穆筱雅和杜安的情况。杰哥说他们俩之间现在好像有些问题,成天看着杜安郁郁寡欢的,问他什么也不说。
“他们俩分手了?”
“也没有,再说,这事我也不方便插手啊。”
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筝思索了一会儿,把那晚看到穆筱雅上罗晟车和最近晚上没住寝室的事告诉了杰。本来以为杰哥会特别惊异,没想到他只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唉,果真如此。”杰摇摇头说。
“你不会都知道了吧?”筝睁大眼睛问。
“也就是猜测,说实话,我也见过几次,刚开始还以为她是去谈事情,可是每次都是晚上,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我估计杜安也是发现了这点,才这么闷闷不乐的。”
“啊,你早就发现了啊,那你怎么不劝劝她呢?”筝焦急地说。
“我也不确信啊,能怎么劝,这事还得杜安来啊。”
“都这时候了,杜安要是能说动她的话,她至于这样吗?难道你不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欢杜安吗,她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你!”筝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穆筱雅而指责杰,情绪还这么激动。
杰惊愕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本为了顾及筝和杜安的情绪,他都努力回避着穆筱雅。穆筱雅对他的心意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是自己朋友的女朋友,又是自己女朋友的朋友,无论从哪个关系来讲,他都不应该再过多的打扰她,给彼此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可是,当他看到穆筱雅晚上上了罗晟的车后,那种心痛的感觉是真真切切骗不了人的。他是真心把穆筱雅当做妹妹的,看到妹妹上了贼船却不能做什么,那种无能为力让人绞痛。他不能告诉杜安,也不方便去找穆筱雅,处于这样一个尴尬的位置,连最起码的关心都要思前想后。
后来下定决心要找她的时候,她每次都推说自己事情太忙,言下之意就是不愿见他。为此他也很恼火,今天被筝这么一说,心里更加觉得惭愧。
回去问杜安缘由,他果然也是知道了穆筱雅和罗晟的事。
“打一开始我就看出来罗晟看她眼神不太对,早知道这样就不去吃什么大排档了。”杜安捶着桌子痛心疾首地说。
“你和她说过这事吗?”
杜安一脸无可奈何。在意识到穆筱雅经常借故不和他约会后,他就开始担心了。可是每次问她时她都不正面回答,只是推说自己太忙。后来问得多了,她开始不耐烦了,都不愿理他,他也不敢再多问,但心中的担忧和疑虑更甚。直到他一次无意中发现她和罗晟交往密切,他的心都跌倒谷底。
杰也陷入愁苦之中,两人相对无言。
穆筱雅晚上都住在罗晟家。最初不拒绝罗晟的邀约,选择和他接近,一方面是被他父亲的光芒所吸引,但同时也怀着自己的幼稚别扭的小心思。她想知道杰得知她因为自己而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起后,会不会为她心痛,会不会自责。她得不到杰的爱,就如同当初她没能留住父亲一样。她明知一切都是徒劳,可还是无法抑制那份对没有得到过的情感的渴求。
既然不爱,那么,关注也行。既然无法让你心动,那就让你心痛。
可是慢慢地,她发现自己对罗晟的依赖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对杜安的依赖。罗晟身上特有的成熟男人的气质让她着迷。她并不在乎他的年龄,不在乎他有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儿。和他在一起,她觉得无比安心。
她不在乎罗晟的女儿,罗小蓓可相反。
罗小蓓第一次在家里见到穆筱雅时,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她塞着耳机,一路摇头晃脑地进了自己房间。本来瞥到了沙发上的人影,还以为是保洁工还没离开。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感觉情况不太对,连忙退了出来,看到一个女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也并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样子。
她记得,自从一次爸爸带着女人回家被她撞见并大发脾气后,他再也没有带过什么女人来这里。这里是她的家,她容不得陌生人闯入。至于其他几套别墅平日里有没有女人光顾,她就不去操这个心了,只要爸爸每天能够回到这里陪自己就行。
可是这个女的是什么来头?她悄声走近,突然厉声问,“你谁啊?”
穆筱雅懒懒地转过头来,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看到穆筱雅的脸,罗小蓓惊呆了。那是一张无懈可击的美人脸,眉如黛,眼如星,肌似雪,肤如脂,女孩子看了都会喜欢,更不用说男人了。再仔细一看,这张脸分明在哪里见过的。
罗小蓓凝神细思,猛拍了一下脑门,“哦,你是‘神女’的模特。原来真人也这么好看啊!”她由衷赞赏道。
其实她们之前见过面,不过那次罗小蓓一边只顾着吃,另一边又只注意杰了,因而对穆筱雅这个大美人并没有什么印象。
穆筱雅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好”又转回去继续看着电视,没有丁点想搭理她的意思。罗小蓓何时受过这样的无视,还是在自己家里。她一下子来了气,跨步挡在穆筱雅和电视中间,大声质问她为什么不说话。
穆筱雅冷冷地看着她,淡淡地说,“我为什么要说话?”
她的怡然和冷淡彻底激怒了罗小蓓,“这里是我家,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穆筱雅歪过头,依旧不理她。
就在这时,罗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粥。“小蓓什么时候回来的?”
罗小蓓瞪了穆筱雅一眼,指着她大声问道,“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小蓓别胡闹,这是客人。你还要叫她……姐姐呢。”罗晟尴尬地说。
“姐姐?我什么时候还多了个这么没礼貌的姐姐?”罗小蓓气得脸通红。
罗晟见坐在沙发一侧的穆筱雅,连忙转身放下碗,指责罗小蓓说,“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我没礼貌?有没有搞错,明明是她在别人家没礼貌,你反倒说我没礼貌!”罗小蓓眼里闪出了泪花,从小到大爸爸一直宠着她,今天却为了这个女人批评她。她气鼓鼓地抄起一个靠枕向罗晟扔了过去,气急败坏地回房间了。和电视的声音比起来,摔门声格外清晰响亮。
罗晟来到穆筱雅身边,轻轻拥着她,“对不起,小蓓从小被我惯坏了,她不是针对你。”
头埋在罗晟脖颈间,闻着发丝散发的淡淡清香和男人独特的气息,穆筱雅闭上眼睛,轻轻地说,“我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我很羡慕她。”
是的,她的冷漠固然让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暴跳如雷,可最让她生气的还是觉得自己的爸爸没有以前那么爱她了。她担心她会抢走罗晟对她的关爱,就算分享也不可以。
罗晟拍拍她的背,“去吃点东西吧,别多想。”
穆筱雅站起身来,莞尔一笑。那笑容,让人心醉神迷。
罗小蓓和穆筱雅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冷战的状态,互不搭理。罗小蓓原本是想给穆筱雅一个下马威,可每次看到穆筱雅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就来气,更可气的是罗晟还一直偏袒着她。罗晟夹在心爱的女儿和心爱的女孩儿中间甚是为难,还好穆筱雅并不计较。
罗小蓓虽然知道像爸爸这样成功的人迟早得找个女人,她早就做好了有个后妈的心理准备。可是穆筱雅也太年轻了吧,罗晟宠她就跟宠自己的女儿似的,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妒火直上,经常找着各种由头冲穆筱雅发火。可是每次那些邪火发出去都没起到任何效果,穆筱雅根本不受她的影响。反而是穆筱雅冷眼看着她的时候,让她觉得有点发怵。那种眼神,几乎所有的寒气都聚集其中,让人不寒而栗。
还好,穆筱雅只是每天晚上过来,她也就经常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想到这一点,罗小蓓突然觉得有些解气,穆筱雅也算不了什么嘛,晚上过来算什么,和被带到其他别墅有什么区别。她鼻子里冷哼一声,欢喜地上A大找杰去了。
罗小蓓在A大校园里闲逛,期待着和杰来个偶遇。
夏季酷热,白天人们都很少出来。到了下午,江风吹来,地上虽还是一股热气,但被江风拂过,热浪退减不少。
罗小蓓兴致盎然地四处逛着,经过篮球场,想象着杰打篮球的样子,再经过足球场,又想象着他踢足球的样子,一路走着想着,笑容溢满嘴角,脚下似要生出花来。
罗小蓓坐在松林的石凳上,掏出手机给杰打电话。正要拨通时,她突然看见杰的身影闪现在松林的另一边,正慢慢向这边走过来。她连忙挂掉电话,低头掩面,等着他。
和杰一起走过来的,还有穆筱雅。
他们走到一张石桌处停住,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杰看上去情绪很激动。罗小蓓万万没想到这个穆筱雅还和杰有关系,还真是冤家路窄。
看他们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意思,罗小蓓悄声往那边移了移,坐在刚好被树挡住的地方。距离太近容易被发现,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声音。看着他们立在那儿说了很久,罗小蓓等得乏味,干脆大摇大摆向那边走了过去。
她已经走得很近了杰也没发现,她绕过去跳到杰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眉开眼笑地说,“真巧啊,在这儿遇见你。”顺便偷偷地瞟了一眼穆筱雅,竟然发现她眼睛微红,似是刚刚哭过。
看到罗小蓓,杰刚刚一直绷着的脸缓和了不少,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罗小蓓看看穆筱雅,对杰说,“你们认识?”
穆筱雅依旧没有理她,冷冷地看着远处。杰尴尬地解释说,“这是我妹妹。”
罗小蓓诧异地盯着两人看了良久,狐疑地说,“你妹妹?”
杰看了一眼穆筱雅,微微点点头。
“没听说你还有个哥哥啊?本事够大的啊。”罗小蓓挖苦地说。
从头到尾,穆筱雅都没有看罗小蓓一眼,抛给杰一句“我有事先走了”,扭头离开。罗小蓓气极,挽着杰的胳膊问,“她真是你妹妹吗?”
杰看着穆筱雅纤瘦而决绝的背影,说不出的心酸和无奈。
“你是不是为了她和我爸的事?”
杰沉重地点点头,“她现在根本不听劝。”眼睛还望向穆筱雅离开的方向。
“老实说,你该不会是她前男友吧?”罗小蓓摇着杰的胳膊不满地问道。
杰回过头来,苦涩地笑了笑。
“快说啊,是不是?”罗小蓓穷追不舍。
杰抽出手来,刮了刮她的鼻子,“想哪儿去了。”
罗小蓓开心地笑起来,又跟上去挽着他的胳膊,慢慢离开松林。
筝愣在松林的一角,呆呆地看着罗小蓓和杰离去的背影。
看着他俩如此亲昵,自然又大方地走在一起,筝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隐隐的痛觉从全身各处袭来,最后集中于胸口。
本来顺利找好了实习公司还挺开心的,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家眼镜店,想到杰每天对着电脑好几个小时,遂进店挑了一副防辐射眼镜给他,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戴着副黑色镜框,有些谦谦君子的模样。
心情愉悦地回到学校,想着待会儿见到杰了把眼镜送给他,没想到却在松林边看到了他和罗小蓓在一起。罗小蓓挽着他的胳膊,慢慢地身体也靠上去依偎着他。
眼前视线逐渐模糊,盈盈的泪花终于还是没忍住掉落了下来。脸上一阵冰凉,泣不成声。她踉踉跄跄地回到寝室,一个人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在经历了诸多猜忌和怀疑之后,她本以为她和杰之间已经完全坦诚相见了,她甚至都在开始幻想他们的未来,着手为毕业后的事做打算了。
难道爱情,都这般脆弱不堪吗?她以为她得到的是杰的真心,因而也才笃定这两情相悦,并因此渴盼执手相依,安稳相守。可是眼前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是她误会他了吗?之前误会他跟穆筱雅,大多是由于自己内心的不确定和不自信,其实所见的并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两人一起吃饭而已,并没有特别亲昵的举动。
误会很容易,只需要两分的不确定,再加上八分的猜忌,碎片拼凑,逻辑连接,就可以虚构一个并不存在而自己却深以为然的故事,并认为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她和杰之间,已经相互误会了好几回,也正是之前的误会,才让他们更加相信彼此。可是这次,她又该相信什么?
杰和罗小蓓之间的亲昵,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朋友关系,完完全全就是情侣才会有的姿态啊。已来不及劝说自己,所有可能是误会的假设都被一一否定,只剩下他们相依而行的画面。
她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从被柳皓然的伤害中走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喜欢着杰,一边防御一边试探,慢慢抛开自我防护接受了这份感情。为了和杰在一起,当初还狠心拒绝了王超。这份长达几年的友情,如今已变得稀薄疏离。可是她并不后悔,她觉得如若喜欢一个人,便要真心相待,全心全意。就连友情当中,也不能再残存一丝丝暧昧。那是对恋人的不忠,对朋友的不诚,对自己的不敬。
她曾经觉得,她的选择虽然痛苦,但都是对的。
如果她只是像当初暗恋柳皓然一样地静静地喜欢着杰,然后看着他和穆筱雅郎才女貌,她会心痛。但那种痛不会像现在这般汹涌剧烈,暗恋一个人的时候,痛和爱一样,都是藏在内心深处,只供自己消磨品尝。
可是现在这种痛,却是锥心刺骨,暴露在空气中,让人无处躲藏。她卸下了重重的心防,蓄上了满满的期待,最后等待她的却是又一次的背叛和欺骗!
就像当初的柳皓然一样!
对她真心相待的,只有王超,可偏偏她却伤害了他!而她曾经真心相待的两个人,又都统统背叛了她。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外面已夜幕初降,寝室一片昏暗。哭得累了,筝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
摸摸索索地打开手机,屏幕的光投射过来,刺得筝都睁不开眼。此时才感觉到因为哭泣,眼皮变得格外厚重,眼睛酸痛。
筝揉了揉眼,这才慢慢看清来电显示,是他。
看着这个名字,筝只觉一切都来得太快,只是她知晓得太晚。
犹疑了很久,还是没有按下接听键。明明刚刚已经哭天抢地了,心都已经碎成片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对他抱有一丝希望的。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她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还这么想算不算是自我欺骗和安慰。
她下定决心,就算说分手,也要她先说。本已输得一塌糊涂,可面子还是要撑住的。
电话响了好久之后,一切终于重归寂静。筝也不开灯,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想着接下来应该如何精神体面地去面对这次失恋。她甚至都想马上拿起电话打给王超,不过刚刚哭过一场,情绪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她暗笑自己,屡次受挫倒也没白受,起码心理承受能力变强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情绪这个东西太善变,难以掌控。都说女人善变,其实是因为女人更忠于自己的情绪。前一秒还信心百倍地想象着自己光鲜地从杰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形若路人,只给人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后一秒就又止不住地心痛和愤懑,想着下午松林一幕,杰之前竟没露出半点蛛丝马迹。如果不是她发现,他是选择继续瞒着她,还是提议跟她分手?
说起分手,刚刚杰的电话……
筝打开通话记录,手指放在杰的名字上似要按下去又在正要按下去的那一刻收回了手。如是好几次,竟然过了两三分钟这个电话都没拨过去。每次在要按之前,想着自己一定要在分手这件事上占上风,以此显现是自己先抛弃他。可是总在要按下去的那一刻又想,是不是该听听他的解释,或许并没她想象的那么严重,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的手指已经沁出汗来,点在杰的名字上模模糊糊。她突然无比痛恨现在的自己,明明之前还下定了决心,却在关键时刻犹疑不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手指点了下去。睁开眼睛,电话已经拨了过去,现在挂断还来得及,她的拇指悬空在屏幕上微微发抖,意识到自己又可能临阵脱逃,她赶紧把手机丢到桌上。
电话拨通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可是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那熟悉的字正腔圆,冰冷的官方客套,好似在嘲笑她的紧张和不自量力。正在通话中,跟谁通话呢?
换做是以前,给她打电话没接听的话,他立马会再打过来。现在果然是不一样了,那她又还期待什么呢?
虽然身处黑暗之中,心里却渐渐明朗起来。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破镜总难圆,覆水终难收。
她打开灯,寝室的冷清和混乱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更加凸显。她照照镜子,面色憔悴,眼睛红肿,无一不显疲惫之态。她轻咬着嘴唇,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然后狠狠地把头发揉得稀烂。
就让这幅鬼样子见鬼去吧!
她把镜子摔着一边,静坐在那儿,等着杰打完电话。
很快,杰的电话打了过来。响了两三声之后,她镇定地拿起电话,“喂,我想跟你说件事。”
“你找好实习公司了吗?怎么一天都没有你消息,刚刚给你打电话你在通话中,怎么样?你现在在哪儿?吃饭了吗?”
听着杰一连串的问句,筝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原本以为杰是要来跟她说分手的,所以她打算先下手为强。可是听上去杰不仅没有要分手的意思,而且还很关心她。虽然她觉得杰的关心可能只是一种虚伪的掩饰,但刚刚的气愤和委屈确实消弱了不少。
那么,就跟他周旋下去,看他还要欺骗她多久。
“找好了。”
“那是好事啊,跑了一天累坏了吧,吃了吗?”杰关切地问。
“没呢,吃不下。”
“不吃怎么行,出来吃点吧,我在你楼下。”
“啊!”
“啊什么啊,动作快点!”
筝懒懒地说,“不了,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
“这样怎么行,多少吃点啊。听话!”杰轻柔地哄着。
这温柔击溃了筝所有的敌意和防线,眼泪兀自流着,她拾起镜子又看了看,带着鼻音说道,“那好,等我会儿。”
挂完电话迅速洗脸梳头,把刘海拨弄下来挡着红肿的眼睛,晚上应该不会被看出来。无论何时,都要照顾好自己那点傲娇又可悲的自尊。
杰看到她,只盯着她的脸,“你是不是感冒了啊,脸怎么惨白惨白的,刚刚在电话里听声音就不对劲。”说着伸过手去去摸她额头,筝没来得及躲开,被杰看到了红肿的眼睛,连忙把头撇向了一边。
杰轻轻捧起她的头,她倔强地挣扎着,还是没拗过杰,杰认真地看着她,极严肃地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杰认真和担忧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筝忽然有些动容,之前的所见竟有些恍惚,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希望杰哥能够告诉她事实不是她看到的那样。
“没事,就是有点累。”
“不对,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给我说说。”杰盯着筝的眼眸说。
筝避开他询问的眼神,闷不做声。
从杰的举止来看,他并不虚心,这让筝更加纳闷,如果不是她误会了就是他掩饰得太好。吃饭的时候,杰告诉她他已经找过穆筱雅了,可是她的态度很让人担心。“不过,罗总的女儿罗小蓓,你还记得吧?她说她会想办法帮忙。”杰笑着说。
杰主动提起罗小蓓,倒让筝怀疑起他的用意。“你和罗小蓓关系很好吗?”
“还算不错吧,那丫头精灵古怪,挺有意思的。”
“你喜欢她吗?”筝半开玩笑地试探。
“瞎说什么呢?我喜欢的人此刻就在我面前。”杰笑望着她。
“那你们俩还那么亲昵。”筝冷冷地看着杰。
看着筝怪异的眼神,杰“哦”了一声,“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哭的吧?你下午看到我了?”
“心虚了吧?我是看到你们了。”筝特意加重“你们”二字。
杰看着她,忍不住伸过手去摸筝的头,筝反感地躲开,杰的手无奈地停在半空,慢慢地收了回去。“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就是过来找我聊聊天。”杰解释道。
“聊天至于那么亲昵吗,你当我眼瞎呢?”杰的辩解又激发了筝的气愤。
那会儿因为穆筱雅态度冷淡坚决,杰心烦意乱,根本没有注意到罗小蓓挽着他的胳膊,没想到恰好被筝看到了。想起罗小蓓当时表现得如此亲昵,杰暗自叫苦。
筝看着杰苦恼的表情,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丢下一句“我们分手吧”,愤然离开。
杰连忙起身拦住筝,“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筝愤怒的声音带着哭腔。
杰拉住筝,急得声音也变了,费了好大功夫,终于解释清楚。
杰送筝回寝的路上,爱怜地看着身旁这个和穆筱雅一样倔强的女孩,一想到她一下午把自己关在寝室哭得眼睛都肿了,一阵惭愧和心疼,牵着她的手,不由地更用力了些。
到了寝室楼下,筝把眼镜给杰,杰捧着筝的脸,深情地在额头印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