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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何事多情惹烦忧,几多欢喜几多愁

周一上嵌入式系统时,筝和白雪她们一进教室,就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环顾一圈,发现了坐在后排的JS和杨帆,JS埋头玩着手机,杨帆一个劲地向她打手势,气氛格外诡异。

筝来到杨帆旁边坐下后,坐下后,杨帆吞吞吐吐对她说,“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没问题啊,你说。”

“那个,你……你住在哪个寝啊?”杨帆低声问道。

筝有点蒙,不是请她帮忙吗,问她寝室号干什么?“雅竹518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想……”杨帆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哎,还是算了。”

看杨帆平时也不这样,筝故意捉弄他,“杨大才子该不会是要向我们寝的谁表白吧?”

“啊,谁要跟谁表白啦?”一旁的JS连忙凑了过来。

杨帆的脸竟然有些微红,忙道,“哪儿有的事,她开玩笑呢。”JS和筝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向杨帆发动强攻,两人轮番套话,杨帆却一个字都没再吐。见实在挖不出东西,才依依不舍退出战场,坐等老师来上课。

“杨帆找你干什么啊?”筝回到座位白雪问道。

“谁知道呢,说让我帮忙,结果什么也没说。”

白雪往后瞄了一眼,“我猜,杨帆对你有意思吧?”

林凡也在一旁点头道,“嗯,很有可能。”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八卦,黑的也能让你们说成白的。”

“这可不是八卦,我们是有依据的。”白雪一本正经地说,“我和林凡早就发现了,杨帆上课的时候经常往我们这个方向看呢,不是你就是冷美人了。可是追冷美人的人这么多,而且历来没有一个成功的,这难度系数,简直就是白白送死啊,这杨帆应该不会这么……英勇吧;再说,你们上学期不是经常一起上课的吗,彼此之间肯定很熟了。所以,综合来看,他对你有意思的可能性更大。我分析的怎么样?”

林凡作鼓掌状,“有理有据,假设成立!”

筝一脸无语状,穆筱雅投来同情的目光。

下午上完选修课回到寝室,一进门白雪就一脸奸笑地看着筝,“终于回来啦,好事将近哦。”

筝不明所以,白雪说,“有个男生给了你一封信,浅蓝色的,多浪漫啊,铁定是情书。”说着双手托住下巴微仰起头作出一脸幸福状。

“一边去,我能有什么情书。”虽然嘴里这么说,不过筝还是挺好奇的,“谁给的啊?”

“你先看内容了我再告诉你。”白雪得意地说。

“切,你当人傻啊,写信的人肯定会写上自己的名字啊。”

筝拆开信,上面是一首诗,而且,竟然没有署名!

看这诗的内容,应该就是表白吧,还挺文艺的呢,可是,会是谁呢?应该……不会是他吧。

看着筝疑虑的表情,白雪问道,“写的什么啊?被我言中了吧。是不是情书?”

筝“嗯”了一声,“到底是谁给的啊?”

“哈,他真没写名字啊!”白雪显得异常兴奋,“那你得请我吃饭了,是个帅哥!”

筝的心有些忐忑,王超应该不至于整这个,他没这么委婉。至于其他人嘛,她也不认识几个啊,应该不会有人跟自己表白。杰哥的话,更不可能了,筝连连摇头,该不会真如白雪说的,是杨帆吧,筝暗叫不妙,这文艺风跟他最搭啊。

“你不说算了,反正啊,我知道你迟早会告诉我的。”筝满不在乎地说。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这个人是谁?”

“当然好奇啊。”

“那你还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来。”白雪不服地说。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憋不住的,哈哈。”筝马上换做一脸调皮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和心虚。

“好吧,我真是服了你了。不过,你可得请我吃饭啊,如果你俩真成了的话,我还是你们的青鸟呢。”

“切,想太多了吧你,你先告诉我,如果真是个帅哥的话我就请你吃饭。”

“没看出来嘛,其实你也是个花痴。”白雪嘿嘿的一笑,“这顿饭你请定了!能不能给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穷尽我所有的情意

也写不出一行像样的诗句

时间里发酵的秘密

顽皮地泛起五彩泡沫迷人

阳光破碎,洒下流动的光影

树荫成蔚,裹着嘶哑的蝉鸣

斑斓若梦,幽然成谜

缓步轻移,悄声触碰

霎时了无痕迹

可梦还没醒

光影明灭,你的面容依稀

明眸如星,勾起唇边笑意

三杯苦涩,两盏甜蜜

是距离

是你

从一场梦奔赴另一场梦

马不停蹄

一边喧闹,一边寂静

半是忧伤,半是欢喜

等梦醒来

无眠撕扯着黑夜

往事卷起风暴

在脑海里嘶嚎

现实清晰,梦境淡去

同那渺远的希冀

于是渐渐明白

总有一些地方遥不可及

就像那句从未出口的

喜欢你

“大才子就是不一样啊,这才华,啧啧啧……”白雪边看边赞叹。林凡推门而入,白雪忙把这情诗跟林凡分享,林凡看了半天咕哝道,“这什么啊,看不懂。”

白雪一把夺过去,“哎,一看你就是粗人一个,不懂欣赏,这叫情诗,情——诗,懂不懂?”

“直接说最后三个字不就行了,多简单明了,前面还那么多废话。”

白雪摇摇头,“哎,这个叫什么来着,铺垫,对,铺垫。也就你,只能看懂最后三个字。”

“杨煊烁写给你的?”林凡问。

“不是,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大才子杨帆写给我们寝的这位许小姐的。”白雪转过头得意地对筝说,“怎么样,我说他对你有意思吧。”

“给许筝的啊,我再看看。”林凡又拿了过去。

“别看了,这不是你能看懂的东西。”白雪笑着说。

一听说是杨帆写的,筝的心沉了沉,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难怪……

难怪他上午吞吞吐吐的样子问她是哪个寝的,难怪她开玩笑问是不是要表白的时候他红着脸不再说话,下课了招呼也没打就独自走了。她应该想到的啊,不会是杰哥,怎么会是杰哥呢?

白雪见筝一脸失望的样子,问道,“怎么,不是你期待的那个人?我这顿饭该不会泡汤了吧。”

筝回过神来,惨淡一笑,“怎么会,明天就请你。”然后转过头去假装收拾东西,手里也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桌上只有一盏台灯、一串钥匙和几本书而已。

“怎么看你不太高兴啊,不会是偷着乐吧。你看杨帆人长得也不赖,而且还那么有才,这种人上哪儿找啊……”白雪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来,筝只觉得耳朵旁边嗡嗡作响,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白雪突然想到些什么,猛拍了一下脑门,“哦,好巧啊,穆筱雅今天也收到了一封信呢,而且也是我转交的哦。我都觉得我快成月老了,专门为人牵红线,哦,不对,是送情书的青鸟。”

听到穆筱雅的名字,筝那不知在哪儿游荡的思绪立马被拉了回来。“你说什么?”她回过头问。

“冷美人啊,她也收到一封信,应该和你一样都是情书。你瞧,桌上放着呢。”白雪朝穆筱雅桌子上努了努嘴,筝看过去,果然,一封信静静躺在那儿,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一阵柔和浪漫的光芒。穆筱雅的信,不用说肯定是情书。

筝再仔细看,发现那封信竟然和自己手里的信颜色差不多,只是稍微深一点点。“你说,她的那封信也是让你转交的?”

“对啊,挺巧吧。一封是在我回来的路上给我的,还有一封是走到楼下的时候给我的。”

会不会是白雪弄错了呢?这两封信那么相像。“她那封信的信封上有署名吗?”筝问。

“没有啊,你们俩的都没署名,真是赶巧了。”白雪一时还没明白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你该不会是以为我送错信了吧。”

“那倒不是,只是,总觉得杨帆不可能给我送这样的信啊。我们是经常一起上课没错,但他对我,应该不会。”筝缓缓地说。

“放心啦,这么重要的事我是不会弄错的,穆筱雅那封信是她男朋友给的。就是元旦时候来串寝的那个师兄呀,我们后来也见过好几次的,你还记得吧。”

白雪的话让筝彻底清醒了。她竟然还在期待!她就不该期待,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现在该死心了吧,什么只是和妹妹一样,原来都是骗人的!也只有她,才会傻乎乎地去相信那番话。

筝再偏过头去看穆筱雅桌上的那封信,那幽幽的蓝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筝猛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穆筱雅很晚才从图书馆回来。白雪告诉她师兄给了她一封信,她包都没顾着放就去拆信了。筝故意没去看她的神情,但余光又止不住地往那边瞟,她干脆爬上床去玩手机。

白雪又开始八卦,“你说你们俩都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还时兴写情书啊,也真够浪漫的。”穆筱雅没有答话,只是低声笑了笑。那笑声很轻,很轻,可是传到筝的耳朵里却很大,很大。

穆筱雅的那封信里同样没有署名,上面写着:认识这么久了,有些话我想对你说,我不知道现在说合不合适,心里很忐忑。可是,我知道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请原谅我的冒失。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下午六点,田径场门口见。

穆筱雅的心里也充满了忐忑,不过这份忐忑,是带有一丝希望的忐忑。他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这句话表明,杰要跟她说的话,总不至于是拒绝吧。不过,他怎么突然会采取这种方式呢,发个短信不就可以了吗。穆筱雅也没想太多,那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从高中还没见到他时,就对他充满神往。见面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杰是他们高中的神话,温暖帅气又优秀,待人似乎总是彬彬彬有礼,那笑容可融化冬日寒冰,也融化了冷美人的心。

她努力地让自己发光,其实她不用付出许多就已经光彩炫目,造物主就是这么偏爱某一部分人。她是他们学校的校花。可是这还不够,杰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她也要更优秀才行,不能只是徒有外表,要内外兼修。于是,她不仅是校花,还是学霸。这两个名号让全校人都知道了她,包括杰。

她主动地去靠近他,她期待着他能给她更多的温暖。她极度渴望着温暖,只是这么多年的独处让她很难向人敞开心扉。杰的出现,让她仿佛看到了她生命中的太阳。那光芒很亮眼,以至于,她很难看清他的脸。

杰高考后,她向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杰看着这个高一的小女生,那么漂亮那么冷傲却又惹人怜爱。他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好好学习吧,小妹妹。”

她擒住泪花,仰起头,倔强地说,“你等着,我会考上你所在的大学。”从此她比以前更加地用功,用功之余不忘给杰写信。信里说些简单的心情和周遭的环境,偶尔也说些听来的同学的八卦。杰偶尔回信,在收到信后还会给穆筱雅发来短信,问问最近的情况,每次都以相同的祝福语结尾。天天开心,高考大捷!

杰的短信就是穆筱雅的精神源泉,每次收到短信后,穆筱雅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这股强大而无形的精神力量支持着她,直到高考。她的成绩本可以报更好的学校,但是她没有丝毫犹豫,只填了A大这一所学校。这就是她三年奋斗的目标,要不断靠近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上了大学后,事情并没有朝她想象的方向发展。虽然在同一片校园里同一片天空下,可是她感觉杰如以前一样还是那么遥远。他们很少能够在校园碰到,她主动约他,他也并不是每次都答应。他肯定很忙,她想。

大二时,杰告诉她,他被保本校读研了。听到这个消息她雀跃不已,这么说来,等到她毕业,他都一直在这里。那么,他的忙,会不会是为了能够更多的和她在一起呢?他待她那么温柔,像个兄长一样嘘寒问暖。和他在一起,她觉出一种踏实和安稳。

上学期她贫血,上课经常发晕。他知道后,每天陪她一起吃饭,督促她要补充营养。白天还和她一道去图书馆,虽然他在图书馆只待了一会儿,到了饭点再来接她。晚上也陪她一起自习,免得她学习太晚休息不够。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是充满幸福的。上次有这种幸福的感觉,都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了。

关于小时候,她的记忆很模糊,大抵都是父母的争吵,房间里处处充斥着火药味。这种气氛让她压抑,让她冰到骨子里。后来父母离异,爸爸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长久的父爱缺失,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极度渴望温暖。可是,温暖哪儿那么容易得来,所以,她只好禁闭心门,把自己变成一块寒冰。寒冰是不需要温暖的,一有温暖,它就化成水,不再是冰了。

直到遇到杰,她觉得,至少,可以不用在他面前做一块冰。因为,他是那么温暖。

穆筱雅紧盯着信中的一字一句,嘴角慢慢溢出笑意,她把信贴着心口,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终于,所有的坚持快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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