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澈的伤愈合的很快,只是由于伤的太重,整个身体都是丑陋的伤,深深浅浅,纵横交错。易安提过,有方法可以去掉这些伤疤。但沉澈想,没什么必要了吧!这仅是一副皮囊,在意它,便是一个女人。不在意它,便是老大。而目前,她仅是老大。
只是时间久了,她能感觉到这副皮囊的沉重。看着镜子,联想到自己的丑陋。她想,或许需要整理,这样不至于让自己过分的厌恶自己。伤这东西,只需留在心里便好,有时,它会转变为更大的力量。
沉澈还发现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她的右手已废。一次刀伤加上一颗子弹,伤及重要筋骨不能携带重物,枪都无法拿。这意味着之前右手所学的所有技巧同样废掉。易安说“不用担心,一定能医治好。就算一直不好,我当你的右手”。沉澈摇摇头“易安,你知道的,谁也不会保护谁一辈子,尤其是在这条路上”。易安随即眸子黯淡下来,有所沉默。
易安为沉澈带来“戟”。沉澈一有时间就会把玩它。一玩就玩好几个小时,直到易安出声阻止她,她才会停下来。右手不行,还有左手。她还让易安亲自为她制作一把小型枪支,专供左手的。精良的武器才是制止敌人的重要力量。
毒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在比划着出刀子的最快速度。貌似许久都未见毒,所以,当毒进来时,沉澈盯着他许久。许久,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在毒稍稍有些疑惑的时候,她猛然咧嘴一笑“毒老大,好久不见,最近可好?”毒皮笑肉不笑的走前来“没你这个好帮手在,怎么会好?”。“怎敢当?”说完之后,沉澈继续笑着不语。“可有什么收获?在经历过这次事之后”。“树大招风,做人切不可太嚣张”。两人相视,不动声色。
毒猛然握起沉澈的右手,动了动,然后稍稍惋惜的说道“可惜呢,恐怕不能见血了”。“是啊!我想我需要隐退了”。沉澈笑着将右手收回。“呵呵,你隐退了,那我岂不是要失了我的右手了”。说着,毒往门外看了一眼。“路离,来看看右手有办法医好吗?我可还需要这位好帮手为我效力”。随着毒的目光,沉澈看向门外,一个少年靠在门那边,懒洋洋的样子。
沉澈想,这或许就是易安口中所说的尤物。漂亮的脸蛋,估计连最漂亮的女的也会自叹不如。但沉澈首先注意到的并不是脸蛋,而是他的身型,这绝对不是可以可小觑的人物。隐忍强聚的力量在貌似清瘦的身体下暗暗隐藏,一旦爆发,力量即发。
她知道,毒身边从来都不留废物。只是当触及到少年的眼睛时,仍微微一惊。看似明亮,实则阴混,属于黑夜一样的眼睛,有着鬼的影动与悄无。这种有着暧昧与清醒的人,才是所有人的毒药。
少年懒洋洋的看了一眼沉澈,不动神色。易安端着药进来时,少年顺手接过药,嗅了嗅,食指放进碗里,拿出来放进嘴里,尝了尝,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严重”。易安沉默的接过药,走到沉澈的身边。
少年紧随其身,拿起沉澈的右手,从头发上取下一根银色的类似细簪子的东西(他的头发是中长碎发,微卷,一侧扎起一屡,是用类似细簪子的东西攒起来的),簪子的尖端是很细的。
他将最细的那端缓缓的刺入沉澈的皮肤,随着逐渐深入,沉澈感觉到了疼,但没之前那样明显。在看到沉澈微微皱眉的时候,他拿出簪子,“或许可以试试”说完,掏出白色的手帕,在沾有血的那部分来回擦动,在簪子彻底干净之后,重新窜到头发上。“那就多谢”。沉澈微微一点头,看了一眼易安,易安的眼睛很明亮。
“我还听说,易安正在寻找治疗消伤的医生。路离在这方面擅长,我可以让他来帮你。再怎么说,爱美是你们女人的天性”。毒开了口,沉澈看到易安微微疑惑一瞬而逝的目光,依旧微笑的说“当然,你的人怎可不信?”。
气氛微微有些凝滞。路离走到垃圾箱一侧,顺手将手帕扔进去。然后拉开窗帘,跳上窗台,坐下,打开窗子,看向外面,双腿晃悠,一副自然无谓的表情。“不用介意”毒看了一眼路离,说道。同时,沉澈似乎看到了毒在看向路离的目光中所包含的情绪,如果没有猜错,那种情绪叫做宠溺吧!宠溺。。。。,这下似乎有热闹了。沉澈将这一切不动神色的收回眸中,垂下。
“我想安排易安去华城那边接受眼镜蛇的工作。目前路离会是个好帮手,我让他助你,只不过现在你要好好养伤”。沉澈微笑的脸微微一滞,但没人察觉。“好”。易安猛然看向她,然后紧抿着唇低下头。
风似乎从窗户里贯彻进来,屋子里有一阵冷风漫涌进来。真冷啊,是啊!开始冷了。外面或许天也黑透了。
“时间不早了,好好养伤,等待你的早日回归”毒说完之后,路离转过脸,看了他们各自一眼,然后关上窗子,下来,拉上窗帘。走到毒身旁,“三日后消疤”。他说。“多些。易安,帮我送客”。沉澈转过脸去,易安点点头,三人往门外走去。当路离在门口猛然回头看向沉澈时,沉澈依旧微笑。然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沉澈拳头已紧握。
沉澈在他们离开之后,大脑里的嗡嗡声再次出现。她紧闭眼睛,揉着头,开始思考。她得思考,这所有的阴谋,这所有的背后的手,以及接下来的路。她并不认为毒今晚来,仅仅是为了看她。还有,路离,这个危险人物的出现,绝非偶然,从他种种的行为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让人控制的人,然而,却甘心在毒的手下。毒调开易安,让路离在她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分散势力?是的,有什么东西在隐隐露出痕迹了。
随着门的关掉,易安回来,她睁开眼睛,易安始终沉着脸,未说一句话。他走到沉澈身边,将手边的药递给沉澈,沉澈接过药,并未喝,而是顺手倒在一侧的花盆里。
“易安,你知道间谍临死前说了什么吗?”。沉澈将空的碗递给易安,易安接过“他说,有人是故意想要整死我。所以,易安,有许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你必须得远离这里”。在易安准备开口时,沉澈打手势制止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担心我。在你还未出现之前,我已在这道上混了好几年。我知道明哲保身,所以,你只需放开手脚敢自己的事”。
易安安静下来,双手紧握住她冰凉的手,不再说话。“避开所有的耳目,才不致招祸上身。有了最后的王牌,谁也不会轻易动我们”。“我知道,我们必须得活着”。
“对,我们必须得活着”。沉澈反握着易安的手,两人目光坚毅互视。必须得活着,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对方说。“活着”是他们唯一的信念。
窗外一阵风吹过,有树轻晃。“杀杀杀”。颤抖的树枝在说。