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和老霍为了活命,接下了自杀式爆破的任务,在神风队的掩护之下,突破防线就要临近唐家的范围,我正打算招呼老霍开溜,不料这时,他却突然开口让我小心。
我心知情况有异,不及多想一个滚地葫芦窜了出来。不等我重新站好,风声飒然,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兜头劈来,我再次躲闪而过。这一次得以看见,砍我的人是三老中的其中一个,而老霍正和另外的两人斗作一团。
我心中来不及细思三老为什么会反水,他们是唐家打入神风队的卧底么?因为这时刚刚偷袭我的老者,一击不成二击跟上,我慌忙闪避,却不料那老者颇有些手段,刀法精妙,层层叠叠,我躲过第一招,他第二招紧随而至,环环相扣,到了第五招,我的手臂被剌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此刻,老者第六刀又劈了过来,情急之下,我朝他丢出了两个白色小铁球,同时,飞快的掏出枪,扣动了扳机。
白色小铁球为之炸裂,刹那,黑烟滚滚把老者困在了其中,借此机会,我急忙朝老霍跑去。才迈动步伐,却见得老霍在两名老者围攻之下,伤痕累累,尤其是喉咙处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鲜血汩汩喷出,他面如金纸,眼见是没活路了。
我如遭雷击,破口骂了一句“我草你们祖宗!”就要引爆炸药,那处,老霍还没有死绝,吊着一口气,嘶声喊道:“快走。”
我哪里肯走,心中怒火焚天煮海,就想把三老作了,帮老霍报仇。
老霍脸上死气浓郁,他拽过背上的炸药包,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喊出了微弱的声音,“快走,帮我照顾好青瑜。”
我泪水登时就滚滚而下,老霍这是为我争取活路,我不能辜负了他,不能让他死的没有价值,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了,我含着泪心一横牙一咬,拍了腰间的机甲包。立刻,一个四四方方的蓝色背包出现在我的手中,同时,我扯下背上的炸药包,丢给了从浓烟中撞出来的老者,紧跟着,一拉手中蓝色背包上的一个气门。
蓝色背包立刻见风就涨,刹那,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橡胶球,中间有着圆形舱。这也是我制造出来的一个铠甲,专门躲避炸弹用的,这个铠甲材质坚韧,耐水防火,而且重量极轻,遇上威力巨大的爆炸,会被冲击波掀起,而不似硬物那般承受伤害。
最后看了一眼老霍,我含泪钻进了圆形舱,透过透明的橡胶,我看到老霍嘴角露出一丝放心的微笑,拉响了炸药包。
砰!
震天动地的巨大声响,我立时坐了土飞机,和橡胶球冲天而起。由于爆炸的声音太大,我耳中嗡嗡作响,出现了耳鸣。身在空中,我看到地面上一团团蘑菇云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起来,飞沙走石,飓风席卷,地动山摇,火焰流星,似乎是倾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撒下了雷公的霹雳弹。
天地一派浑浊,好如又回到了远古的混沌时期。
我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目能视物,看着地面上不断冲起的炸弹波,心中骇然不已,老霍的炸药包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威力,结果只有一个,此处地下的确布置了预防掘子军的炸药,现下都被引爆了才会起到连锁反应。这样也好,等会我打洞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了,只是可怜老霍被炸的尸骨无存。
想起老霍,我胸腔之中就像塞满了棉花,堵得气都喘不出来,脑子里浑浑噩噩,一如这迷蒙的天地。
爆炸持续了约摸有两分钟的时间,这是让天地变色的两分钟,让人类为自己的贪婪所深深忏悔的两分钟。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何曾不仁,它对待万物都一视同仁,其实自然界最残忍,最无情的冷血祸胎非人类莫属。
这两分钟内,我在一股股冲击波中飘摇不定,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也亏得蓝色背包的特性使然,不然的话我哪里还有命在。
等到爆炸结束,我落下地来,此刻地面已经是千疮百孔,尘埃还未落定,我钻出橡胶球,迷迷蒙蒙中辨准了方向,从机甲包中唤出了一双钢爪,套在手上,像是一只地鼠般打起洞来。
脚下的土地都被炸药翻过,加上我戴了专门用以挖洞的铠甲,进展非常快疾,不大一会儿便深入几十米。估算着现在已经进入唐家的半岛区域,没必要再扩展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烟,点着,抽了一口,便想起老霍的音容笑貌,只觉得撕心裂肺般的难受,忍不住嚎啕大哭。
由于洞口已经被我堵住,所以不用怕被人发现,我扯开喉咙哭的酣畅淋漓。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和老霍过命的交情,从五岁起就跟着他,同甘共苦,一起抽烟,一起吹牛,老霍于我亦兄亦父,他的死不啻于轰塌了我的世界。
哭了好一阵,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7个小时,四周静悄悄的,我咳嗽了一声,测试了自己的听觉已经恢复,那么外面熄了炮音是肉搏战开始了。
我心中愤恨,暗道“打吧,打吧!全打死了才好。”老霍的死虽然是我不谨慎,看到三老赴死也能面色坦然心中曾起疑却没有深想所造成,但归根究底,这操蛋的世道,该死的战争才是罪魁祸首。我真是希望外面的人全部死光光,都给老霍陪葬,为此,我专门点了根烟庆祝,抽了一口忽然想起,便又点了一根,插在地上。
抽完了烟便无事可做了,刚刚睡醒也没有了困意,加之四下寂静,我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了老霍,那种感觉抓心挠肝般的难受。
我躺在地上,任由老霍在我脑海中面色惨白,浑身浴血,泪水从我眼眶中滚落。忽然,我脑海中的画面一转,老霍摇身一变,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神采飞扬,他抽着以前我们经常讨论着却从来买不起的雪茄,满脸和皙的笑容,看着我说:“风烟,我现在解脱了,可你命贱还得在世间受罪,你不会怪我吧。”
我道:“必须要怪你,那雪茄拿来抽两口。”
“你抽不了。”老霍呵呵笑道,接着又道:“不和你说了,记得帮我照顾好女儿。”言毕,他的身影便从我脑海中消失。
“我会的。”我嘴角一动,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